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言页嘴里嚼着蜜糖,前脚刚走出集市,两个男人从西岸方向急匆匆跑来与她擦肩而过,他们有些急,汤言页原本没太在意,可下秒便听见他们嘴里说的话给吓的站定了脚。
有个男人说道:“我看他正被一群府衙巡兵追着,肯定受伤了。”
步储见汤言页停下,很快知会她的意思,转身很快拦下这里两个男人。
被人拦下后其中一个男人喘着气,奇怪的看着步储,“你要干什么?”
另一个男人回头,看见汤言页,戳了戳旁边的同伴,“看,是二少夫人。”
“……”男人也回头看了一眼,楞了一下,心想完了。他们这正准备想找人去讨伐梁府伸张正义呢,还没找到人怎么就碰见梁怀洛的媳妇了。
汤言页走到二人面前,皱眉道:“你们方才说谁被人追?谁受伤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清欢渡。”
汤言页眼色一暗,转身往梁府方向走。步储立马跟上,两个男人望着二人背影,相视一眼后才继续往集市跑去。
汤言页不太相信这两人说的话,所以打算先回梁府瞧一眼,她心里莫名有些来气,要是那人没有乖乖在府中养病,还到处乱跑,还受伤…
那么她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二公子:总有人喜欢冒充我:)
第68章 畅怀
68
汤言页回到梁府时, 梁怀洛正打开门从房里出来。他耷拉着眼皮,先是眼神里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步储,再将视线落到汤言页身上。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汤言页已经跑到他面前, 上看下看, 好像在检查什么。
步储见状, 感觉自己不适合待在这儿,同汤言页道了一句便离开, 来到了梁府门外的树上小憩。
梁怀洛一边边配合着汤言页,边问道:“页儿在找什么?”
“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听有人说……说你受伤了……”汤言页看了一圈,手搭在梁怀洛的肩上,边看边奇怪道:“可是你明明没受伤啊。”她说着,又仔细的瞧了一遍。
梁怀洛盯着她看了两秒, 想起了什么,忽而眉开眼笑起来, 抓过汤言页在他身上乱摸的手,说道:“他们说的是人清欢渡吧?”
汤言页抬眼楞楞的看着他,这男人病初愈,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脸色红润一些, 没像之前那么苍白了, 汤言页还能看见他白净的脸颊上非常细小的绒毛,似乎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整个人看着懒散,却不减身姿翩彩。
“我说了我不是清欢渡, ”梁怀洛面无表情的领着汤言页回到卧房, 说道:“而且我可是乖乖听你的话在府里养病,哪来的伤?夫人若是想我了, 大可不必特意找这样的借口来吃为夫豆腐。”
“……”良久,汤言页才反驳道:“可是他们一副认真模样,定不是说着好玩的!还有你怎么一直不承认?我……”
梁怀洛忽然顿住了脚。
汤言页止声抬头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人会拿清欢渡开玩笑。
梁怀洛心里想着这句话,沉思片刻。
对喜洲百姓来说,清欢渡是一个神圣的存在,又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除了当年他年少气盛当场杀了一个狗官僚,再没在多人面前出现过。而且清欢渡只要一出现,府衙的人必然会想尽办法想抓住他,是没几个人会有胆子冒充的。
除了严焯非。
除了严焯非故意暴露自己,梁颤目前一定还没发现严府还有人活着,但他想不明白,严焯非又冒充清欢渡做什么?再像上次一样用清欢渡的名义报复梁府?
“……”
梁怀洛莫名有些无语。
他松开汤言页的手,转身唤了一个小厮过来,问道:“禄前辈此时人在哪?”
小厮躬身回答道:“总管一早就出去了。”
梁怀洛又问:“那大人呢?”
“梁大人带着大公子去寻了范大人,似乎是要傍晚才能回来。二公子若是找他们有急事,我这就去帮您传话。”小厮恭敬道。
“不必了。近日来有无什么来自民家的传言?”梁怀洛顿了一下,说道:“或者说,有无关于大人或者梁府的传言?”
小厮想了想,点头道:“有,梁范两府联姻之事。”
汤言页蹙眉,有些不敢相信:“范大人同意联姻了?”
小厮笑了一下:“少夫人,这属下就不知道了,都是谣传的,外人说起来属下便随意记着了,具体是不是真的,属下也不敢确定。”
梁怀洛问:“还有呢?”
小厮说道:“还有……对了,属下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是今早属下听西厢莲莲说的,外头再传梁大人最近在全程搜查,具体搜查什么她也没说清,但好像梁大人确实搜查到一个人,还抓了起来。”
梁怀洛蹙眉,汤言页虽然不明白梁怀洛问这个是何意,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以何理由抓人?”
小厮回答道:“扰乱民心。”
“……”
汤言页不解的看了梁怀洛一眼。
梁怀洛沉思了几秒,说道:“是巫婆吧?”
“对对对,”小厮笑道:“二公子聪明。”
“行了,你下去吧。”
梁怀洛回到屋内换上出门的衣服,汤言页进门便看见他将好久没碰过的三寸断竹放在腰间,汤言页见他要出去,不太明白那巫婆和梁怀洛有何关系,她问:“你要去救巫婆?”
梁怀洛看了她一眼,“不,想去看看清欢渡是哪位。”
“……”汤言页感觉他可能是故意的,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出去,到了府邸门口,梁怀洛才停下来,转身看着汤言页,抬手放在汤言页的后脑,将人拖到眼前,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他道。
汤言页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梁怀洛以为她是想要送他到门口。于是她不打算主动提出一同前往,她知道梁怀洛肯定不会答应。
汤言页笑着说道:“好。”
目送梁怀洛离开,汤言页进府没多久很快又跑出来,却不料被步储一把拦住,汤言页皱眉看着他,急着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步储有些难为情道:“二公子知道小主肯定待不住想追上去,所以他让我拦着你……”
步储觉得梁怀洛肯定是这个意思,原本他在树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石子飞过来把他砸了个激灵,垂头便见梁怀洛抬眼向他意示了一眼,话倒是什么也没说,或许梁怀洛觉得他一个眼神自己就能懂,然后他就见梁怀洛消失不见了。
汤言页果不其然问道:“他是你小主还是我是你小主?步储,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汤言页绕开步储,望了一眼梁怀洛去的方向,她想自己可能需要找一匹马才能追上梁怀洛的脚步了。
步储想了想心里觉得也是,他好好的听梁怀洛的话干什么,可是他心里知道,梁怀洛一定去的地方或许是有危险所以才想让他看着汤言页。
步储这么想着,听汤言页正好说道:“你们这些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想把我排开,可我是那种在家躺着享福的人吗?他要是担心我会受伤还是什么,这不是还有步储你吗?再说了,我也是有点功夫的好吧。”
“……”步储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希望着二公子能猜想到他拦不住汤言页。
而后步储不知从哪儿牵来两匹马,两人二话不说便朝往梁怀洛去的方向驾马寻去,这条路是一条长直径的路,一开始没什么分叉口,但不代表分叉口一直没有,二人很快来到两条分叉口前,一条路是去的东岸是临远的方向,还有一条则是通往南岸。
步储观察地面的迹象发现两条路都没有人的踪迹,不过他很快也能想到,梁怀洛定然走的是房上捷径,可就是这么一想,他便发现他们二人其实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像只寻着光的无头苍蝇。
汤言页没犹豫太久,就当是撞撞运气,选了南岸那条路。
她还是怕,怕像上次那样去晚了。
但事实是汤言页选错了,也去晚了。
他们来到南岸时连江河都是寂静的,反倒是他们听河边几个渔妇随口提了两句东岸那边发生了什么,汤言页与步储对视了一眼,二人十分默契的一同调头,赶到东岸时他们下了马后往一阵闹腾的地方跑了几步,步储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顿时楞在原地。
“小主……怎么有两个清欢渡?”步储眨了几下眼睛,睁开几次都是一样。面前二人身着同样的黑绸缎衫,头戴一顶相同的黑色帷帽,认真细看,除了身形微微不同,其他别无二致。
他们一人挡在另一人的前面,有一个“清欢渡”半靠在一棵树下,拿着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摊下去,似乎是受了伤,而另一个正负手而立护在他的身前,禄明非的巡兵将这棵树四周包围的死死的,即使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也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些坦荡。
挡在人前的这位清欢渡好像并不怕禄明非和围着他们的一群巡兵,汤言页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她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自己的郎君。
这身形她太了解了。
这些时日同梁怀洛同床共枕时,梁怀洛只有偶尔心情好时才会穿中衣入眠,而他心情不好通常从浴房出来就直接敞着身子进了被窝,汤言页知道,也一直没敢正眼瞧,只是有一回她迷迷糊糊睡醒,看见的便是梁怀洛半敞着白衣朝她走过来时的景色。
这男人身材即使不看不摸,汤言页也多少能将他的身形比例记在脑海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那人她似乎也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眼下情形也不容她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