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闲逛,发现这家婚纱店还真大,又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在转角处竟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等看清那人是谁,阮心糖转身就要走,却被对方抓住手臂。
江柏屿把阮心糖困在自己两臂之间,玩笑道:“做什么亏心事了,见到我就跑?”
“倒打一耙,明明做亏心事的是你。”阮心糖微扬下巴,不太服气。
“是吗?”江柏屿捏住她骄傲的下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做了什么你心里清……唔……”阮心糖话音未落,对方低头落下轻轻一吻。
“这件事?”江柏屿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情不自禁还想多要。
阮心糖一掌拍开江柏屿的手,一脸义愤填膺正要开骂,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伴着高跟鞋的声音已然越来越近。
她慌不择路,拉着江柏屿躲进了旁边的房间,也没看清楚是什么房间。
门被关上,阮心糖和江柏屿面面相觑。
江柏屿不解:“躲什么?”
“当然要躲了,被人看见怎么解释?”阮心糖理所当然道。
江柏屿愣了下,随即笑道:“心虚?”
“你闭嘴!”阮心糖不想跟他吵,转而靠在门缝上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声音越来越近,分明就是向这间房间而来。
江柏屿双手插兜懒懒站着,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阮心糖,完全不像她那么紧张,还悠闲地欣赏起她此刻咬着嘴唇皱起眉头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喂——”
“嘘!”阮心糖食指放唇上示意他闭嘴,紧接着眼睛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后又拉着江柏屿躲到了两排衣架后。
两人刚躲进去,门便被打开。有魏晗的声音,还跟着几个店员。
阮心糖刚刚观察后猜想这间房间应该是化妆间,听魏晗和那几个店员说话便确认了她是过来补妆的。
不过房间很大,两排白色礼服放在最靠窗的位置,上下都挂满了拖地长裙,把他们两人遮得严严实实。
阮心糖背靠着落地窗,而江柏屿就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子罩住她,因为空间太小,两人几乎身子贴在一起。
阮心糖示意他并排站,江柏屿却摇摇头,就愿意这么站着。
阮心糖也不敢推他,怕闹出动静被魏晗听见。
魏晗本身性格直,肯定也从白齐昊那里听说了江柏屿有未婚妻的事,到时候不一定在什么场合乱说她跟江柏屿的关系,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阮心糖只好不再示意江柏屿,任他这样压在自己身前。
房间里突然开始响起柔和的旋律,是魏晗打开了音乐,随后说话声渐渐被音乐盖住。
阳光从阮心糖背后的落地窗撒进来,正好照在江柏屿脸上,一些阳光直直照进他眼里,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映得清亮又干净。
阮心糖微一抬头,额头便蹭过江柏屿的下巴。她只好又偏过头,既不用直视对方让她心乱神迷的眼睛,又拉开了和江柏屿的距离。
可惜江柏屿偏偏又凑近她。
似乎被阳光刺得难受,他低着头蹭在阮心糖耳边,呼吸全都吐在她的耳畔。
阮心糖的耳朵被江柏屿的气息搔得有些痒,忍不住微微转头,脸颊又不小心擦过对方的唇。
江柏屿把下巴抵在阮心糖肩窝处,在她耳边用气声说:“睁不开眼。”听起来很有些委屈的感觉。
阮心糖几乎是下意识便抬起手,轻轻覆上江柏屿的眼睛,想要替他挡下所有刺眼光芒。
第33章 一颗可可糖
江柏屿微怔片刻,垂在两侧的双手试探性地绕过阮心糖的腰间,见她没做挣扎,才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眼睛看不见,鼻子便越发灵敏。
他轻嗅着她耳后淡淡的香水味,忍不住偏过头去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耳畔。
眼睛透过指缝能感觉到忽明忽暗的光,那些被阮心糖指缝剪碎的光影就像她本人一样,若即若离。
他挑逗似的舔咬阮心糖的耳垂,顺势往下亲吻她的脖颈,又吹起她散落在此的几缕长发,发丝在阳光里轻柔翻飞又缓缓落下。
他顺着她脖子的曲线也落下一个一个温柔又极深情的吻。
江柏屿的爱抚使阮心糖仿佛站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她半眯着眼,右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江柏屿的西服,舒服的同时又必须保持冷静不敢轻哼出声。
左手快要支撑不住,却又不想那刺眼的阳光伤了眼前的人。阮心糖眼睛瞥见一件礼服的腰间挂着一根白色丝绸缎带,便一伸手够下那根带子。
江柏屿感觉到阮心糖的动静,此时离开她耳边低头对着她,只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阮心糖的手还牢牢的遮在他眼前。
“怎么?”他刚问完便感觉到阮心糖的手撤离了,只是他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又被挡住,只看见遮过来的是一片白色。
阮心糖仰着头,抬手将丝带两端绕过江柏屿的耳侧,在他脑后简单绑上。
她微微偏头,江柏屿的脸离她不过两根手指距离。
眼睛被蒙住的江柏屿格外乖巧,呼吸规律平缓,身上有雨后阳光一样清爽干净的味道。
想到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如今这么近的站在她面前,在阳光里,在落地窗前,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
阮心糖脑海里最后那根理智的弦也终于被冲破。
她微微垫脚,双手环上江柏屿的脖子,闭眼吻了上去。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跟他一起下地狱吧。
江柏屿立即低下头回应阮心糖,一手捧在她的后脑位置,垫在她头与背后的窗户中间。
两人相拥而吻,默契、深情又缠绵。
窗外的阳光碎影在两人身上流转,像是把他们罩在一个美轮美奂又与世隔绝的泡沫里。
突然,浪漫地旋律停了,魏晗似乎已经化完妆,和几名化妆师发型师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被关上的同时,阮心糖耳边仿佛听得“啪”地一声,好像泡沫被戳破,又像是从美梦中惊醒。
她推开江柏屿,有些庆幸他的双眼被蒙住,此时可以不用直接面对他那双能轻易看透她的深邃眼眸。
江柏屿抬手便要摘下眼上的白色缎带,被阮心糖抓住手腕阻止了:“别摘。”
“我想看看你。”江柏屿轻声道。
阮心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压下自己眼里浓郁的爱慕之情,她抓着江柏屿的手轻轻在抖。
她后悔了,这地狱,她不想去,她更舍不得江柏屿往后的每一天都愧对念裴。
“怎么了?”江柏屿察觉到阮心糖的异样。
“等我一下,别摘。”阮心糖跑到外面化妆台上找纸笔。她想告诉江柏屿她的心,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开口,所以她想写下来。
可惜化妆间里就算有笔也只有眉笔眼线笔等。
阮心糖无奈拿了一只几乎快用完的口红,她回到落地窗边,想说很多很多却迟迟落不下笔。
她想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和江柏屿见面了便难受得厉害,以至于落笔时力量不稳,时轻时重,一个字半边没有颜色半边又鲜红如血。
终于她写完短短一句话,合上口红后她踮起脚在江柏屿耳边轻声道:“玩个捉迷藏游戏,等你数到100,来找我。”
“太幼稚了。”江柏屿勾唇浅笑:“好吧,陪你玩儿。”
阮心糖转身离开化妆间。
江柏屿在心里静静默数,等终于数到100,他抬手解开眼前的白色缎带。
刚要睁眼,又被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微眯。
江柏屿抬手挡在眼前,再看向前方时被一行红色的字吸引了全部目光:
“各自珍重,后会无期。”
他怔愣片刻,无力垂下挡在眼前的右手,不自觉捏紧手里的白色带子。
这几个字倒比阳光刺眼得多。
面对再次一逃了之的阮心糖,江柏屿不知道自己是气愤更多还是无奈更多。
他不怪阮心糖,只是气他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竟然连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也不能自由决定,却要像个傀儡一样被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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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糖打了车回家,在车上拉黑了江柏屿的一切联系方式,狠了心要让他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全消失。
她很难过,心疼得麻木却哭不出来,连在电梯口被跑出来的人狠狠撞了下也没反应。
她面无表情走进电梯按了按钮。
她不敢抬眼直视电梯镜子里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只低头看着脚尖。
电梯到后,阮心糖在家门口找钥匙时接到薛奉遥的电话,说给她预约了明天下午的时间做人流手术,让她别忘了明天过去。
阮心糖只说好,一边打开自己家门。
挂掉电话后她竟有些站不住。
她脱下高跟鞋,身子向后倚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终于觉得腰间舒服许多。
她曲起双膝环抱住自己,把头埋在交叠的双臂之上休息。
没一会儿,她突然又站起身,冲到卫生间拿了拖把开始打扫卫生。
她专心拖地、擦窗台、给绿植浇水,就是不让自己闲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刚刚遇见江柏屿的事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