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时和三个女生交往”,冯卓怔住了,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否认道:“我什么时候和三个女生交往了?你在说什么,我那么喜欢你……”
听到这句,阮棠当真生气了,她不再扮演柔弱小白花,提高声调说:“一个是音乐学院大一的学姐,一个是低咱们一级的高二学妹,你劈腿就算了,还反怪我移情别恋。冯卓,我本来是想忘记不愉快,和你做朋友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再次感谢你帮我们家,再见面就不必了。”
眼看阮棠要走,冯卓拦在了她面前:“什么学姐学妹,没有的事儿,你是不是误会了?当时怎么不问我?”
这是仗着年代久远准备赖账吗?虽然拿不出有力证据,但阮棠棠绝不认输,不就是比谁更无赖么:“我当时问过你啊,你承认了,我才提的分手。”
冯卓一脸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不是你让陆西宁和我说,你突然没感觉了,要分手吗?”
“当然不是!我一发现就问你了啊,你在电话里承认了劈腿后,我哭了一整天,眼睛肿得睁不开,所以让宁宁去和你说分手,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在装傻?”
阮棠和阮鑫乔从小吵到大,深知两人都没理的时候,就是谁更理直气壮谁能赢。
冯卓满心诧异地再次否认,可阮棠的语气太笃定,脸上的气愤太真实,眼神太诚恳,加上他确实劈了腿,渐渐的,就心虚默认了,转移话题道:“那你当时对我六叔……”
冯卓追了她两个月,在一起一个月,两人一共相处了三个月,阮棠不了解他的嘴巴严不严,怕他声张出去,自然不敢说自己追冯熠纯粹是想报复他、打他的脸——万一传到冯熠的耳朵里,她爸真得破产。
“我喜欢六叔是在和你分手后,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被你伤透了心,我才觉得六叔那种洁身自好的难能可贵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当初不犯错,你不会喜欢我六叔?棠棠,我跟你道歉,那时候幼稚不懂事,以后……”
“你刚刚不是说你没劈腿么?”阮棠抓住错漏,打断了冯卓。
她从包里翻出装了贵重礼物的小盒子,扔给了他:“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这次是我家欠了你,等我爸爸周转开了,这个人情会还的。”
冯熠喝多了酒,有些头疼,走到沙滩上吹风醒酒,意外围观了两个小学生互相甩锅的全程,阮棠得胜离开后,他轻嗤了一声,侧头点了根烟。
原来智商在平均值以下的不是阮棠,而是他爷爷的宝贝重孙,刚刚阮棠明显在胡扯,冯卓居然没看出来、还心虚承认了。蠢成这样,还想骗女人?
这孩子从小学习就差,长大了竟能被个丫头哄得晕头转向,真是丢老冯家的人。
看到大侄子捧着手机一脸迷茫地立在沙滩上给阮棠打电话、发语音信息道歉,身为堂叔,冯熠本想上去训斥两句,让他清醒清醒。
可记起帮阮家忙的是自己,冯卓却跑去领功、享受千恩万谢,冯熠又觉得他活该被糊弄。
冯熠不是有意听壁角,就算撞上阮棠也不觉得尴尬的那个该是自己,刚刚她经过的时候,他往喷泉后走了两步,纯粹是嫌冯卓丢人。
冯熠没有避开冯卓的必要,便立在明处等大侄子过来。然而冯卓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阮棠不接电话,他只好不断发信息,低着头径直走过了冯熠身边。
片刻后,冯熠走到酒店外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再次遇见了阮棠,她正站在三五米外的台阶下讲电话。
“宁宁,如果冯卓打电话问你当初分手的事儿,你一定咬死了别说错……我当然没和他说我追冯熠是为了打他脸,万一他说出去,传到冯熠耳朵里怎么办!冯卓居然死不认账,幸亏当初我没去质问,就这种敢做不敢认、恶人先告状的渣男,问也白问……”
代驾把车子开过来后,喝了两杯红酒的阮棠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看着她乘的车越开越远,冯熠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抬手揉了揉。亏他还瞧不上冯卓,原来他也一样被她哄得晕头转向——那时候他虽然烦阮棠瞎胡闹,但时间久了,也觉得小姑娘有点可爱。
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她垂头丧气地离开,他的心情还有一丢丢复杂,不然听到她家有困难,也不会破例。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到了,今年的第三本开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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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阮棠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还没换好鞋,门铃又响了——阮玮业喝得人事不省,被司机送了回来,阮棠丢下包,和司机、妈妈一起把爸爸扶进了门。
还没走到卧室,阮玮业就吐了,阮棠被冲天的酸臭酒气刺激得反胃,屏住呼吸和妈妈一起脱掉爸爸的脏衬衣,替他擦洗。
收拾好后,唐芸打开卧室的窗子通风,回头对女儿说:“你快上楼休息吧,我在这儿就好。”
“你这一夜又没法睡觉了……”醉到这种程度,随时有被呕吐物呛窒息的危险,妈妈必须守在旁边照顾,直到爸爸清醒。
几扇窗子全部打开,酒精和呕吐物的气味依旧浓郁,阮棠心疼妈妈,噘嘴道:“爸爸常年应酬,对自己能喝多少应该有数,怎么隔三岔五就这样。”
“你爸爸最烦喝酒,都是没办法。今天请的这两个人,一个刚刚借了我们一千五百万,没要利息,一个预付了三千万货款,欠了人家的情,哪能不喝扫人家兴?你去睡吧,待会儿他要是还吐,我就给司机打电话,带他去医院输液。”
阮棠去厨房倒了杯蜂蜜水,插上吸管放到爸爸嘴边,叫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只好放到床头柜上,对妈妈说:“我去睡觉了,有事叫我。”
唐芸“嗯”了一声。
阮棠走到门边的时候,唐芸忽而叹了口气:“你以后千万别嫁做生意的。”
阮棠回头看了妈妈一眼,扁着嘴轻轻关上了门。
她当然不要嫁做生意的,在她的印象里,爸爸从没安安静静地吃过一顿饭,电话永远响个不停,劳心劳力。经营一家中型企业,看起来有多风光,风险就有多大,家中的房子车子全数抵押给了银行,刚买下的这个不锈钢厂一直在亏损,每个月光电费就几百万,还不断出状况。
总共一百个人,竟能分成三派明争暗斗,时不时就跑到爸爸面前告状。爸爸虽然还算顾家,但压力太大,不自觉地就想发脾气,妈妈担惊受怕之余,还时常要受委屈……
隔日是周六,因为约了陆西宁,阮棠八点不到就起床了,阮玮业常年应酬,前一夜喝到断片,睡一觉便全然看不出了。阮棠下楼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前打公事电话。
唐芸正喝豆浆,看到女儿,有些意外:“怎么起这么早?早饭还热着,快过来吃。”
阮棠打着哈欠坐到餐桌前:“等下要陪宁宁试礼服,她明天订婚。”
“宁宁和你差不多大,都订婚了,还嫁得那么好,她妈妈高兴坏了吧?”
阮棠深知父母夸别人家孩子的时候,装聋作哑是上策,便只喝鸡汤不说话。
结束通话后,阮玮业坐回餐桌前,见小女儿冲自己噘嘴,知道她最不喜欢自己喝醉,便赔着笑说:“最好的朋友订婚,你准备礼物了吗?挑贵的买。”
“我不买,爸爸赚钱太辛苦了,我要节俭!”
阮棠的爸爸在和她妈结婚前,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婚姻,前妻为了出国提了离婚,丢下了一对儿女。再婚时,哥哥阮森乔没什么意见,妹妹阮鑫乔却要死要活强烈反对,最后要阮棠妈妈发誓绝不生育,才松口放她进门。
阮棠妈妈只当这是孩子话,就答应了,不想婚后阮鑫乔百般阻挠,用各种极端方式逼着她接连打掉了两个孩子,后来她以养病为由躲到国外,才有了阮棠这条漏网的小鱼。
阮棠刚出生时,阮鑫乔又哭又闹,为了照顾儿子和大女儿的情绪,阮玮业刻意漠视小女儿。
在这种家庭氛围中长大,要么特别软弱,要么特别富有战斗精神,半点亏都吃不得的阮棠就是后者。
她比阮鑫乔小七岁,小时候争不过她,便委委屈屈地跑到爸爸面前告状、控诉姐姐如何如何欺负自己和妈妈。会哭闹的孩子有奶吃,加上阮棠在三个孩子里最漂亮最会撒娇,阮玮业渐渐偏爱起了小女儿。
家里没遇上困难的时候,阮棠和阮鑫乔、阮森乔比着花钱、从不手软,这几个月却连一个包、一双鞋子都没买,入秋后穿的用的还是去年冬天买的春款——从吃穿用上省下的钱再杯水车薪,也算尽了心。
陆西宁的未婚夫半年前就求婚成功了,这两个月她拼命减肥,前几天发现礼服大了一号,又送回去改。两人一见面,陆西宁就塞了几个纸袋过来:“我让Maggie姐帮你选了几件衣服,等下去试试。”
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的鞋子和首饰,阮棠问:“你准备包养我啊?”
陆西宁“嗯”了一声:“来,给爸爸笑一个。”
陆家当初是Z市首富,比经营中型企业的阮家有钱太太太多了,前些年遇到困难,濒临破产,陆西宁的爸爸和哥哥去国外待了几年,回来后很快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