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刚刚呛到了。”
安茴儿乖巧的倒了水,不过那人很不领情的让她放下,抱着软榻上的被子猫着身子出去了。
杨洒洒的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刚刚呛咳的人已经端正坐好,没有像冯伯那样摇头晃脑的,原本含笑的嘴角收敛了,孤寂清冷,白皙的手指在浅色的光下投出修长的影子。
“过来。”
安茴儿手指着自己,再次确认那端正的人是在和她说话。
邵攸宁抬起头,示意眼前的茶杯,“添茶。”
合着她就是个丫鬟!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将空了的杯子倒满,小声嘀咕着,“不是说不喝的嘛。”
邵攸宁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拿起刚刚蓄满的茶。
安茴儿无聊透顶了,脱了鞋子爬上了软榻,瞥了一眼邵攸宁手中的书,本以为是什么大道理谁想净是些杂书!
一农家女子纯,在一个大雪夜偶得一小狼,悉心照料,兽通人性渐渐亲近,后来有村民告知这是狼会夺人性命,女子害怕将其放回山林,小狼不愿女子拿树枝驱赶,小狼大怒将女子咬死,将其血肉吃下。
“这小狼太坏了,竟伤她救命之人。”
邵攸宁轻笑一声没有在意安茴儿怎么会识字,“既然招惹了那小狼就要负责到底,让小狼知冷暖后又抛弃它那不如让他冻死的好。”
“那它也不能吃了那女子!”
“冬日没有食物,女子这时将小狼送走无疑死路一条,它只是为了保命。”
安茴儿哑口无言,每次同他说理都是自己无言相对,明明是他的思想有问题偏偏自己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安茴儿将邵攸宁欲要拿起的杯子握在手心,气恼道:“你整日都读故事给学生听不成?”
“他们很听话,不需要我花心思,这些故事你倒是要多听听。”
安茴儿不再抬头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摸着空空的肚子,早上他早上也没吃多少不饿吗?
咚咚的敲门声终于让看书的人抬起了头,将书书起放到安茴儿脸上一脸和气道:“公子何事?”
“见过邵夫子,我是新来的夫子姓白。”
“何事?”
白夫子看出了邵攸宁的不喜,瞧了瞧那身旁的女子有礼的低下头,“刚刚来人像是寻你的,不知可找到了?”
“他来了,不过没进门又走了,想来是寻错人了。”
“原是这样,是白某唐突了。”
安茴儿将书缓缓下移到下巴处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邵攸宁对旁人素来有礼尤,今日这倒是出奇了,难道是文人相轻?
“想什么呢!”
手中的书被猛的拿走安茴儿的下巴磕到了矮桌,眼中闪着泪花,“没…没有,你饿没,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一天
第33章
红釉色的上襦,米白色的下裙远远瞧去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素衣妹子,我听我们家胜坚说你家天仙嫁给了一个瘸子,不知这事真假啊?”
花素衣浇菜的手顿了顿,她再不满邵攸宁也轮不到旁人说去!
“容嫂子,你穿的跟十八似的,怎的,你家胜坚要娶媳妇了?”
容嫂子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白眼一翻,“呦呦呦,这怎的还恼上了?怎的茴儿也是胜坚瞧上的人,今日这般他难受的紧,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想来问个清楚,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妹子别往心里去。”
花素衣冷笑一声,“你家男人整天在县城里鬼混你不管管,倒是有空闲来问旁人家的事!”
“花素衣!你…你瞎说什么呢,你男人也在县城做工,别小人之心的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清楚。”说完就舀了一瓢水往那米白色的裙摆泼去,容嫂子连忙的跳起,“我这可是新做的裙子,脏了你要赔我!”
花素衣没听见似的将木桶里的水朝容嫂子身旁泼了个净,“不就是一条裙子?我屋里多的是,只有嫂子这穿关了裤子的人才这样讲究。”
容嫂子变了脸色,扬声道:“我只是不爱穿裙子,要是我想穿,我男人肯定会给我买!”
花素衣轻哼一声,提着捅进了屋子,留下容嫂子一人在院子里尴尬。
容嫂子见花素衣进屋了连忙的瞧裙摆上有没有粘泥了,粗短的手搓了搓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摇着腰肢出了院子。
花素衣掀开小窗见人走远了气恼的踢了踢板凳,这大晌午的就来气她!
“素衣快来搭把手!”
想着安茴儿就要回了,压了压怒气,瞧着安康手上就没个空,这比过年的东西还多。
花素衣接过来,“买这么多吃的的完吗。”
安康傻傻的笑着,“吃不完先…先收着,等我走了…你…你又懒得上集市。”
花素衣心里流过暖意,“那你多回来便是。”说完,连忙转头不自然的拿着菜朝厨房走去。
白色的雾气出了烟囱,花素衣站在门口张望着,身影渐渐近了,花素衣连忙回到了院子里。
花素衣理了理衣衫,坐在屋门前拿着绣框,若无其事的理着花色。
“阿娘好。”
粉白的唇瓣抿了抿,嘴角露出柔和的笑,暖风吹落碎发,邵攸宁没有理会还是微微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拘束,讨好溢于言表。
“怎的这样晚?”
花素衣没有抬头,声音温怒。
“是攸宁不是,这腿脚不便耽搁了。”
安茴儿本想看看好戏的,毕竟以前可没见过邵攸宁如今憋屈的时候,一声轻咳让她软了心,撒娇的抱着花素衣的胳膊,“娘,茴儿饿了。”
花素衣白了邵攸宁一眼,“我去瞧瞧你爹热好饭没。”
安茴儿见花素衣走远了退到邵攸宁身旁,挑了挑眉,“你可是欠我情了。”
饭做上冒着热气,热闹,偏偏邵攸宁像个局外人一样一言不发。
“芬儿在你出嫁的那天被抬入了县城,听说那贵公子的夫人也来了,闹的很凶,以后若是瞧见避着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事。”
董芬儿也到了县城!还好,还好若是董芬儿死了她怕要内疚一辈子了。
邵攸宁见安茴儿发着呆连忙应上,“攸宁省的,会看好茴儿的。”
花素衣见邵攸宁讨好的样子脸上终于带了柔和,“有你看着我倒是放心些。”
饭后安康拉邵攸宁喝了些酒,畅所欲言的模样哪里像个结巴,花素衣带着怒气的将热酒放在桌上。
一旁软榻的人绣眉蹙着,小脸苦着。
“发什么呆?”
“娘,芬儿她没有受屈吧?”
“你倒是关心起她来了,她那性子能吃亏?放心她娘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
安茴儿把玩着空茶杯,随意问道:“他夫人没来吗?”
“茴儿怎的知道他还有个夫人?”
“我…我猜的,话本子不都是这样写。”
花素衣本就是随口一问自然没有过多追究,“来了,恼的阵仗挺大,可芬儿的肚子争气怀了孩子,毕竟是那贵公子的第一个孩子,怎样也得保住。”
“茴儿来送送攸宁”
花素衣坐了软榻,看了邵攸宁一眼,“快去吧。”
暗黄色的灯光照亮眼前的一方土地,安茴儿走的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什么,邵攸宁跟在安茴儿身后拿过那微弱的灯,“回去吧,趁着还有些光,等我走了你怕不好回了。”
温热的气息中有着酒香,这酒是阿爹从酒楼中拿的,想来酒劲不小,“你可能行。”
“嗯?”
“你喝了酒可好走?”
“酒,娘温过,不醉人。”
邵攸宁接过那微黄色的灯,暗色的光下,剪水般的眸子闪着光亮,手像黏住一般。
“还有事?”
冷白的脸颊被风一吹染了血色,碎发不安稳的滑到了额前,淡淡的酒香中参杂着桂花香,原本庄重的人多了一丝颓废感觉。
“你知道宋书香住那里吧。”
周围的空气凉了几分,原本黑白分明的的眼睛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看不清情绪只觉得瘆人。
良久,一声轻笑掠过耳畔。
“茴儿后悔嫁我,如今要送上门不成?”
柔和的暖光映在冷峻的脸上,阴翳的眸子里对上了安茴儿的眼睛,空气像是凝固了,安茴儿怔怔的不敢动分毫。
淡淡的酒香近了,鼻尖相对,声音清冷,“不可能!”
直到灯从眼前晃过,安茴儿才缓神追上前拉过那青色的衣袖,“才没有,我只是想见见董芬儿。”
冷脸的人将手臂抽出,“不行。”
“你帮帮我,你刚刚欠我情的。”
安茴儿握住青色的衣袖一副不帮我就不放你走的模样,“求你。”
邵攸宁无奈的别过头,“明日回县城再说。”
水盈盈的眸子染了笑意,松开了衣袖,声音轻快,“你回去慢些。”
回去迎着光,安茴儿走的很快,许是心事得到了缓解愁苦的小脸舒展了。
橙黄色的铜镜中女子纯净中多了份柔媚,安茴儿生的明艳,这份柔媚只是平添风姿罢了。
拿下红豆钗,女子瀑布似的长发盖住了纤瘦的腰肢,微微凸起的锁骨上方有着浅浅的红印,娇媚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