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真好,还能活着见到你!”
周如海的声音也有些虚弱,他伸出手握了握沈长林的手,这是战友之间的情谊,也是几十年老朋友才有的感情。
饶是沈长林一个铁血汉子,此刻竟然也差点掉了泪,他唏嘘说道,“老周啊,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当兵那会儿的事,当年要不是你,我就完了呀!”
周如海笑笑,眼中也满是回忆,“怎么不记得,那时咱俩都还不到20,那场边境反击战很惨烈呀,不少战友都葬骨他乡了!”
沈长林哑着嗓子说道,“敌人的炮弹扔过来时,你其实可以躲进掩体里的,可你为了救我,硬是被炮弹碎片伤到了胳膊啊!”
当年,要不是周如海冒着枪林弹雨,将负伤无法动弹的沈长林拖进掩体,哪里还有沈长林如今的风光?
“咱们是兄弟,是战友,我不能看着你被炸死啊!用我的胳膊换你的命,值,太值了!”提起当年的事,周如海依然不后悔。
后来反击战胜利,他们回到兰城后,周如海因为胳膊负伤,提前退伍,而沈长林则留在部队平步青云,只是不管沈长林坐到什么位置,他始终没有忘记周如海的救命之恩。
“老周,要活着,要好好活着,咱们还得看着俩孩子结婚,生孩子,过几年退休了,咱们带带孙子,下下棋,多好?”
周如海叹息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沈长林的眼睛,说道,“老沈,我见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沈长林坐直了身体,坚定说道,“老周,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周如海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半晌,说道,“老周,我要把善善托付给你们沈家,尽快让两个孩子结婚!”
沈长林叹息,说道,“老周,医生都说你没大碍了,住几天院就没问题,我当然希望两个孩子尽快结婚,可是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在……是在交代后事啊!”
周如海摇了摇头说道,“老沈,我这次差点死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善善啊,这孩子……这孩子……我在昏迷的时候,总是梦到善善,梦到她过得很苦,很累。”
那些梦太逼真了,真到他以为那真的是善善的人生,梦到善善被婆家虐待,梦到善善被亲妈抛弃,梦到善善与腹中胎儿横死在手术台上!
他就是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的,他的心跳的厉害,恍然觉得这不是梦,这分明就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忽然就记起善善当初做噩梦醒来,哭着说她和她的孩子被人杀死了!起初他不解善善为何做这样的噩梦,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善善不能再过得那么苦了,如果有一天他忽然死了,善善怎么办?谁还能照顾她?
所以,他要趁着自己还活着,要尽快将善善安置妥帖,那时,他死而无憾了!
沈长林自然不懂周如海在说什么,他只当他因为这次生病而担心无人照顾善善,因此毫不犹豫答应,“行,那咱们就尽快给两个孩子订婚,等明年善善满20周岁了,就让他们结婚。”
周如海点头,叹息一声说道,“老沈,幸亏有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善善。”
沈长林拍了拍周如海的手背,安慰道,“老战友,你这说的什么话?善善不光是我沈家的儿媳,也是我沈家的闺女,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她不会受委屈的!”
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天,周如海终于脱离危险,转进了普通病房里。
周善善在看到周如海被推出重症监护室的瞬间,她的眼泪再一次滚滚而落,忍不住上前握住周如海的手,哽咽叫了声,“爸!”
周如海抬手,擦去周善善脸上的泪,笑着说道,“傻姑娘,哭什么呢?爸爸这不是好好出来了吗?不哭,不哭了啊!”
周善善想笑,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她含泪说道,“爸,以后你不能再骗我了!你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怎么能自己离开呢?”
“不走,爸爸以后不走了,以后爸爸就陪在我家闺女身边,哪里都不去了,好不好?”周如海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他的善善啊,到底经历了什么?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藏了多少苦楚?
将周如海安置好,严慧想起周善善今天得换药了,她说道,“善善,妈妈陪你去换药吧。”
周如海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战东和周涛睿,想了想说道,“让睿睿陪善善去换药,严慧,你让东子留下,我和你们说几句话。”
周善善笑道,“你们还打算背着我商量什么大事吗?”
周如海慈爱一笑,说道,“你先去换药,回头你就知道了,去吧,好孩子,听爸爸的话。”
周善善还要说什么,周涛睿已经找来轮椅,不由分说将她按在轮椅上,说道,“哪来的这么多事,别刨根问底了,赶紧换药去!”
说罢,就推着还打算继续追问的周善善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周如海,严慧和沈战东,周如海示意严慧扶他坐起来,他挥手,示意沈战东坐到他跟前来。
“东子,你爸给你说了吗?”
沈战东点头说道,“嗯,昨晚我爸告诉我了,说想尽快给我和善善订婚结婚。”
“那,你的意思呢?我知道你年纪也不大,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现在让你结婚,恐怕……有些难为你。”
虽然沈长林那边答应了,可周如海还是得问问沈战东的意思。
“周叔叔,我对善善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能和善善尽快结婚,我求之不得,先前我还怕您和严阿姨不肯把善善嫁给我呢!”
有了沈战东这番话,周如海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好,好,如此,他就安心了!
“行,我听你妈说,你打算给善善求婚?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也不懂,不过只要善善高兴就行,我先不告诉她,回头,你亲自向善善求婚吧!”
第97章 手感很不错
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策划求婚仪式,开明的罗淑娴给沈战东赞助了五百元,还说要是钱不够,再问她要。
在这个年代,在工薪阶层每个月工资一两百块钱的情况下,五百元不算少了,可沈家不是普通人家,五百块钱对沈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周善善发现沈战东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几次去找他,他都不在家,问罗阿姨吧,罗阿姨也是一脸神秘莫测。
“爸,沈战东最近在干嘛,你知道吗?”
周如海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院了,周善善每天除了都往返在家里与医院,除了睡觉,就是陪在周如海身边。
“东子在干嘛,我可不知道,男人嘛,肯定有事,你就别瞎猜了!”周如海喝着汤,将碗里的鸡肉喂到周善善嘴里。
周善善哼唧,咬牙说道,“沈战东竟敢有事瞒着我,哼,等我腿好了,非得收拾他不可!”
看着女儿眼中的笑,周如海的心也是放下不少,先前他还一直担心高考志愿被篡改的事,害怕周善善无法接受,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善善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怎么上心。
“善善,复读的事你沈伯伯已经给你弄好了,你,真的要去,不再考虑考虑了?”严慧给周善善盛了一碗鸡汤,关切问道。
不等周善善说话,周如海已经先开口,“女儿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她不喜欢那个医学院,咱就不去了,复读就复读,有什么大不了!”
严慧觉得有些可惜,这兰城医学院多好啊,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自家闺女倒好,看都看不上!
“妈,你还不相信你女儿我?等着吧,明年我考个全市第一给你们看,哼!”周善善一边啃鸡腿,一边说道。
严慧笑,打趣道,“你口气倒是不小,就不怕明年考砸了?”
周如海有些不悦说道,“你说什么呢?善善的能力你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哦,就算考砸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咱们上大专去!”
严慧知道自己口误,忙说道,“我这也是逗善善玩儿,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考大学当医生的,妈都不在乎!”
三人正说着,只见沈战东提着几个饭盒进了病房,看到周如海和周善善正在喝鸡汤,他笑道,“哟,巧了,我妈也熬了鸡汤。”
周如海招手示意沈战东坐下,说道,“你妈这是干嘛,自己工作那么忙,还熬什么鸡汤?东子,你吃饭了吗?”
沈战东摸了摸肚子,有些眼馋周善善碗里的鸡汤,“善善,你去喝我妈煮的鸡汤吧,她总喜欢做人参鸡汤,我讨厌那味儿!”
说罢,也不等周善善回答,就自顾自抢过周善善吃了一半的鸡汤,就着周善善用过的碗筷,三五口就汤和肉吃了个干净。
周善善笑骂,“你是狗啊?一大碗汤就这么喝完了?”
沈战东意犹未尽,又自己盛了一碗严慧熬的鸡汤,说道,“上午忙了一上午,都没顾得上吃饭,可不饿了吗?”
周善善斜眼看着沈战东,语气有些阴森森,“你上午忙了一上午?你干嘛去了?我上午出门时遇到罗阿姨,她可是说你在家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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