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星晚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一个铁钳似的爪子握住了手腕,然后被人拉着没命的往门口跑。
“严烈!”
“放心吧,烈哥能应付的!”
侯川带着女孩撒腿就跑,结果很顺利的接近了门口。
酒吧二楼包厢外,看着楼下的情况,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弯身,凑近穿着花衬衫懒洋洋看热闹的人,低声询问:“谢少,需要帮郭太拦住人吗?”
谢玉兴致盎然的看着楼下一打五的少年,忽然想起刚刚女孩将少年档在身后的样子,桃花眼一扬,脸上挂着三分笑——
“不用,这次就先放了小妹妹。”
……
以为这位小少爷跟刚刚几人认识,服务生看了眼楼下眼角挨了一拳的少年,试探问道:“那,楼下的需要去帮忙吗?”
谢玉瞥了眼楼下的情况,仰头喝掉最后一点红酒,“帮什么忙,我又不认识,没多叫两个人去帮忙揍他,都算我人帅心善了。”
……
-
酒吧外,侯川松开拉着人的手,带着人一路朝后巷狂奔。
宁星晚跑了几步,忽然停下,喘着气开始往外掏手机。
侯川见人不仅不跑,还有时间玩手机,不由血气直往上涌:“我说小姑奶奶,您倒是赶紧跑啊,站这儿等着人来揍吗?”
“严烈还在里面,我要报警。”宁星晚手指微抖的开始按键。
……
侯川一听,劈手夺过她的手机,拉着女孩的书包带子将人往巷子里带:“报什么警!还嫌不够乱啊!你难道希望看着烈哥进局子?”
“喂!你放开我!可是严烈在里面啊!那么多人,他会受伤的!”宁星晚挣扎着夺回自己的书包,就要去抢手机。
“没事,烈哥肯定不会受伤……再说这种事,他早习惯了……”侯川拿着手机狂奔,终于将人带离酒吧,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喘气如牛。
宁星晚也跑得够呛,但她只是额间沁出丝汗意,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被泪洗过,更加明亮动人。
“你刚刚说,他早习惯了,是什么意思?”宁星晚抱着书包,垂眸看着还在喘气的人。
侯川蜡黄的脸已经有点发白,终于喘匀了气,才慢慢起身往前走,“就字面意思啊,烈哥这几年打过的架应该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吧,能不习惯嘛。”
……
“那他为什么会打架?”宁星晚追问道。
“……你不知道?”侯川偏头看了她一眼。
宁星晚摇头。
“哦。”侯川转了转眼睛,想起刚刚在酒吧他烈哥飞身挡酒瓶子不要命的样子,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乱说,“那你自己去问烈哥吧,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的。”
“……”
宁星晚贝齿咬着唇珠,心里忽然很难受。
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抬头,发现两人已经走了很远,“我们是要去哪儿?”
“去烈哥家等他吧,或者你可以直接回家。”
宁星晚当然选择去他家等他。
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推开要倒不倒的破门,宁星晚看了眼门上“血淋淋”的还钱,跟着侯川进了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是因为‘还钱’的事情,他才会打架的吗?”
“也不全是那些要债的,烈哥还得去陪练啊、打拳啊……”侯川忽然发现自己说溜了嘴,一回头,看向直勾勾盯着他的女孩,“你竟然套话!”
宁星晚无辜的耸了耸肩,路过他走进屋:“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
眯着眼睛看着女孩纤细柔美的背影,侯川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小公主好像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宁星晚终于踏进了这间屋子,环视一圈,忽然有点懂了大门为什么常年不锁。
一间卧室里面摆了张床,一个空床头柜,柜面散着两个熄灭的烟头。
另一扇房门关着,空的客厅里只有一张条凳,一个低矮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袋拆开的北京方便面。
这家里空旷的,小偷来了都不知道要偷点什么。
“诶,这方便面还没吃完啊,都三天了。”侯川顺手拿起方便面,抓了一把仰头放进嘴里。
……
“三天就吃这个?”宁星晚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半袋方便面。
“没盒饭的时候用来填肚子呗,有一次烈哥还一个星期都没吃上一口热饭呢……诶,你干嘛!”侯川正准备再抓一把,手上的方便面忽然被人抢走。
宁星晚将方便面藏在身后,抬眼瞪他:“那你还跟他抢吃的,都只剩半袋了!”
“……不是,你这么护着烈哥干嘛?”侯川摸了摸脑袋,开玩笑的问道:“难道是看上咱们烈哥了?”
“……对,我就是喜欢他。”
慌乱无处安放的心跳忽然落回实地,梦里出现的影子也终于有了解释。
小小,我想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虽然它像雷阵雨,来的又快又急。
可现在雨停了——
我却更加确定。
少女脸上的绯色蔓延至耳后根的一小块皮肤。
宁星晚捂了捂心跳,然后将手中的半袋方便面扭成一个结,放回矮方桌。
看了张着嘴巴还没回神的侯川一眼,又拿起方面的一个空碗,盖在方便面上。
这下看你还好不好意思抢吃的!
……
看着女孩做完这些,侯川眨了眨眼睛,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愣了一分多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侯川掏了掏耳朵,刚要开口采访一下校花同学,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严烈!”
宁星晚一直注意着门外,看到他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严烈没想到她会等在这,看了她一眼,垂眸往屋里走,“没事。”
宁星晚看到他眼角的淤青和手腕上的擦伤,细眉快皱成麻花,“怎么会没事?你脸上都是伤!”
严烈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桌面上到扣着的碗,觉得奇怪,一勾手指,掀开碗,看到了里面“藏”着的半包方便面,不由失笑:“这是等着它孵蛋?”
……
宁星晚见他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开玩笑,忽然鼻尖一酸,眼眶又红了:“刚刚侯川要偷你的面吃,我盖着不让他拿的。”
“……”严烈酸疼的眼角一颤,忽然有点想笑,但扯动了伤口,垂眸“嘶——”了一声。
宁星晚抱着书包,刚要迈脚看看他的伤,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
“严烈,在家吗?我家面条煮多了,给你送一碗。”
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孩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
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洗的发白的T恤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眼尾有些上挑,眼睛大而有神。
“江月,你怎么又来了?面有我的份吗?”侯川一步两跳,窜到江月身边。
“叫月姐!”江月锤了他一记,看到屋里的宁星晚时脚步一顿,接着朝严烈走过去,不经意的问道:“哟,这小妹妹谁啊?没见过。”
宁星晚从她出现时,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就冒了出来。
这个女孩喜欢严烈。
哎,招蜂引蝶的家伙。
宁星晚没说话,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对上她的目光,只一瞬,严烈岔开了视线,“这是我……同学。”
似乎对“同学”这个称呼有点陌生,严烈说的时候顿了一下。
“哦,同学啊。你这个万年不去学校的,难得还认识一两个同学。”江月干巴巴的开了个玩笑,将面放在桌上,这才发现他脸上的伤。
“……你怎么又伤成这样?!能不能爱惜点自己?”江月英气的眉毛一挑,脸上瞬间不好看,“等着,我给你上点药。”
说着,就进屋拿了个药箱出来,然后按着严烈坐在条凳上。
严烈不自在的挣了一下,躲开她伸出来的棉签:“没事,我自己来吧。”
“在你眼睛旁边你怎么来?!别犟了,又不是第一次,怎么今天不好意思了?”江月压下他挡着的手,伸着棉签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
严烈大概也觉得有点矫情,便无所谓的任她动作,只是抬眼看到眼前站着的女孩时,身子一僵。
棉签差点戳到眼睛。
“啧,你别乱动啊!”江月拍了他一下。
宁星晚安静的看着他们,抱着书包,垂下了眼睑。
心里忽然像是下了一阵酸雨,腐蚀的土地寸草不生。
她不喜欢他们之间的熟稔感。
可是,毫无办法。
那是她不曾参与过的时光。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吗?
患得患失,光是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坐在一起,都难受的想哭。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真要哭了。
宁星晚低声喊他:“严烈,我要回家了。”
严烈抬眼看她。
宁星晚看着他稳稳坐着的屁股,一撇嘴,对上他的眼睛:“你可以送送我吗?”
……
她的杏眼波光粼粼,眼尾发红,像只可怜的迷路的小兔子。
严烈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躲过脸上的棉签,起身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