吴大夫看了眼教官,又看眯着眼看过来的田彩华,缓缓点头。
“昨晚,吴大夫主要是催吐,之后的事情都是我来做的。”
小护士声音有些细,胆子也很小。
从开口就再没看田彩华一眼。
林苗侧了侧身,刚好立在她和田彩华中间。
“所以,我知道,残渣里不止有土豆丝,还有土豆块,”小护士肩膀微微松了松,话也流畅不少。
“你胡说,”田彩华叫道。
“这会儿还轮不到你,有你说话的时候,”教官不轻不重的斥着。
“可是教官,”教官冷冷盯着她,田彩华只能不甘心的闭嘴。
“只不过,我不懂这些,直接把残渣处理了。”
小护士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确定有块状物?”
教官再次确认。
“我确定,”小护士急忙点头,“差不多指甲盖那么大,有两块。”
林苗的土豆丝没根差不多就只牙签粗细。
那般粗的,定然不是出自她手。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胡说八道。”
田彩华立时急了。
“他们三人,只有胖黄跟他们接触过,期间我和司机从未离开过。”
“莫不是,我们也跟着一起做伪证?”
教官声音越来越冷。
到最后,几乎要冻上。
“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田彩华赶忙往回找补。
就算自家爷爷厉害,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她还要在教官手底下待好久,不好彻底得罪了。
“我看你是被害妄想症发作,”林苗慢悠悠开口。
“我知道,你是不甘心上次输了,跑去那么远给我买酒。”
“不过愿赌服输,我要是输了,也一样走去买来。”
“你又何必把别人搅和进来?”
林苗不赞同的皱眉。
教官并不知道这事,听完也皱着眉头盯来。
“你胡说,”田彩华毕竟经历不多,先是小护士揭穿,后又被林苗说中大半,加上教官的冷酷盯人,她有些受不住的慌了。
“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
林苗耸肩。
“教官,这事跟胖黄和大秦没关系,真要追究,就追究我好了。”
“是我不对,不该没有度量,硬是要烈酒,给大家消毒。”
教官斜了眼林苗。
他又不是怂蛋,怎么可能把自己兄弟推出去挡灾。
对质也不过是过场而已。
“你们回去吧,”教官摆手。
大秦和胖黄出了屋子,对视摇头。
吴大夫和小护士在后。
见大秦和胖黄,吴大夫点了点头,便往吉普车方向过去。
大秦一脸的笑朝小护士点头,“多谢你仗义执言。”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小护士小脸通红,很不好意思。
引得大秦一眼一眼的看。
林苗从后面过来。
“没事了。”
她笑得轻松。
“你还说,”胖黄瞪她,“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用你护着?”
林苗笑。
“可不是,”大秦收回视线,“下次可别这样了。”
“哪儿还有下次,”胖黄剜他。’
一次就够呛了,再来,他们可真就要卷铺盖卷滚蛋了。
“对对,”大秦赶忙反口。
“教官,你该相信我,以我的出身,这么可能做出诬陷之事?”
屋里,田彩华还在挣扎。
“这个我自会判断,”教官已不想再说,他捂着额头,连连摆手。
田彩华不甘的出来。
见林苗和胖黄大秦正在说笑,顿时气得差点岔气。
她受了那么大的一顿罪,命都要少了一半。
结果人家一根汗毛都没损。
感觉到注视,林苗转头,又很无谓的转开。
田彩华手指一阵哆嗦。
脚下急急的往前走。
好容易撑到宿舍。
她软绵的进了屋。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训练,宿舍里并没有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裂痕
她就近寻了张床坐下。
缓了好一会儿,觉得腿有点力气,才挪回自己床上。
躺倒后,她看着头上的床板,脑子里一团乱遭。
早前,为了确保这些人的重视,她特地跟周清婉强调,一定要在她出事之后,告诉她爷爷。
但找教官的态度来看,周清婉并没有按照约定照做。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她诬陷胖黄等人。
就算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就不该信周清婉那个小人。
她用力蹬了下床板。
床板跟铁栏杆碰撞着,发出闷响的同时,胃剧烈的抽搐了下。
她按住疼处,痛苦的蜷缩成团。
昨天那药太猛,她连最后一点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早上又顾着去寻林苗麻烦,结果连饭都没吃。
田彩华翻转身体,尝试压住手来缓解疼痛。
然而,这样并不能缓解,反而越来越痛。
她呻吟着挣扎起来。
才要走,脚下就是一软。
她急忙扶着床栏。
外面传来说话声,周清婉声音夹杂其中,田彩华大喜。
“救命,”她急忙呼救。
奈何说话声音太大。
他们之间距离又远,还隔着道门。
根本就没听到。
田彩华的脸越来越白,手也越来越无力。
终于,说话声已近在门边,她伸出手,人却软软的倒了。
周清婉和众人说说笑笑的进来。
才走转个弯,就看到昏迷过去的田彩华。
“彩华,”她急忙奔到跟前,把人半抱进怀里。
“你怎么样了?”
她声音颤颤,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你别担心,她没事,”一旁,有人没忍住,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
周清婉呜咽着转头,“哪位帮我扶她上床?”
“一块吧,”田彩华个头不小,周清婉苗条纤细,根本没什么力气,大家索性七手八脚的把人弄到床上。
放好后,周清婉轻抚田彩华额头,蹙起形状优美的眉。
“好像发烧了。”
“应该是昨天的毒还没清。”
“怎么会?”
“没处理妥当就接回来?”
有人不大相信。
周清婉瞟了眼,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没发现吧。”
在场的沉默。
他们都是将来的医生,虽然还没入门,但也进出过医院。
知道大夫在处理病症时,一般都会提前预想到会发生的情况,并给出处理方案。
但现在……
看着意识不清醒的田彩华,所有人的心里都打了个问号?
“我去跟教官说一声,看能不能送她去医院,”周清婉起身。
“你留下照顾,还是我们去吧。”
距离最近的一人拦住她,叫了身边两个出去。
“辛苦了,”周清婉一如既往的柔和温雅。
坐回床边,她找了个帕子出来。
才要打水,就见有人已打了水来。
她浅笑着致谢,浸湿帕子,给田彩华冷敷。
几分钟后,教官带着两个人和担架过来。
将人搬上去后,他转身就走。
“教官,”周清婉拦住他。
“彩华都这样了,害她那人可查明?”
“这个不用你操心,”教官冷淡回了句,带着人走了。
周清婉一呆。
虽说教官为人严肃了些,但这么冷,确实第一次。
她缓步走到门边,盯着远去的吉普车,眉头越皱越紧。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夜幕沉沉,教官将人送回。
此时,田彩华已经醒转。
见她回来,大家十分关切的围上来。
“怎么样,烧退了吗?”
“退了,”田彩华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片刻,她定住。
周清婉越过人群过来。
“感觉怎么样?”
她在床边坐定。
田彩华盯着她,嘴张了张。
“多谢大家,彩华才刚回来,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周清婉笑着说道。
大家也瞧出两人有话要说,都识趣的散开。
“怎么回事?”
人一走光,周清婉就忍不住问。
“你还问我?”
说到这个,田彩华就忍不住动怒。
“我让你通知我爷爷,你怎么做的?”
“我通知了,”周清婉皱眉。
“不可能,”田彩华瞪大眼。
以爷爷疼她的程度,要是知道她出事了,怎么可能不出声?
“我通知了,信不信由你,”周清婉重复。
“那怎么可能呢?”
这种事,等她回去就回知道。
既然周清婉说是,那就是真的。
只是,爷爷起码也在军中有些地位,教官这么对她,难道叫不怕爷爷给他穿小鞋?
田彩华拧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别说这些了,说说事情怎么样了,”周清婉不耐烦纠结小节,直奔重点。
“能怎么样,砸了,”想起在办公室的情景,田彩华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