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脸,一掐上去软绵绵的。
“你!”陆绒不服气地挺了挺胸,“我告诉你,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谁知道你和我谁不靠谱!”
顾临深的神色暗了下来:“你说什么?”
陆绒讪讪地噘了噘嘴,背过身,小声嘟囔着:“还说我,谁知道你什么样……说不定还不是不行呢……”
她纯粹就是习惯性地嘴快,哪知道顾临深勾过她,狠狠地就吻了下去,嚣张地攻城略地,她几乎喘不过气。
良久唇分,她眼睛里水盈盈的,再没了想要争辩的心思,整个人都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啪”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自从她搬到这里之后,顾临深嘴上没说什么,陆绒暗地里窃喜,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清净了。结果顾临深的借口各种各样,最过分的一次,他竟然一脸淡定地和她说:“家里进水了,你不打算收留我吗?”
要知道,顾临深住的地方可是昭阳逸墅,贵中之贵,这种地方还能进水?
陆绒不信:“怎么可能,你打电话叫物业去修。”
“进水太厉害,把线路也泡了,电话打不出去。”顾临深说得一板一眼。
陆绒奇怪了一阵子,忽然反应过来:“那你是怎么给我打电话的?不对啊,你不是有手机吗?用手机给物业打电话不行吗?”
“我记不住物业的电话。”顾临深严肃地道,“陆绒,你就这么狠心,要看着我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陆绒讪讪的,实在说不出口要他去住酒店,只好让步:“那好吧,你来吧。”
至此,一发不可收。
顾临深口中的“家里进水”,一直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陆绒真的难以想象,难道顾临深家里有一片乌云,专门下雨的吗?
上午还是没等到结果。
陆绒心里越来越不安了,几年过去,她不会连初选都过不了了吧?
“顾临深,我真的害怕。”她咬着唇,悄声道,“我这次……我真的,我知道自己画的种类很冷门,现在谁喜欢硬科幻,受欢迎的都是热血少年漫,要不就是治愈的,再不然……再不然也是少女漫,谁会喜欢……谁会喜欢那么冷冰冰的科幻画风?”
“星野之宣、大野克洋,不都画的硬科幻?”顾临深耐心地劝慰道,“只要你尽力了,就别怕。”
“但是……我还是担心。”陆绒始终不安,“我上次画的也是,嗯,稍微冷门的,但是也没这么冷门,可是……”
她几乎已经陷入了语无伦次中。
“陆绒,你去看看自己获得的奖项。”顾临深的表情十分坦然,“那些你用‘麋鹿’这个笔名,获得的所有奖项,你再想想,自己需不需要担心。”
“麋鹿”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再自然不过,可陆绒的心跳却漏了一拍,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很早就开始在杂志上连载漫画,那时漫画业还没怎么兴起,入门简单,她当时画功远远比不上现在,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才有了机会慢慢进步。
靠着“麋鹿”这个名字,她也攒下了不少名气。
最佳漫画、最具人气漫画……
不过,她所有的辉煌都终止在了那年,因为蒋新月的出现,彻底让她断绝了动笔的想法。
从一线跌入谷底,这些,她一个字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
她放弃“麋鹿”那个名字时,就已经放弃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可是……
“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和任何人说过?”陆绒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惶惶不安,“我已经,已经……连自己都忘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你。”顾临深轻轻拂了拂她仰起脸时遮住眼帘的额发,望着那双澄澈的眼眸,扬唇一笑,“别担心。”
“你以前那么有勇气,就算是遇见再困难的事情都不怕,现在还会怕吗?”
顾临深的语气温和极了。
陆绒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愣怔片刻,忽然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星野之宣啊,大野克洋的,你从来不看漫画的呀?”
顾临深刚刚说的那些人名,全部都是在硬科幻领域颇有建树的漫画家的名字。
“我是不看,但是你画。”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他都会很耐心地去了解。
顾临深没有明说,但陆绒也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深意。
她垂下头,轻轻伸出双臂,环住了他:“顾临深啊。”
“你对我真好。”
“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不能更喜欢的那种。”
她清楚地听到了脑袋上传来的,那低低的笑声,还感觉到有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嗯,我也是。”
陆绒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正和顾临深在外面吃饭。
为了安抚她一天都没有等到通知的小忧虑,顾临深提议出去吃顿好吃的,因为他太清楚陆绒了,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几个小蛋挞。
端上来的慕斯冰冰凉凉的,陆绒刚咬了一口含在嘴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囫囵吞枣地把慕斯咽了下去,然后接了起来:“你好。”
她不小心蹭到了扩音,对面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请问是陆绒小姐吗?”
“嗯,我是。请问您是……”
“陆小姐您好,我是银龙奖的组委会成员,我们组委会看了您的参赛漫画,觉得很不错,所以恭喜您,通过了初选。”对方含笑道,“因为重新设立这个奖项,所以我们的机制也会做一些调整,具体的流程稍后会发到您的邮箱。”
对方的语速很快,快到陆绒直到挂断电话,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恭喜。”顾临深微微倾了倾杯身,“今天晚上这顿,应该叫庆功宴比较合适?”
“所以,所以我真的通过初选了?!”陆绒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笑弯了眼,“顾临深,你听见了吗?我真的过了!”
“听见了。所以,恭喜你。”
顾临深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能够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他由衷地替她开心。
但是,陆绒读完那封邮件之后,不由得垮下脸,忧心忡忡地看着顾临深:“我跟你说个事。”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顾临深犹疑地“嗯”了一声。
陆绒深吸一口气:“因为重新开办比赛,赛制这次有了改变,没有复选了,直接终选。所以……我要去定好的银龙奖举办的地方参加比赛,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吧。”
顾临深并没有表示不悦,只是自然地答道:“一个人注意。”
陆绒小声道:“什么嘛,还以为……以为你会有点舍不得呢。结果就这么一句话……”她蹂躏着手中的玩偶,死命往下揪毛。
饶是如此,陆绒还是收拾好行李,兴冲冲地去了。
她要去的地方是邻市的云城。顾临深抽了一天时间,说要送她去,被陆绒拒绝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不想让别人看见说闲话。”
她想起来了顾临深那辆特斯拉,不想给自己扯上莫须有的绯闻。
毕竟也在漫萌待了那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陆绒也慢慢学会了为人处世,再没那么莽撞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转变是好是坏,也曾忧伤地和程欢欢说:“欢欢,我觉得我变了。”
程欢欢不解:“我觉得你没变啊。”
“我没以前那么傻乎乎的了。”她忧伤地道,“我现在说话做事都会考虑一下,没那么直接了。”
“你也知道你以前蠢啊。”程欢欢嫌弃地道,“有改变是好事,每个人都会成长的,你要习惯这个过程。只要你这个人不变就行。”
陆绒想着想着,自己也释然了。
每个人的成长路上都会慢慢改变,甚至会变得面目全非,只是她的成长,来得格外缓慢一些。
顾临深的桌面上躺着一份厚厚的资料。
而季阳,站在对面喋喋不休:“……说真的啊,单从这么看,她姑姑一家也太过分了。这都什么人啊,简直极品,哪有那么自私的。”
说完,季阳犹自愤愤不平。
“我知道了。”顾临深的眉宇蹙在一起,显然心情并不愉快。
这份资料是关于上次出现过的那个女人——蒋新月的一切资料。
顾临深几乎是忍着怒气看完的——
意外去世的父母、被侵占的赔偿金、贪婪的姑父姑姑、自私自利的表姐……
甚至于最后,蒋新月的亲奶奶,都是陆绒出面付的医药费。
一切的一切,简直令人发指。
“对了,还有那个蒋新月,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叫什么阿俊的男人,我也弄清楚了。”季阳“啧啧”两声,“蒋新月之前眼高手低,老想着嫁个有钱人,偏偏自己装得不好,总让人给发现是冲着钱来的,她没办法,就挑了那个叫齐俊的,以为他家境不错。”
“结果齐俊也不是正经人,一身名牌都是从别的女人那里骗过来的,就为了找个富婆。为了勾引到蒋新月,齐俊在她身上没少砸钱,不都是讲究个利润投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