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自讨苦吃呢,今天我和张逸峰已经领证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和张逸峰的婚约现在已经是受到法律保护的。”秦晓雨骄傲的昂起了头。
“怎么说你赵修文也是个受过教育又有素质的五好青年,你不会是想做插足别人家庭,道德败坏人人喊打的混蛋吧。”
晓雨先把一大顶罪帽子扣在赵修文头上,赵修文听的是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的晓雨,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晓雨按耐住性子,冷冷的看着赵修文,给他时间好好考虑。
赵修文涨红了脸,眼睛瞪得都有些充血了,嘴张了又张,狠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好啊,我等着。”晓雨愉悦的说着。
听到晓雨语气中满满都是敷衍不置可否的味道,赵修文不禁恼羞成怒,眼中掠过一片阴狠之色。
“那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就是你哭着求我,我都不会心软。”赵修文已经因爱生恨,在这里撂下狠话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白桦树林子。
看着赵修文离去的背影,秦晓雨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大,麻烦。
“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呢,嫁给张逸峰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才不会后悔呢。”晓雨不禁心里暗暗想道。
她摇了摇头,打算把今晚这段不愉快的记忆抛出脑海。
秦晓雨显然没有把赵修文临走时的威胁放在心上,毕竟前生在她嫁给李瘸子后就真的没有再见过赵修文,他们一点交集都没有了。这一生,她虽然靠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命运有了巨大的转折,但没理由也会影响改变赵修文的命运啊。
想到这里,秦晓雨无比轻松的迈着大步回外婆家了。
其实不久以后,晓雨很快就会意识到,她的重生真的让很多人的命运轨迹因此而改变了。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外婆家里一片漆黑,秦晓雨轻手轻脚的推开舅妈给她留的院门,然后又把门闩从里面轻轻插好。一天忙碌下来,她打算赶紧洗刷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外婆和舅舅一家子都睡的早,基本上天全黑下来没多久就会上床睡觉了,偶尔天气闷热的受不了的时候,大家才会拿着把蒲扇坐在自家院子里乘凉唠嗑。
大家睡得这么早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确实大家都挺累的,特别是舅妈每天早上天色刚放亮,公鸡一打鸣就起来给外婆和舅舅准备早饭和午饭,做好饭还要去村东头的井旁打上这一天一家人要吃的水,担回来两桶水后,舅妈就带上装备,还有给自己准备的午饭,就去地里干活了,当初分的地比较远,一般一去就是一天,中午通常也不回来。
这二呢,也确实是家里穷,从去年开始村里的李瘸子家第一个装上了20W的灯泡开始,陆陆续续也有几家开始安装,但是外婆这里还是用的煤油灯,家里连上的电路大多是摆设,就连这几分钱都能用好久的煤油,一家人到了晚上也是不舍得点亮的。
一家人过的紧巴巴的,但即使是这样,舅舅和舅妈还是勒紧裤腰带,把唯一的女儿苏云云送到了百公里外的县城去念书。当初虽说赶上了计划生育,但是到底头胎女娃,还能再生个。小舅舅却放出话来,男孩女孩都一样稀罕,咱家就生这一个。
舅舅是个是脑子极活极机灵的人,胆子也大铤而走险做什么投机买卖,后来被人骗又被打伤,这让舅舅深深以为一切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舅舅倒也上过几年学,当初学习也不错,但在那个饿肚子的年代哪里还再上得起。1977年恢复高考后,只上到中学的舅舅无比羡慕那些能考上大学的读书人,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培养让唯一的女儿上大学。
在这个村子里头,苏昌的想法确实过于新潮,什么都敢于尝试,又什么都敢于打破。也不怕别人戳着他们苏家的脊梁骨碎嘴子的说什么无子绝后的话。
一直到了五年前舅舅被别人打伤打残为止,这倒是让这个有想法有骨气的男人落寞痛恨了很久。
秦晓雨一直都很喜欢也很尊敬舅舅这个人,也打心底里羡慕表妹苏云云。转念又一想到自己的那个便宜爹,就气不打一处来。
重生前的秦晓雨也上过几年学,重生后更是知道了读书有文化的重要性,她本就想着既然老天又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一定不能白白过这一生,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不觉秦晓雨心里就有了几分打算。
秦晓雨蹑手蹑脚的用盆子接了水,拿毛巾擦拭了一把脸和身上,顿时感觉爽利了不少。
北方的夏天虽然大白天的也是烤的慌,但一到了晚上起了风,温度就降了下来,还是很好过的。
晓雨悄悄推开西屋的门,破旧的门板还是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在这有蝉鸣虫叫的夏夜里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从屋里传来一声有点沙哑的声音:“是晓雨回来了吗?”
“外婆,是我回来了,吵到你睡觉了。”晓雨有点愧疚的赶忙进屋,关上了屋门。
“没事儿啊,年纪大了。一到晚上睡觉本来就轻,一点动静就醒。”
传来稀簌的声响,外婆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一会儿又点亮了床前桌子上的煤油灯。
秦晓雨赶紧上前,心疼的把煤油灯一侧调节亮暗的旋钮调了调,把亮度调到最低。
“好,我们晓雨是个过日子的好姑娘。”外婆看着秦晓雨带着欣慰的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旁的褥子,“晓雨,你也躺上来吧,咱们爷孙俩也好好叙叙。”
第37章 两代人的卧谈
秦晓雨依言走上前,解开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又脱了自己做的平地布鞋,爬上了床,又拿煤油灯在玻璃罩盖灭了煤油灯,躺在了床的外侧。
“晓雨,现在是几点了啊。”外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九点多了吧。”
“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是逸峰那孩子约你出去的吧。”外婆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满,虽说已经领了证,到底还是自家未过门的姑娘,这么晚才被男方送回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呢,不禁对逸峰的印象减了分。
秦晓雨觉察到了外婆的不满,虽想替张逸峰平反,但也不好说自己早到了家门口,是又被赵修文给叫到白桦树林了吧,当下不禁暗暗叫苦。
“外婆,说起来今天我们可忙了,发生了不少事情呢。”秦晓雨转过身去面对着外婆,撒娇的说着。
这话说的确实不假,自从昨天去镇上领了证,又置备了一些结婚需要的东西,距离他们的婚礼也就两天的时间了。
张家的房子虽不大,但用心收拾下来,需要整理收拾的地方还有很多。偏偏还碰上了刘静那个小贱人去挑衅,中午又和小姑子吵了一架,傍晚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段可以和逸峰独处的时间。晚上回来又碰上了赵修文,差点清白不保,秦晓雨怎么想都觉得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回想这一天的跌宕起伏,秦晓雨决定有选择的和外婆说一说。
“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快给外婆讲讲。”外婆听出来外甥女的撒娇抱怨,不禁也来了兴趣的逗着晓雨。
“外婆,你当听故事呢。”晓雨不依不饶的拉着外婆的胳膊晃来晃去。
外婆轻轻笑了笑:“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跟长不大一样的小孩子一样呢,这可不行。”
晓雨把头枕过去,蹭着外婆的肩膀,心里一片柔软,小时候她经常来外婆家玩,那时候舅舅还不住在这里,是后来舅舅因为没钱看病把自家的房子卖了才搬过来和外婆同住的。
妈妈常带着她回来看外婆,每次外婆都会给买她最爱吃的驴打滚,入口绵软,咬一口满是豆馅的香甜味道。有时候舅妈也带着云云表妹过来串门,她和云云都会争夺外婆的宠爱,一到晚上更是抢着要和外婆一床睡觉。
这些回忆让晓雨心里一阵酸软,感觉眼睛好像有些酸涩,流出了咸咸的液体,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
这才几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妈妈死了,舅舅也残疾了,外婆几乎一瞬间就老了。
“我在外婆面前永远都是您长不大的孩子。”晓雨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外婆抬起手摸了摸秦晓雨短短的头发,慈爱的说道:“是呀,即使你以后嫁到张家了,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依旧是外婆最宝贝的晓雨啊。”
秦晓雨听了心里暖暖的,这一天的忙碌疲劳委屈顿时一涌而出,她迫切的想要给外婆诉苦,想让外婆给她指点迷津。
“外婆,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您来帮我分析分析啊。”晓雨抬起头,瞪着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外婆。
外婆是打心眼里稀罕心疼这个年少早熟的外孙女儿,这是自己八年前病逝的长女苏芳的女儿,秉承了芳儿善良贤淑的品性,更是和芳儿有着七八分肖像,尤其是那双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样的大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外婆看的心里一痛,老年丧子本就是人生的一大悲剧,
“好啊,外婆仔细听着,看看晓雨今天都经历了些啥事情。”外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