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之代玉 (鸡丁爱马甲)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鸡丁爱马甲
- 入库:04.09
澹台以也不回答。
那些联,他也再没写过。竟成广陵之绝唱。
只有眼神好记性好的,记下来几句,如“慈竹当风空有影,晚萱经雨似留芳”,如“长沟流影杳然去”,如“旧衣犹印慈痕”,如“鹤影风木悲”,如“辞世梦、步虚声”,如“惊褪月、忆春风”,如“宝婺星沉”,如“慈竹霜摧”——这些都流传下来,成为此后有女性去世的通用挽语。字纸店特意把这些抄下来,跟什么“书札大全”并列,若有人家里死了女性,自己写不出挽联,就照着这个订做几副。
至此,人们才叹澹台以烧得有先见之明——若是晚烧一会儿,怕不所有字句都被人记住剽去了!剽别的不妨,这挽联却难怪他小气。经此一烧,那十九唱挽联,只有澹台老夫人独享。老夫人在世时命运勤苦,死了有这珍贵挽联相送,也算尽有哀荣了!
——大家既赞澹台以之文心才思,又夸云剑惺惺相惜、怜才救才,干得漂亮!为了庆祝这事儿,他们建议:喝一顿去吧!
为了喝得痛快,他们还找了几个能弹会唱的好姑娘,真真儿是这一行里的翘楚!所谓乐伎。有的正经女人嫌女伎们太低贱,自称哪怕自己穷了,打死也不去做伎?嘿!伎跟妓是有区别的!岔开两条腿那种妓,有个洞都能干。而今儿个他们找的这几位头等女伎们,却要有天份,真真的兰心慧质、前世修来、色艺双绝,方能成就了的。
喝酒的场地也要好。他们找了本地最棒的地方:神仙阁。
一行人将要登阁,忽然都愣住了。
还没踏上楼梯的就不举步了,踏上楼梯的就扶着栏杆拧身,已经上了楼梯的把身体向麻花一样扭过来、朝外看。
看对面那个酒楼里,一对客人。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女人瘦似一缕烟,披着件宽大的、式样简单得要命的长袍子,头上只插了一支银簪,这银簪不足以挽起她全部的黑发,余发便披披散散垂到腰间。她的眼眸里漾着水光,双唇是苍白的,颊边有一抹红色,像胭脂的残痕。
那一下子,色艺双绝的艺伎们,都被比得黯淡成一捧余灰,可以随风吹去,也没人会顾惜。
那个女人,真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唯她才当得起“美人”这头衔。
可她手头大概并不宽裕,全身唯一支银簪为饰,光顾的也只是对面的酒楼而已。那酒楼,只是为蹭神仙阁的光,才在对面开张的,不论酒菜还是装潢,都掉价得多!
至于女人亦步亦趋跟着的那个男人……呀呸,那叫什么男人啊!已经从中年步向老年,腰身臃肿,胡子比头发还密,一个红红的酒糟鼻。这这……
这岂止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一樽美酒往粪坑里倒!
但凡有眼睛有鼻子的,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好事之徒就撺掇云剑:“二公子不如好事做到底,把那美人儿救出来吧!”
“胡言乱语,”云剑理智尚存,“你们难道叫我光天化日之下去强抢良家妇女?”
“不算光天化日了。”一个混蛋朝天上一指,“马上就天黑了。”
“不一定是良家啊,”另一个混蛋继续发表意见,“说不定是人家强买的小妾!你不见美人儿眉心锁愁,心有千千结?”
一片啧啧赞同声。
“别胡扯了。”云剑招呼大家入席。但是酒无味、食如蜡,艺伎们的乐音也不像以前那样入耳了。终于云剑苦笑道:“姐姐们,是我今儿耳朵差池了,还是你们演奏得心不在焉?”
乐伎们停手,笑的笑,劝的劝:“真真的对面那美人儿彩凤随鸦,连我们见了都怪心疼的。二公子,您若是方便,何不当真去问一问。若是能救她,胜造了七级浮屠。”
——那美人儿之纤艳,竟连乐伎们都为之生怜!
云剑只好顺应众意,往对面酒楼去。L
☆、第五十五章 衣单月半更兼程
最开始,云剑的战略是:跟那艳福齐天的老男人先套套近乎、聊聊天。以他贵公子的身份、以及跟人交谈时如春风拂面的能耐,量那过路客人断不会、也不敢拒于千里之外。等到谈深了,他运用各种方式试探、了解美人的真实意愿。若是美人儿真的很痛苦,而钱加上一点点权势又能解决困难,云剑绝不介意倾囊相助。
所有人都很看好云剑的计划、以及他将这计划付诸实施的能力。
这计划在推进中只遇到了一个问题:
酒楼上根本没有美人和老男人。
根据店小二的情报,老男人根本没有在酒楼上吃饭,直接订了个房间,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哦,对了,这家酒楼,还兼营客栈。最开始大约是老板想着,在酒楼喝醉的客人,要有个房间睡一觉,所以应该自己开几个房间,免得肥水流了外人田;又或者是本来他就想开个客栈,想着住店的客人都要吃饭,不如再自己开个吃饭的地儿。不管动机怎样,总之这家酒楼自从营业起,就吃饭喝酒住店全包。
老男人就带着美人儿,直接进房间去了。
所有人一听这消息,脸上的表情都是:靠?天还刚黑,就等不及的带着美人往房间里钻?那他们现在岂不是、岂不是正在……
这没法再想下去!
一想下去,是男人都得血脉贲张、坐立不安,恨不能一脚踹开那门板,大叫一声:“禽兽,放开那美人,让我来!”
店小二很好的抚慰了他们。告诉他们一个:没事儿没事儿!至少现在还没事儿!小二们往里送吃送喝送手巾,见两人好端端坐着,没任何那啥的事儿!
不过吃完之后……就不好说了……
所有人松口气之后,又想起之后的问题,心又悬了起来。有个很机灵的人想了个主意:“小二!你们能不能多给烈酒,让他吃了就醉了,今晚不举?”
小二瞠目结舌:“这位客官您真敢想……这位客官您就不怕那位客官酒后更乱性?”
“所以要你们找烈的!一服下去立马倒地。啥都干不了的……”
“这位客官你说的是蒙汗药。”
“怎么都成。你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不是蒙汗药哈!是很烈的酒母。找个口味重的菜搀了这酒母,估计他尝不太出来。吃一些儿就会醉倒……可弄倒他又怎么样?”小二问。
所有目光转向云剑。
云剑表示:“我觉得你们都走火入魔了。”
这句话体现出云剑当时的神智还是很正常的。但不知怎么一来,小二还是往房间里送了那很厉害的酒母。大家还是撺掇着云剑进去探问一下美人的身世和意向。不知怎么的……云剑还是去了。
老男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美人倒还好,托额坐在一边,微醺而已,脸上红粉菲菲。更似妃子新醉、海棠欲睡,好一捧暖玉温香。云剑待要问她。她眼酣眉慢,酒力深种,已经无法正常对答,待要等他。旁边老男人打个响鼻、翻个身。又似乎要醒了。云剑只好道声“得罪”,将旁边的被单抽起,把美人包了起来。扛在肩上,直接带走了。
神仙阁里。艺伎们早就铺展好了茵褥、悬理好了锦帐、烧焙好了炭炉、点缀好了名香,等着美人儿的到来。云剑将那被单一放、一开,艳色映屋,一圈儿的吸冷气声。
清绝丽绝艳绝,鼻似琼瑶,耳如缀玉,齿若编贝,唇似涂朱,闭着的双眸有如阖下的蝶翼,说不尽那半掩半藏旖旎摇荡的风光。
“真是个活宝贝啊!”不知是谁感叹。立刻有人瞪他,嫌他唐突了佳人。
美人张开眼睛。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只等着美人先开言。
美人却一声不出、一动不动,眼睛虽然张开了,目光却凝滞不动。若非刚才亲见她张开睫毛,真要当她不是活人,而是个玉像!
云剑伸手在美人面前晃一晃。美人目光毫无变化,凝然如死。
“这……”有人问,“难道中毒了?”
小二肯定送进的是酒母。平白无故,谁给她下毒?
云剑再道一声得罪,试着举起她一只手。她肌肤细腻,入握柔然欲融。云剑抬起两寸,她关节毫无阻力,任云剑搬弄。云剑再一松手,那手就落了下来。这人竟似一只松了线的傀儡娃娃!
“这、这……”大家都傻了眼。心里翻来覆去,涌现出各种曾听说过的诡秘故事,好试图解释眼前的场景……真是越想,心底越寒!
云剑胆壮,问道:“敢问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名姓、从哪里来?”
这一问,美人眼中一片茫然。
茫然并不是空白。
先前她凝滞得完全空白,没有一丝活气,就如一个没生命的物体。如今,她至少有了点接近人类的意思,眼神也有了变化,并不是向外的,而是向内。人们似乎可以看到她在自己脑海里艰难搜寻答案的过程。这过程艰难得楚楚动人,大家很想帮她,却偏帮不了她。
美人终于自己在茫茫大海中捞起了一段记忆的线头:“呵,我……”
线拉出来,把后面的海藻珍贝都带了出来,美人双眸中内容更多:“本宫——”
景像清晰了,她雍容道:“本宫是圣上亲自册封的娘娘,统率六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