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善善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快醒醒,妈妈在这里,不怕不怕啊!”严慧轻轻摇着周善善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可周善善仿佛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梦靥里,任凭三人如何摇晃如何呼唤,她都无法醒来。
“老周,这……这怎么办?”
严慧也慌了,女儿的哭喊,女儿的落泪,令她的一颗心也跟着疼。
周如海想了想,伸手用拇指掐住周善善的人中穴,试图用这古老的法子唤醒她。
片刻后,周善善忽然急促的呼吸几下,旋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爸……”
周善善在看到满脸焦急的爸妈时,她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把抱住严慧,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我死了……”
周善善伏在严慧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那梦里鲜血淋漓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海闪现,那小小的生命被人硬生生夺走!
严慧与周如海相视一眼,皆是目瞪口呆。
“傻孩子,你只是在做梦!你这不好好在妈妈怀里吗?不怕,不怕啊,妈妈在这里呢!”严慧轻轻拍着周善善的背,轻声安慰着。
周善善哭得不能自已,她死死揪着严慧的衣服,生怕再睁眼时,又回到那个可怕的梦里,又看到那凄惨的一幕。
“妈,我的孩子也死了,她们害死了我和孩子!”
周善善一边痛哭一边低声呢喃,断断续续诉说着梦境里的事,不,那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严慧看着周如海,周涛睿也看着周如海,怎么办?善善这是怎么了?
周如海叹息,低声说道,“让丫头先哭一会儿,哭一哭,就不那么害怕了,丫头这是受到惊吓了啊!”
严慧搂紧了周善善,哽咽着心疼说道,“善善,不怕了,爸爸和妈妈都在,没有谁敢动你,谁都害不了你!”
周善善哭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几盏昏黄的路灯微微驱散夜的清冷,锅里的骨头汤已经煮干了,砂锅也被烧裂,厨房里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严慧让周涛睿拧了个热毛巾,她细细给周善善擦干脸上的泪水,又给她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这才让她坐在床边,周涛睿已经蹲在地上替周善善穿好了鞋。
“走,去客厅里坐会儿,你爸煮了鸡蛋挂面,你先吃点儿。”严慧半搂着周善善出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如海把面端了出来,细细的空心挂面,上面卧着个荷包蛋,还撒着翠绿的葱花,又滴了几滴香油,饭香扑鼻。
“善善,先吃饭,有什么事,咱们吃饱肚子再说。”
周如海夹起一筷子面条,吹凉了,这才送到周善善嘴边,语气里满是宠溺和心疼。
周善善还不住的抽噎着,她“嗯”了声,顺从张开嘴,温热微咸的面条进入喉咙,她这才觉得,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了。
“爸,我自己吃,你和妈还有睿睿也赶紧吃饭吧,这都快八点了。”
周善善接过周如海手中的筷子,端起碗一口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待一碗汤面下肚,她的面色也红润不少。
周如海又给周善善盛了半碗面条,剩下的面条和汤,他都倒在一个大汤碗里递给了周涛睿,他和严慧并没有吃。
吃完饭收拾一番,已经九点多了。
缓过神的周善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是最风靡最火爆的《西游记》,周涛睿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生怕她又有什么不适。
“睿睿,你总盯着我干什么,我能有《西游记》好看?”
周善善哭笑不得扭头看着周涛睿问道,只见周涛睿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哼哼着说道,“你哭成一个丑八怪了,哪里好看了?”
严慧走了过来,递给周善善一个苹果,又在周涛睿脑袋上拍了两下,说道,“谁是丑八怪?我看你比善善丑多了!”
周涛睿举手投降,“是,是,我最丑,我比西游记里那个牛魔王还丑,不不,我比猪八戒都丑,我姐比嫦娥都漂亮。”
周善善被周涛睿逗笑,她啃着苹果,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周如海刚拖完地,他擦了擦手坐在周善善旁边的凳子上,斟酌着问道,“善善,你这会儿,好些了?”
周善善默了默,她放下苹果,抬头看着周如海,“爸,对不起,让你和我妈担心了,我……我就是……就是做噩梦了。”
严慧叹息,她握住周善善的手心疼说道,“这是做了什么梦,竟然将你吓成那样了,不然,等周末了你和妈妈去庙里拜一拜?”
周如海正想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搞封建迷信了,可想到自己女儿刚才凄凉无助的模样,他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如果拜菩萨能让女儿好好的,那他为什么不拜?就是让他长跪在菩萨脚下,他也心甘情愿啊!
“爸,我想,我想见见沈战东。”
周善善望着周如海,最终还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是,她想见沈战东,时光重归,她不愿也不能再错过他了。
第15章 迟来的拥抱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周善善与沈战东见面那天,正好是前一世她死亡的日子。
彼时正是春末夏初,桐花开得正好,淡淡的紫,并不喧嚣,也不外扬,就在柔和的阳光下沉默绽放着。
周如海和严慧本来打算带周善善去沈家,可沈长林夫妇却执意要带沈战东来周家拜访,直言说就当带着儿子来拜访未来的丈人。
严慧一早就去市场买了鸡鸭鱼肉,一大篮子菜和水果点心,足足花费了她小半个月的工资,可见对于沈家,她也很重视。
正是周末,周如海押着周涛睿做卫生,周善善本想帮忙,却被周如海抢过拖把,他说,“你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个活儿让睿睿做!”
周善善坐在床沿沉默了会儿,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挑选了一番之后,最后拿出一套白底碎花的连衣裙来。
周善善肤色白皙细腻,头发又黑又直,她换上掐腰的连衣裙,又极为手巧的梳了个精致发型,看上去越发漂亮动人。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周善善心中暗暗感慨,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啊,不用化妆品,素颜朝天的也是极美,青春无敌呐!
不多时,严慧买好菜回家了。
周善善听到严慧的声音,起身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笑道,“妈,你看我穿这件裙子好看吗?是不是有点大了?”
在客厅里忙碌的三人目光都望向周善善,尤其是周涛睿,他的眼神窜出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火苗来。
“不大,正合适,老周,你看吧,我就说这裙子咱们善善穿着准好看!”严慧放下手里的菜篮子,笑着迎上前去,替周善善理了理裙摆。
周如海放下手里的抹布,眼中也满是骄傲和满足,“咱们整个石油大院里,就数善善漂亮,她穿什么都好看,不错,今天就穿这件裙子了。”
周涛睿的语气有些酸涩了,他扔下手里的抹布,不高兴说道,“这才什么季节,穿这么少不怕感冒了,换了,赶紧换了去!”
严慧瞪了周涛睿一眼,扭头对周善善说,“别听你弟弟瞎说,外面今天挺热的,我都穿短袖了,你就穿这裙子。”
周涛睿正要说话,只听外面忽然传来沈长林爽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周如海忙上前开门,严慧三两下将客厅里的拖把和抹布都收回卫生间里,又顺手将菜篮子带到了厨房。
“老周,这大清早的我就来了,不打扰你们吧?”
沈长林在部队多年,嗓门很大,他大步进门,很是高兴的拍了拍周如海的肩膀。
周如海也一改往日的斯文,大笑说道,“咱们兄弟还说什么打扰,进来进来,我这一早就等着你呢!一会儿再杀一局?”
沈长林乐了,拊掌大喝,“杀,必须杀一局,上次你连赢了我三局,憋屈死我了,这次,我怎么也得赢回来!”
严慧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道,“老周,你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让老沈和淑娴进来坐啊!你俩这象棋瘾,也是够大的。”
周如海忙侧身说道,“你瞧我这都傻了,快进来,东子快进来坐,这才几个月不见,东子壮了不少啊,善善,快过来和东子打个招呼!”
周善善站在周如海身后,看到沈战东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时,她的眼眶顿时就泛起了雾气,上一世的记忆,梦里沈战东抱着她流泪的那一幕,又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
“沈……沈战东。”
周善善嗓子仿佛被人堵着一般,她叫出这个名字时,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就那么沿着白皙的脸颊,滚滚而落。
沈战东手里还提着东西,当他进门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周善善,看到了她悲喜交加的神色,看到了她眼眶薄薄的水雾。
当她喊出他名字的瞬间,他的心也猛地一跳,仿佛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周善善触动,有些疼,有些痒,有些期待,有些失落。
“善善,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到东子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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