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把烟蒂捻灭,但火星还是烧了地毯一大块,顿时那股臭味就浓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味道的影响,我突然有些生气,转身就走。
不想我刚走一步就被拉住。
这次蔺寒深没霸道的把我拉倒,只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我却越发生气了。
“放手!”
“……”他没放,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气的转身瞪他,却转的太急,我整个人朝前栽。
蔺寒深赶紧抱住我,等我回神时,我已经躺在他怀里。
周围安静了。
我说不出话。
蔺寒深也没说话,我们看着对方,黑暗中明明只看的到对方的轮廓,但就是移不开眼。
好久,我说:“放开。”
蔺寒深没动。
我抿紧唇,便要软下声音,让他放开我,我去开灯,看看他伤口。
但我还没来得急开口,他就呲的一声,把我扔到旁边。
像半年前的无数次抽身,利落干脆。
我一顿,看向蔺寒深,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像睡着了。
我抿了抿唇,站起来去开灯,他淡的没有情绪的声音落进我耳里,“走了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卧室里的气息寂了。
好一会,我摸索着墙朝门口挪,开关在那里。
啪嗒——
卧室里亮如白昼。
我眯眼抬手挡住亮光,倒也很快适应,我转身去看蔺寒深。
他已经睁开眼睛,但里面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动,像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
我心紧了紧,便朝他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拿起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果真没处理,我都能看见扎在肉里的玻璃渣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心一阵收缩,我抿紧唇,立刻去拿医药箱。
卧室里的东西都是我在摆放,医药箱也是,很快我把医药箱拿过来,找出镊子,酒精,棉球,给他清理伤口。
只是蔺寒深的伤口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因为伤口久了没处理,那血凝固,便和玻璃黏在一起,我要把玻璃给取出来,就势必会扯到他的肉。
会很痛。
我额头一下就布满汗水。
因为我无从下手。
我不想他痛。
我僵了会,把镊子放茶几上,起身去拿手机。
还好包就放在床头柜,手机也在里面。
我赶紧拿起手机给张叔打电话。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张叔是不是休息了。
这么想着,张叔的电话传了过来,“宁小姐。”
我歉意的笑笑,说:“张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你现在能来别墅一趟吗?”
“能的,我现在过来。”
“好。”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扔一边,跑过去拿酒精给蔺寒深先清洗伤口。
他手动了下,很细微的,我的心也跟着抽了下。
我声音放柔,“很痛,你忍忍,张叔来了我们就去医院。”
蔺寒深没再动,亦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还好张叔很快来,我立刻拿干棉球给蔺寒深把手上的血水擦了,抬头对他说:“张叔到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这一抬头,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眼睛,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静。
我叫他,“蔺……”
他把手抽回去,脸上已经是水一样的淡漠,“明天张叔会送你去机场。”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一眼都不再看我。
我蹲在那,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沉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里,我跑了出去。
“蔺寒深!”
蔺寒深停在楼梯口,水晶灯刚好就在他头顶,那一圈圈的白色光晕层次递进,像拢了一层光晕,一瞬间拉开我们的距离。
我心跳加快,手握紧,然后朝他跑了过去。
抱住他。
第169章 你在命令我?
凌晨两点二十分,人睡眠最好的时候,我却没有一点睡意。
看着医生给蔺寒深处理伤口,给他包扎好到挂上点滴,我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我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人,那眉眼已经不那么冷冽了,但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淡漠的很。
我怎么有种这手不是他的手的感觉?
真的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
我越想就越生气,坐到他旁边,皱着眉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蔺寒深挑眉,“你在命令我?”
蔺寒深脸上的五官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一双眉眼生的极好,一个淡淡的眼神过来便轻易的摄住你的魂魄。
我每次都抗拒不了。
我眼睛下意识闪躲,他就抬起我下巴,像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眯着眼睛说:“嗯?”
我想,这人挺坏的。
蔺寒深不想住院,但时间太晚了,还要打点滴,我便让张叔去安排一间病房,让蔺寒深好好休息下。
张叔是经常跟在蔺寒深身边的,知道他的脾性,很快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不会被吵到。
我让蔺寒深躺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对张叔说:“张叔,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张叔看向蔺寒深。
蔺寒深眼帘抬了下,似乎不想说话又不得不说,“买点吃的过来。”
“好的,蔺总。”
张叔很快出去,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蔺寒深,“你饿了吗?”
他眼睛淡睐,拿过我的手把我拉过去,“你不饿?”
他拉着我,我没法再站着,只得坐到床上,“不饿。”
他眉头皱了下,“不饿也要吃。”
说着,闭上眼睛。
他应该好久没好好休息了,眼睑下染了一层青色,看着有些疲惫。
一瞬间我意识到,蔺寒深不是神,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大概一个小时后张叔把吃的送来,只是蔺寒深睡着了,而我手被他拉着,出不去。
我便拿起手机给张叔打电话,小声说让他回去。
张叔没说什么回去了,而我放下手机看向还睡着的蔺寒深。
因为受伤,他脸色有些白,一张薄唇习惯性的抿着,是直接的疏离,寡淡,不易接近。
这样的人,性子是真的不好。
而突然的,我想起陈树说的那句话。
寒深不喜欢一样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他喜欢一样东西,会变的很霸道,不讲理。
所以,昨天的蔺寒深真的很霸道,很不讲理。
本来是没有睡意的,可想着想着我就睡了过去。
只是迷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动,我下意识的缩了缩,那痒痒的感觉便没了,很快我彻底沉入梦里。
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我醒来的时候在病床上,蔺寒深却不在。
他去公司了?
我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我手机上没他的号码,我只得给邹文打。
很快,邹文的电话接通,“宁小姐,你醒了?”
邹文的声音没有昨天的着急了,听着很放松。
那说明蔺寒深没事了,我放心了,还是问,“邹秘书,蔺先生去公司了吗?”
蔺寒深是工作狂,半年前他生病受伤都在工作,现在又怎么会例外。
邹文笑着说:“还没,蔺总现在在换药,很快就过来。”
我一愣,说:“好。”
挂断电话,邹文的笑声还在耳边,我却有些不自在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突然,手机呜呜的震了两下,很快是悦耳的铃声。
我拿起手机,是小祁的电话。
昨天我跟他那么说了后他就没再打电话,但随后回别墅的车上我给杨晓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圆一个谎。
我知道我可能短时间回不去,也无法每半个小时给他发消息,便说杨晓那边有点事,我要去陪她。
如果小祁打电话跟她确认,她就说是的。
只有这样,我才能瞒住小祁。
但现在小祁电话打过来,我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我现在和蔺寒深在一起,他要知道了,会生气。
我不能让他知道。
至少是现在。
我握紧手机,“小祁。”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小祁的声音染了焦急,但没有试探,怀疑。
我稍稍松了口气,说:“就这两天,你别急,姐姐很快就会回来。”
“姐,我想你了,你早点回来好不好?”小祁开始祈求,很快变得霸道,“杨姐虽然是你的好朋友,但没有我重要,对不对?”
我无奈,“是没你重要,所有人都没你重要。”
“那你早点回来!”
“好。”
“就订今天的机票!”
“……我待会看看。”
“姐,我难受……”
“我答应你!”
“那好,你订好了机票立刻告诉我!”
“嗯。”
挂断电话,我看向时间,已经十点了。
好快。
我抬头看窗外的天,又是大太阳,这个天气很好,不管做什么,心情不会好。
我这样想着看向门外,一下愣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门打开,而蔺寒深就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双眼睛漠然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