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笑了笑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在LP见过?你是曼菲的……同学?”
容嘉干笑。
她跟秦曼菲的关系,实在是不怎么样。
谢涵似乎也明白这点,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倒有几分调侃的意味:“曼菲从小被宠坏了,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您太客气了,谢总。”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挺投缘。
原本就都是年轻人,他为人又幽默风趣,待人谦和,聊了两句,关系自然近了不少。
容嘉的小舅舅宋海强还跟他的舅舅周万豪有过一些生意往来,不过周家是甲方,宋海强是给他们供货的。
“说起来,咱们小时候还见过呢。”说开了后,谢涵就变得健谈起来,从小时候的琐事聊到毕业后。
容嘉也没料到,他是许延庭的旧友。
她说:“那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创下自己的这么一大份事业,不像我,碌碌无为的。”
“哪里哪里。”谢涵被她夸得苦笑,“你这么年轻,能撑起这么大一个工作室,已经非常难得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能干。”
说了会儿,天色不知不觉就晚了。
谢涵往外面看了眼,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住的距离这儿有段距离,开车也要十几分钟才能到。她站起来,跟他道谢,倒也不忸怩。
这时,谢涵的电话打进来。
谢涵瞥一眼,是秦曼菲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键,语气温柔:“菲菲,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儿?”
秦曼菲声音很大,容嘉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叫又有什么事儿?谢涵,你嫌我烦了是不是?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是是是。”谢涵像是很怕跟她吵的样子,连忙安抚,“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你在哪儿呢?”
“公司。”
“公司?又加班啊?”她语气不好,“你怎么一天到晚加班,都没时间陪我!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啊?”
容嘉还在一旁呢,谢涵脸色尴尬,不大好看。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忍耐着,只是语气冷淡了几分:“公司正处于扩张期,最近金融危机,影响大,我肯定要投入更多时间。”
秦曼菲说:“你就不能多抽出点时间来陪我吗?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我们又不缺那点钱!”
谢涵:“我们还年轻,要拼搏,总不能一辈子靠父母吧?”
秦曼菲:“你是说我混吃等死咯?谢涵,你别搞得自己工作有多忙的样子好不好?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搞女人?”
谢涵气煞,反而笑了,手指在桌面上敲两下:“我现在就在公司。你要不信,自己来看!真是不可理喻。”
他把电话给掐了,回头见容嘉还看着他,脸色尴尬:“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容嘉摇头。
秦曼菲是什么人?她还不了解,难为他能忍这么久。
这谢涵看着脾气还真不错,要换了许柏庭,估计吵都懒得吵,直接拂袖而去。
想起这个人,容嘉不自觉笑起来,笑到一半,又敛起笑容,哼一声,在心里暗啐。
……
“谢谢谢总。”容嘉在楼下跟他道别。
“谢涵。”谢涵强调。
容嘉挠挠头,跟他九十度鞠躬:“好的,谢涵谢总。”
等他的车开走,她才松口气,朝楼上走。
拍马屁是个技术活,以后还得多练。虽然豁得出脸,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到底词穷,多说两句就乏陈可善。
……
回去后,谢涵就拨了Lisa的电话:“做得不错,继续跟进,跟她保持联系。”
“是要进一步……”
“不。”谢涵按着电话转了个身,望着窗外的夜景,沉声道,“不要太刻意,循序渐进顺其自然就好。”
“那,许总那边……”
“别去跟踪他,也别去探听他的隐私。他这人警惕性很高,又生性多疑,身边人都挖不出他什么事,何况是你?”
谢涵倒入真皮座椅里,拄着头想了想,忽而笑了一下,“我记得他跟他母亲许岚山的关系很差是吧?”
“许岚山?”
“对,就是那个常年在国外厮混的女人,嗯,就从这个女人入手吧。”他勾唇笑了笑。
“好,我明白了,谢总。”
谢涵挂了电话,想了想,给容嘉发了条短信:
“早点休息,晚上别熬夜,这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忠告。”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去了一边。
看都没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黎素衣”灌溉营养液+1、“宝哒驼宝宝”灌溉营养液+2
第036章 回来
许柏庭不在的几日,屋子里都冷清了。
好在她最近忙于工作, 倒没有多想念——嗯, 也就是一点点想念而已——容嘉心道。
心里转而又生出另一个想法。
他该不是故意的吧?故意离开这么久,让她思念他?
这人心思九曲十八弯, 实在猜不准。
他向来是一个折磨人心的高手。
偏偏那一张寡清斯文的脸,一片冰冷沉静, 看着就是高高在上不屑与人龃龉的模样。其实, 心肠比谁都狠。
翌日他给她发短信:“晚上回来。”
容嘉看一眼,哼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 满不在乎的模样, 却在沙发里干坐着玩了一下午的手机。
可到了晚上9点,许柏庭还没回来,容嘉自己先睡了, 把自己做好的布蕾用盘子装好, 放到餐桌上。
但是想了想,又怕他看不到, 去房间找了纸和笔出来,在纸条上写上:“我做了布蕾,记得吃哦 >3<”
这才小碎步跑回了房间。
被子一拉, 躺了下去。
……
容嘉是个认床的人, 夜半的时候就醒了。
她觉得有点口渴,揉了揉眼睛,趿拉着拖鞋下到一楼找水喝。走到厨房的时候, 角落里隐约有黑影晃动,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借着窗外的月色一瞧,居然是许柏庭。
他靠在角落里,单手撑住盥洗台,借力缓缓站了起来。只是,步子似乎有些不稳。
容嘉走近一点,发现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鼻息间还有压抑的喘息。
单薄的衬衣紧贴着他年轻的躯体,比她想象中要精壮些。
他抓着桌板那只手,很用力很用力,青筋都突了起来,月光下,白净的一张脸上都是汗,微微后仰,下颌线条紧绷,很痛苦的样子。
容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病了吗?”
他却反手攥住了她的腕子,力道很大,痛得她嘶了一声,抬头就对上他黑得无底的一双眼。
里面,似乎缠绕着浓重的墨色,晦暗不明。
容嘉感觉,此刻的他跟平时不大一样,非常反常。
尤其是手腕上传来的那股力道,似乎要把她捏碎、摧毁似的。她无来由有些害怕,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怎么了?”
他松开了她,毫无血色的嘴唇碰了碰:“我没事。”
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很多,眼神也比平时更冷。
“真的没事吗?”容嘉却觉得,他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
“没事。”他飞快避开了她要扶他的手,似乎是害怕跟她有肢体碰触似的,扶着门挪步出去。
容嘉有点困惑,感觉他怪怪的,又实在担心他,跟了出去:“许柏庭——”
他没回楼上,直接去了客厅。
容嘉过去时,就看到他开了酒柜,高脚杯里倒满了红色的液体,然后一个人坐到沙发里自斟自饮。
容嘉连忙跑过去,从他手里抢过杯子:“你病了,怎么还喝酒呢?”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不料,却被他猛地截住了腕子。
“我没病。”他冷冷道,语气稍显急促,甚至连往常云淡风轻的自若都有些破功。
容嘉被吓了一跳,看着他。
他真的跟往常不一样。
冰冷刻骨的眼神,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像是困兽濒临危险时的绝地反扑。容嘉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心跟着抖了一抖。
他好像,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从容。
可是——“你病了。”容嘉拧眉道,“病忌讳医。”
“我说了,我没病!”
容嘉一愣。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脸上恢复了漠然,只是她的眼神望过来时,目光有些闪烁。
像是有意躲开她似的。
照理说,人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这个时候,她实在不应该再纠缠了。但是,容嘉是真的担心他。
她怎么能放任不管,让他在这里喝酒呢?
但是,又怕他误会她想探听他的私密。
容嘉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出事。生病最好还是看医生,还有吃药,不能这么任性。”
他皱紧了眉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额头都开始流汗。
容嘉更是担忧,没多想,伸手就夺过了他手里的杯子:“既然你把我带到了这儿,那就说明,你是信任我的。你生气也好,反正我不让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