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钱的份上,又迫于王姐的“淫威”,阮心糖牙一咬眼一闭,即将英勇赴死般点了头,“行,您带我去吧。”
反正江柏屿又不能吃了她!
“咚咚”
王雨轻敲了两下副总裁办公室的门,等到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说“进”才推门进去。
阮心糖跟在王雨身后暗自深呼吸,准备发起厚脸皮攻势。
“江总,这是推荐过来的新助理,阮心糖,”王雨把阮心糖领到江柏屿桌前,又把她的简历递过去,“这是她的个人简历,您看一眼,要觉得合适就留下。”
这话说的,跟把她卖了一样。
与此同时阮心糖把头埋得低低的,先前的勇气在跨进门那一瞬间全丢了,之前替她姐相亲的事这回看来要全暴露了。
江柏屿没抬头,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文件,接过那叠三页纸的简历。
眼神掠过左上角的证件照及旁边宋体黑字写着的“阮心糖”三个字时,他正准备翻页的手顿了下。
下意识拧了眉,抬眸,江柏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垂着头的女人,手里继续翻页。
竟然还是校友?他看着教育那栏,阮心糖和他一样,初高中都在北阳一中就读。
又连续翻了两页,他随手把简历丢在一旁,冷漠开口:“自我介绍。”
看完简历还让人自我介绍?简历上不都介绍得很清楚了?
心里埋怨得厉害的同时,阮心糖扬起一张活力满满的脸,决定假装两人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厚着脸皮自我介绍:“江总好,我叫阮心糖!”
“阮,心,糖?”江柏屿低沉缓慢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眼眸深处压抑着一丝怒火。
呵,女人,不仅骗了他一夜情,连名字都是假的!
“对,阮心糖!”无视对方要吃人的语气,阮心糖再次重申自己大名,把双眼弯成了一对月牙。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可这俗话对江柏屿好像是个例外。
“甜吗?”江柏屿好似开了屏蔽,对阮心糖灿若桃花的一张笑脸不为所动,依旧冷眼以对。
旁边王雨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阮心糖已经笑着回答:“甜,特别甜,尤其是里面的夹心儿!”
王雨:“……”牛头不对马嘴。
江柏屿倒没在意,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阮心糖的笑脸,好像在极力压抑某种想吃人的冲动。“我吃过,不太甜。”
阮心糖眨巴两下眼,“那您……大概吃的是颗假糖?过期糖?劣质糖?”
“反正,不是什么好糖。”江柏屿勾唇,笑容冷且瘆人。
王雨在旁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有些发懵,心道怕不是在对什么暗号?所以现在是对上了还是没对上?
第3章 一颗太妃糖
简洁又不乏设计感的副总裁办公室里,一人舒服地斜靠在黑色真皮座椅里,两人规矩站立在办公桌前。
均是沉默却又各怀心思。
王雨看着面前眼神冰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的副总裁,心里直打鼓。
看来这“暗号”是没对上啊。
旁边阮心糖依旧抬头挺胸站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还绽放着如花的笑颜,王雨也不知道她脸笑僵没。
这两人一个脸色越冷,一个则笑得更甜。
王雨来回看了两眼,用胳膊肘顶了下阮心糖,示意她看看领导脸色,别再嬉皮笑脸。
“江总,”王雨开口打破沉默,还想赶紧止损,“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到,小阮是新员工,对公司都还不熟悉,当总裁助理显然更不合适,我现在立刻给您另外安排人选,您看行吗?”
江柏屿没立即回应,还保持着舒适的坐姿,左手轻放在阮心糖那份简历上,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她那张朝气蓬勃的证件照。
阮心糖的视线跟着他修长的食指上下移动,这频率竟然跟她的心跳重合了。
咚、咚、咚、——
对方手指突然停在半空,动作戛然而止,阮心糖心脏也跟着漏跳一拍,整个心跳都被打乱。
她重新把视线移回对面男人英俊的脸上,捕捉到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不用,”江柏屿薄唇轻启,声调低沉平缓,“就她,先考核一个月。”
一个月阮心糖都嫌太长,她觉得自己大概待不了一周就会被劝退。
毕竟,她可是拒绝过这位霸道总裁心意的女人啊!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阮心糖心情很好,因为刚接到心仪的offer,在家闲着没事涂指甲油玩儿,就是在这时候她突然接到她姐薛奉遥的电话,让她替她去个地方。
她姐薛奉遥,就读于国内重点医科大学,硕博连读后在北阳第一医院任妇产科医生,平时说话言简意赅,能用眼神表达情绪绝不用语言,能动手就不BB,典型的人狠话少高冷御姐形象。
耳机里薛奉遥平静吩咐:“帮我相个亲。”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给我递把手术刀这么简单。
“帮你相亲?”阮心糖哑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明晚七点,玲珑苑,南星包间,挂了。”
“等等等等——”阮心糖一手还举着指甲油刷,急忙喊住,“那男的叫什么?多大了?哪儿人啊?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车房都有吗?房子在几环……”
对面薛奉遥好像手头正忙,沉默几秒后匆匆打断:”他叫言漠承。”
手机被挂断的同时,阮心糖还一肚子问题。
好在后来薛奉遥又给她发语音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薛奉遥的姑姑跟她亲妈以及一个牌友联合撮合了这样一个相亲。
那牌友介绍说对方是上市公司高管,条件绝对优秀,如此这般的跟她姑姑说了一通。
薛奉遥姑姑回来又跟她妈再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她妈便以自己为要挟说什么也要薛奉遥去跟这男的见一面。
毕竟薛奉遥已经年近28,在她妈眼里老大不小却心比天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所以也常担忧她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
薛奉遥以自己工作忙走不开为借口又私下把这事托付给了阮心糖,并且要她回来写一个五百字的感受,主要描述两人如何不合适,还要描述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才算完。
阮心糖只觉任务艰巨,不过第二天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去了,怎么也不能给她姐丢面子不是。
当天推开包间门,首先映入阮心糖眼帘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男人右手插兜站在窗前,身上是合身熨帖的衬衫西裤,衬衫的袖子被随意挽起在手肘处,露出结实精瘦的手臂。
阮心糖正准备打招呼,对方挂断电话转过身来。
一瞬间,阮心糖仿佛坐上时光机,身边的世界扭曲变形唰唰后退。
周围变成了学校操场,一会儿又变成教学楼走廊,一会儿又是学校领奖台。
而她身上这条把身材裹得性感婀娜的连衣裙也变成了少时的蓝白色宽大校服。
她就这样愣愣地望着对面的男人,犹如望着当初那个冷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阮心糖这才发现,原来那么多年她望着的都是他的背影,如今这样认真对视,竟然是第一次。
算算时间,最后一次见他是他高考当天,离现在也已经过去将近十年。
阮心糖没有指着他激动大叫:“江柏屿!”而是拎着小挎包迈着优雅的步伐轻飘飘走到他对面——
崴了下脚。
阮心糖:“……”这破鞋跟儿太高了!
江柏屿顺势扶住她手臂。
“小心。”他说。语气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关心的成分?
阮心糖已经无暇去顾及,尴尬直冲脑门。她重新站直身子,把右边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耳朵上的一颗简洁的圆形耳钉,衬得她精致又娇媚。
“您好,我是薛奉遥。”阮心糖伸出右手,笑得礼貌又得体,哪怕内心在狂吼。反正江柏屿绝对不认识她,这点她很有自信。
江柏屿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热。
“您好,我是言漠承。”
阮心糖:“……”她应该第一时间就猜出来在这儿见到江柏屿的原因的。
真是见鬼,两人竟然都是替人相亲,她不禁觉得这叫言漠承的跟她姐是真合适,毕竟都能想出这样奇怪的点子。
阮心糖没有戳破江柏屿的谎言,而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听说您是高管,不知在哪儿高就呀?”
江柏屿也说着一早编好的说辞:“七星集团,不算什么高管,就手下管了十来个人而已。听说薛小姐是妇产科医生?平时很忙吧?”
阮心糖微笑点头不答,顺势翻开手里的菜单:“点菜吧,饿了。”
“好,那咱们边吃边聊。”江柏屿叫来服务员。
阮心糖没管他意见,直接跟服务员指指点点要了一桌菜,又叮嘱她有哪些忌口。
江柏屿全程没插话,等服务员走后才说:“如果不是跟薛小姐第一次见,还以为是老朋友,竟然口味这么合得来。”
阮心糖故作惊讶:“是嘛,我刚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柏屿微笑,“是,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