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之代玉 (鸡丁爱马甲)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鸡丁爱马甲
- 入库:04.09
——毕竟不是时机。
她忍耐住吐露秘密的冲动,对他道:“你能吃多少?我总养你就是。”
她的眼睛离他这么近,似可溺在他的眼波里。他的眼睛朦朦的看不透,月明珠有泪,何故玉生烟。
“你怎么养得起。”他道。
声音这样远,眼眸这样近。她觉得自己靠在他心边上,差一点点,可以点透了,但不是靠语言。语言漾成一场大雾,把他们两个遮蔽在里边。反复是,疑无路。
“我把你的脸毁了。”林代终于还是用玩笑来掩饰了一切,“再也没有人对你想入非非,我就好把你藏起来了。”
“那我也把你毁了。”蝶笑花作势欲扑。
林代先下手为强,手往前伸——咦,似乎是第一次,手真的碰触到他的脸。
一个轮回的时间,在一记心跳的声音中,倏忽即逝。
“喂,不要弄花我千金难买的粉。”蝶笑花往后一躲,护着脸,作势欲怒。
林代笑得打跌。
“不过你真不用搽粉。”她赞美蝶笑花,“你本来的肤色最好看。涂得白了,反而可惜——你上台为什么要搽粉呢?”真心困惑。
“人说粉墨登台。面具总是要的。”蝶笑花倒随和起来,“左右可再往粉上拍胭脂,这便有了血色了嘛!”
“把自然颜色都遮去,偏调些铅朱涂上,”林代叹道,“总是可惜。”猛想起一句话,偏着头笑:“却嫌脂粉污颜色。”
“我却没这样的贵人命。”蝶笑花道。
林代要驳嘴,蝶笑花却打量着她,道:“你涂这样的粉,却可惜了。”
原来林代也只不过打个隔离之类的了事,到这里,小姐们都要红红白白的涂起来,才叫体面。林代也只有入乡随俗。能有办法免去戴这层面具么?林代恭聆他高论。
蝶笑花一副妇女之友的好架式,捋起袖子与她参详。原来这时候上好的粉,都是用铅粉,粉质雪白,遮瑕能力强,乃是铅料、米粉、香料调和而来。次于铅粉的,是花粉,乃是米粉、香料调和而来。再次的,就是纯米粉了,大米中选洁白者,蒸晒后磨粉,又几蒸几晒,成极细的粉,可以抹在脸上,但没有香味,附着力不强,稍抹得厚些,便会掉下来,只能很淡的扫一层,几乎达不到什么遮瑕效果。再要次一等的,就是石粉了,即以白石研出粉末,敷在脸上比铅粉还不自然,真正是个面具。L
☆、第四十一章 真话似作戏
“不如用米粉!”蝶笑花以拳击掌。
“喂!”林代抗议,“你拿下等的东西给我?”
“此言差矣。”蝶笑花摇着他纤丽的手指。
林代自动脑补杨律的“”。咦,杨律做来那么有腔调,蝶笑花做来怎么就这么俏,叫林代想一口咬下去。
蝶笑花指指点点,跟她纵论天下英雄……不不,还是米粉。
说米粉下等?那是遮瑕能力差!但林代不需要遮瑕呀!她只要适度的滋养、提亮,这样就好了。
于是淡扫米粉,真衬这二月春花初绽的脸,蝶笑花又嫌不够贴合。现成有贴合度大的铅粉,那是加了脂油的,蝶笑花又嫌太沉滞。
林代只管笑,一切由他作主。
他便取了养花用的雾洒来,轻轻给林代喷润。
这本是润兰花用的。
兰花喜润泽、但又怕湿,原是山中雾气浓重的地方才长得好,根下要是太湿呢,又会烂根了,水份很难控制,所以挖得一苗好兰难,移回圃中要养得好,就更难了。恪思阁有一种极细极细的花洒,喷出来不是水珠,而是水雾,专给兰花润一润叶,却不至伤了根土。林代曾在云舟那里见过,听说是谢小横送的。
蝶笑花着两个僮儿洗净了雾洒,装进隔年留的雪水、点一小滴蔷薇露,亲手给林代喷。
林代闭上眼睛,仰起脸。
姿势似等待一个吻。
千万滴细密雾珠落上她的双眉、面颊、唇角。蝶笑花想起一句话:润物细无声。还有一句:“春风风人,细雨雨人。”这是形容教师对学生灵魂的雕琢工夫。
蝶笑花正是谢小横点选的教师,如今调教着林代,于细无声之中。他知道这将是他今生最优秀的一个学生。无论资质。还是互动的气氛,都不可能有更好的了。
这是天意,要崔珩不情愿倾国、也要倾了国。
只要他把计划进行按部就班的下去……
今天这一课,叫这女孩子情根深种。种得越深,日后转移到崔珩身上的伤害也就越大。
她闭着双眼,一无所见。仰起的脸,专心致志等待着一个亲吻。
蝶笑花却停了手。
林代恰也在此时。低下了头。拧开了脖子。
他把雾洒递给她,说:“你自己来吧。”林代也同时伸出手,说:“我自己来吧。”
她自己喷了雾。蝶笑花将丝绵再抿了一层粉。递给她。这样往脸上压,不至把粉粘下来,脸上也拍匀了,倒粘得牢。且比铅粉果然清透。
林代匀粉,蝶笑花就絮絮与她说些胭脂香粉的事。
譬如花露。是把鲜花放进瓯中,密封稳蒸,即以丝丝缕缕细蒸气、缓缓鼓至瓯中,把花朵都蒸出花汗。花汗通过管子排出来。遇冷,凝成露滴,也有人叫成花油。取它浓如油之意。一大瓯子,蒸出一滴。花魂全凝在里头,如此最大限度的浓缩花之精华。蒸得一滴花露之后,里头的花已经不能用了,又要开瓯全换过,费料既多、耗时且巨,故花露精贵难得。
又说米粉,以精选白米,至少要蒸个大半日,才能透透,还要几晾几碾,至少好几天,才能得到成品细粉。
又有调脂的,先是用脂油化作基,然后视加蜡不同,可调软硬,讲究些还调进酒、香料、白芷等配料,工具有小灯小炉、小斗小碗,不一而足。摆出来可有一桌子。
又添颜色,可用色浓的植物的花卉、叶片或者根茎磨碎了淘漉出颜色汁来、也有用矿物磨、贝壳之类磨出颜色粉的。
蝶笑花这样娓娓道来,林代听得出神。蝶笑花微微一笑:“你怎么不嫌我?”
林代问:“嫌你什么?”
“嫌我说这些女孩子气的事,太失男儿本色。”
她望着他,这次轮到他看不透她的眼睛。
说他要教她怎么变得更迷人?其实是他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改变得太多。他笑时已经不再用技巧,不再用所谓迷人的小动作。多少年没有这样了?或者说……他曾经有过这样自然吗?
林代拍拍他的手:“你很好。以前我都不爱听这些,你说出来,我就爱听。”
也算是真心话,却有太多不能形诸于言辞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两个人都太善于揣测别人、隐藏自己。以至于真话都成了新的面具。
“要是能帮到你就好了。”他对她道,“也许你能做出新的胭脂水粉?卖起来一定很赚。”
“一定是。”她道,“不过肯定已经有很多商人做这个了吧?我不太懂。回去问问英姑,能开出新商号那最好了,爹娘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她告辞之后,他拈起她用过的那片丝绵。这一次他放任自己,用指尖碰触她在丝绵上留下的印迹。
她走过外头的小径,那儿有一片竹子正好被截断了,原是为了云剑,无非属于演技的一种,好叫有钱少爷就算走远了,心里也惦念着他,能长久存着一份人情。
人情长了,竹子就短了,而今还没有养回来。林代经过那里,一回眸,正见蝶笑花掂起丝绵,满眼的情意,溢如深海。
“呀,”林毓笙在心涛中叫林代,“他真的爱你!”
“他是戏子。”林代说罢这句话,又觉得对他不公平,换个方式,“他善于演戏。”话题又转回来,“我们谁又不是呢?”
林毓笙立刻举手:“我不是。”
林代嗤笑:“谁跟你‘我们’?”
林毓笙气结!——咦,以前她一生气,郁结于胸,至少要难受个好几天。就算邱嬷嬷这样待她好,一年也有几次触了她的逆鳞,害她伤心难过。这林代好像也没有任何迁就她,该气她的时候从来没退让。但她气着气着怎么就觉得……气通了呢?
胸口也没那么闷了,整个儿感觉都没那么郁结了,竟然有心思关心这个那个、有的没的了。奇哉怪也!
她在那儿疑惑,林代已经抬步了。
在蝶笑花抬起眼睛之前,林代悄然离去。
路上有贵人的轿子经过,衙役负责清街。林代被阻了阻。远处有隐隐的乐声传来。
公主的宴会,已经开始了。L
☆、第四十二章 天家威严多苛求
林代在街上能听到的音乐,并不是公主宴会上音乐。只是最外头凑趣儿的奏乐罢了。真正公主欣赏的细乐,岂能声达于外?
雪宜公主作为当今皇家最具份量的公主,排场自然与众不同。
这王爷府,自太守围起来翻修,还没一位女眷见识过,今日来看,门楼高耸,屋宇轩昂。洞户相通,花木久缀庭中;连檐重阁,桌椅摆列堂上。一条雨道花砖砌,三尺高阶琢石成。风亭月栅,水阁下临清涧;杏坞桃溪,云檐上倚碧空。朱槛雕栏畔打叠生云怪石,绿柳密锁寻芳路;塘曲岸边堆漫奇花艳蕊,翠荷低笼老鱼窠。果然比往日不同,听说里头有公主心血,才能点铁成金,更是啧啧称赞。公主还未露面,她的四个近侍宫娥出来招呼女客们,但凡脑袋灵活一点的女客,都围定了这四位宫娥,千般献媚、百种讨好,在礼数允许的范畴内,小巧腾挪扎圈结党排挤外人,都是全挂子的武艺,身手差点、身体弱点的,根本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