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听完后欲哭无泪,不会翻译能不能别乱翻译误人子弟啊,你明明只有最后说一句对了啊!
汤言页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书生,对梁怀洛说的话置之不理,说道:“你可知此地是汤府?而且你爬上树总得有个理由吧?莫要说是在树上瞧书看风景,我不信。”
书生为了防止梁怀洛再乱曲解他的意思,他拿起个石头在地上比划,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左手没练过字,只能慢悠悠一笔一划的写,他歪歪扭扭点了个三点水。
梁怀洛垂眸,见了这三点水揪起了眉头沉思一秒,茅塞顿开,他拿着三寸断竹便往掌心一拍,说道:“页儿你看,这是一个梁字。”
书生正在写“刀”字。
汤言页心想,确实是梁字。
“梁”字初成,书生琢磨着下一个字改如何去写的时候,梁怀洛低低地“啧”了一声,书生转着眼珠看去,就听他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说道,“原来你想偷窥的人。”
“是我?”
汤言页:“……”
书生:?
第5章 清欢
5
一片树叶无声落了地。
书生一时半会竟被他以词害意的一句话给当场吓懵,不过梁怀洛说的话让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二公子同是姓梁,按先前的种种迹象,他大概已猜出是谁了。
他当然不能随意说出来其实自己偷窥的人是知府大人。书生立刻将地上未写完一半的字抹散开,躺尸似的不再继续比划。
看着书生一惊一愣的模样,汤言页沉思半晌,扑哧一声笑出来,指向梁怀洛幸灾乐祸道:“傻书生,你该不是真看上他了?”
看他的神情,汤言页觉得就是梁怀洛提前猜对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调侃。不过心里还是清楚,两个男人看不看上,是不可能的。
话音未落,梁怀洛在书生面前蹲下,垂着脑袋,凤眸定定的看着书生的脸,书生被他瞧的心里一阵晃乱,动不了身子,只得瞪着眼睛。
不管他奋力眨眼是想表达什么,梁怀洛只伸出一只手,不带任何温柔在书生的左脸上戳了一下,他轻声夸赞了一句,似感叹:“居然还有弹性…”
“……”
书生微微皱起眉头,眼泛泪水作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向汤言页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梁怀洛稍侧身,挡去了他的视线,笑着道:“页儿,这位小兄弟的脸,肤白如脂,手感真的不错。”
汤言页实在没脸继续看下去,摆了摆手转身往汤府走去,“二公子慢慢独赏,我先回府了。”
知她无心再此多逗留,梁怀洛再次对上书生的目光,笑了笑起身,决定置之不顾的任他躺在那。
他三两步跟在汤言页的身后,似笑非笑悠哉道:“但我还是喜欢摸页儿的脸。页儿,你慢点走,你的闺房我还没细看有何变化呢。”
闺房两字立马让汤言页想起刚刚二人在房里的亲密之举,又自觉今日对他算是十分有耐心,此时却忍无可忍,立马跑进府里,回身将大门重重关上。
将少年关在了门外,汤言页笑盈盈的说道:“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吧,这喜洲闺房无数,二公子大可去看看其他姑娘的,定然比我的好看多了。”
听着门里的姑娘故意学着外头那些闺秀说话,她的声音正常说话时便好听,故作此声音色反倒妖娆了,让人鸡皮疙瘩起一地。
被拒之门外的梁怀洛看着面前的长戟高门,无声的站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还躺着的书生,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才踱步离开。
汤言页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侧脸贴在门上听了半晌,半天不见外头有动静,想必那人是知难而退了,她这才满意的拍了两下手灰转身,一这转,见汤沈元皱眉负手而立的站她的闺房前,正难掩怒气的望着她。
汤沈元问:“你平日就是这样待人处事?”
汤言页不敢与他对视,“是他先……”
汤沈元怒声打断道:“你跟我过来!”
二人前脚后脚来到堂屋,屋里无一人,汤沈元坐下待胸闷消了点,缓声问:“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不论来者何人都不应如此待客,何况人家怀洛之后是要娶你回去的人,又怎能如此待他?”
“对不起,爹。”汤言页垂首认错。
汤沈元:“你可知为何爹会答应梁大人的提亲?”
这件事她当然不会明白,只摇了摇头道:“不知。”
汤沈元看了她两眼,问:“你当真那么不想嫁给他吗?”
汤言页毫不犹豫:“不想。”
“不嫁给怀洛也行。”
汤沈元面无表情的挪开视线,给自己沏了杯茶,缓声说道:“那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梁大人,怀洛年纪尚轻,怀阳身为嫡子才合乎情理,改成让你与怀阳成亲,你觉得此事……”
“爹!”
汤言页打断道:“此话当真,还是您在逗页儿玩?梁怀阳可是喜洲的……您真忍心让我嫁给去?不说他,梁怀洛那人表里不一,您和娘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人,再者您明明知道梁府的人都是一群……”
“放肆!”
汤沈元瞪着她,“女子到了出嫁的年纪,自然得行自己分内之事,放眼整个洲城,可还有比梁府让爹更放心的地方吗?你看看温子秧嫁的那个疯子,怀阳都比那疯子好上百倍,梁大人没替怀阳提亲已是对我们仁至义尽了。”
这些事她心里当然清楚,但为何偏偏就非得是梁府呢?温子秧嫁的虽是疯子,但好歹那陈疯子并非真疯,只是对棋画过于执着而疯。
她怒道:“怎么没有?爹您心里不明白吗?若不是当年有人陷害严大人招来了灭门之灾,喜洲何来梁府,梁颤又何来这知府官位?”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汤沈元不想与她谈此事。毕竟那是十八年前的事,十八年前喜洲上一任的知府大人严博涉嫌陷害欺君,后来被灭门,那时他们一家还没来此地,对当年的事并不太清楚,更不好乱下定论。
汤言页继续说道:“爹,您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梁颤前几年对百姓强取豪夺,成林娇基本把全洲城妇女都得罪了遍,梁怀阳成日作践女性,梁怀洛他…关是这些,就是您所谓的放心之地吗?”
这其中的问题汤沈元怎会不知呢,只道叹了口气:“他当时提出联姻是希望两家亲上加亲,你也知道,这些年大人替我们家招揽了众多大小生意,才有汤府今日在此地的一席之地,爹不可能不应下。”
“再者,大人一开始并没有说明是替谁提的亲,望你嫁与谁,是你娘明里暗里在他耳边道着怀洛的好,梁大人才松了口,你可有想过,他若一开始想的是怀阳,爹娘恐怕这辈子都要有愧于你了。”
其实不单单是因为两府多年的情义。
当年江南一带出师未捷,反引来敌国侵袭,汤沈元带着顾娟云和小汤珧逃往喜洲,不巧碰上了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的天气,三人暂停歇息于山中躲避,谁料又遭遇了一群山贼,小汤珧生性便见不得有人欺负了家人,跟着那伙人对着干差点儿让人夺了命。
汤沈元原以为那日必定难逃一劫,还好老天有眼,梁颤策马扬鞭的路过,正好救了他们一家。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汤沈元都觉着汤珧这小子命大,之后三人在喜洲安顿下来,做起小生意开了间裁缝铺,十八年过去,成为了喜洲城最大的绸缎商。
遭遇山贼这件事汤言页并不知情,但也是汤沈元答应两府联姻的重要原因,其实只要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才是他心中所望。
梁颤如何心大,也不会对自家人出手。这门婚事之后传出去,因为梁府的两位公子名声在外,落的都不是什么佳话,他其实也会怕对汤言页的名声不好。
这喜洲城中,梁怀洛算得上是人人厌之怕之的人,小小年纪眼梢带笑,实则看人的神色确是带着阴冷,怕他笑,也厌他说话的语气。
而他那兄长梁怀阳,人们想来都觉得占脑,已经不止是讨厌那么简单了,他可是女人恨不得千刀万剐下油锅的花肠子。
梁怀洛虽然不喜女色,成日闲来无事的这里品品茶,那头儿听听小曲,今日到江岸钓钓鱼,明日上崇山赏赏美景。可汤沈元心里多少都清楚,这少年表面上清微淡远与世无争,实则心思缜密,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且他从小在梁府总管禄明非手下习武,二者结合可想而知,他若想要害谁杀谁,大可不费吹灰之力,并让人无从察觉。
不过这些事在页儿这偏偏像个例外,他喜欢逗她,汤沈元也是看着二人长大,平日里虽看不出他对汤言页有何爱慕之意,起码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纵使嫁了过去页儿不愿待在梁府,以梁怀洛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强留。
汤言页欲要继续与父亲争辩,汤沈元近日为这件事愁的心里发闷,不想再多说只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暂且先这样。你这几天在府里呆着,不许到处乱跑,待你娘与杜夫人商议好婚期,听话爹便应允你一件事。”
“何事都允?”汤言页目光一亮。
汤沈元喝了口茶,淡淡“嗯”了一声。
汤言页又问:“期限呢?”
“一周。”汤沈元看了她一眼,继续跟她打着商量,“这一周你不能在府里闹事,更不能让步储出府给我闹事。”
“好!”汤言页笑着点头道。
梁怀洛迈着散漫的步子负手走在梁府的庭间小道中,东瞧一眼潭水里的小鱼,西摸一下盛开的花叶,又站在池塘前,身如柳絮任风吹着,心里面想的却是刚刚自己调戏汤言页时,她面红耳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