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越强大、越聪明、越厉害,他就越自豪。
这时陈爸爸进来了,他喊他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艰难地抬起一个箱子,往楼上走去。
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下,客厅里的大箱子被转移到杂货间。
陈妈妈赶紧让他们坐下休息,送上洗好的水果和茶。
阮秋不喜欢喝茶,抱着一瓶可乐满足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四周美滋滋地咂嘴。
“我喜欢这里。”
陈暮生道:“那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可这里是你朋友的家啊,要是他回来赶我们走怎么办?”
自己随口编得谎居然成了亲手挖得坑,陈暮生语塞了一瞬,幸亏陈妈妈来解围。
“家里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歇着吧,我准备做晚饭了。老陈,过来帮我洗菜。妙妙,你想吃什么呀?”
阮秋毫不犹豫地喊出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大鸡腿!”
陈妈妈笑吟吟地说:“好,我这就让叔叔开车出去买,等着啊。”
夫妻俩往厨房走,背后突然传来陈暮生的声音。
“你们少做点,我晚上不在这里吃。”
“啊?那你去哪里?”
他拿起外套。
“我得尽快把她的身份办下来,你们吃吧,我走了。”
说完不等别人接话,就匆匆出了门。
陈妈妈看着他的背影非常担心,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可自己管了他十几年,如今在他面前也就剩下做饭的活儿还能干干了,其他事根本插不上话,只能随他去。
搬到别墅来的这一周,陈暮生天天早出晚归,别人几乎见不着他的面。
陈爸爸则开着车在三套房子里来回跑,把需要的东西一样样搬过来,总算收拾出一个新家的模样。
阮秋喜欢的床也被搬来了,放在她的房间里。
她再也不害怕一个人睡觉,反而爱上了这种独立的隐私空间。
陈妈妈给她买了一部手机,教会她如何使用,于是每天晚上睡觉时,她就偷偷地躲在被窝里看动画片,看到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觉。
有时也会看看其他的,比如小猫小狗的纪录片,王子公主的电影,美食节目等等。
一天晚上她不小心点进一部恐怖片,猝不及防看见一张可怕的鬼脸,吓得丢掉手机尖叫,惊动全家人。
三人跑到门外来问她怎么了,她不敢告诉他们自己熬夜看电视,只好闭着眼睛关掉手机,打开门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做了噩梦。
陈妈妈心疼她,当晚跟她一起睡。
阮秋本来很不习惯,但是当躺在她身边,嗅见对方身上淡淡的洗涤剂香味时,恍惚间感觉自己来到了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身上的香味也是这样的,可妈妈现在在哪儿呢?她真的好想他们。
黑暗里,阮秋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翌日傍晚,阮秋牵着冬冬在家门口的小路上散步。
冬冬爱吃,一天能吃好几斤狗粮,长得也快,已经比她膝盖还高,毛色又好看,称得上威风凛凛了。
小区里种了板栗树,正值成熟的季节,板栗裂开掉进落叶堆里。
阮秋偶然发现一个,像发现阿里巴巴的宝藏一样惊喜,干脆放弃散步让冬冬跟她一起翻找,想待会儿带回去给陈妈妈吃。
一人一狗翻得兴高采烈,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
她回头一看,一条不比巴掌大多少的泰迪正对着他们狂吠。
“狗狗,走开。”
阮秋挥挥手。
泰迪不仅不走,还叫得更凶,龇牙咧嘴的,仿佛想冲上来咬她一口。
冬冬见状护在她面前,尾巴垂下来,发出戒备的低吼。
阮秋害怕俩狗打起来,用手搂住了冬冬的脖子,冲那泰迪说:
“坏狗狗,快走开!”
泰迪叫得接近癫狂,口水差点喷到她身上。连续不断的叫声刺激着阮秋的神经,她没心思再捡板栗,抱起冬冬想回家去。
可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泰迪竟然朝她扑来。
冬冬挣扎下地,用身体挡住她,同时一口咬住泰迪的鼻子。
嗷嗷嗷——
后者疼得惨叫逃跑。
阮秋何时见过这等架势?吓坏了,身体不住发抖,牵着冬冬赶快往家里走。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抱着泰迪追过来,凶巴巴地问:
“是你家狗咬了我的狗?”
阮秋害怕得说不出话,求助地看向自家大门,希望陈妈妈或陈爸爸出现。
“你这人有没有素质?这么大的狗随它乱跑?你看看我狗鼻子被咬成什么样了!”
他一把抓住阮秋的手腕,“走!跟我去医院,它的医药费你来给!”
阮秋拼命摇头,往外抽手,没抽出来,于是往前一推。
男人打心底不以为然,毕竟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能有多大的力气?
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力气超乎他的想象,他竟然被推得往后栽了一个大跟斗,还滚了两圈!
他趴在地上晕头转向地抬起头,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陈暮生说过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暴露实力,否则会引来麻烦。
阮秋只想出来散个步的,谁知弄得一团糟,没有心思回答,抱起冬冬往家里跑,大喊叔叔阿姨。
男人爬起来追她。
“站住!你赔我的狗鼻子!站住!”
横空冒出成年男性冷淡的声音。
“你的狗鼻子不是在你脸上挂着吗?”
男人停下脚步,转头一看,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来了一辆车,车主已经打开门走下来,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挺斯文。
阮秋看见他,就像找到靠山,跑到他身后躲起来,偷偷探出两只眼睛。
男人警惕地问:“你是谁?”
对方淡淡道:“我是她表哥。”
“你表妹的狗咬了我的狗,刚才她还对我动手,这事你想怎么解决?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现在就报警!”
陈暮生低头看了眼冬冬,又看看那人怀中的泰迪,什么都不需要问,已经猜到了过程。
“它是在哪里咬的?”
男人莫名其妙,“废话,当然是在路上,难道敢冲到我家里去咬?那我非把它腿打瘸不可。”
“既然是在路上,她的狗有牵引绳,你的狗只有项圈,谁的过错更大?”
男人意识到这个致命弱点,支吾了一下,强撑着说:
“就算我的狗没栓绳,可它小啊,体型才多大?你们的狗又有多大?造成的伤害能一样吗?”
陈暮生道:
“我妹妹的体型也小,才一米六多,而你至少一米八,她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男人怒极,面红耳赤地说:
“她体型小,可力气大得很,我胳膊都差点被她推脱臼了!”
“口说无凭。”陈暮生回头对阮秋道:“你再去推他一下。”
阮秋不敢动,他用眼神鼓励她。
她鼓起勇气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男人纹丝未动。
陈暮生说:“你看,她手无缚鸡之力,你说她攻击你完全是污蔑。希望你现在就向她道歉,不然我会将这件事情曝光,让别人看看你丑恶的嘴脸。”
男人气得两眼发黑,偏偏无可奈何,梗着脖子说了声对不起。
陈暮生右手牵着冬冬,左手牵着阮秋,平静地走进家门。
阮秋感激地说:“谢谢你。”
他摸摸她的头发,“不用客气。”
陈妈妈和陈爸爸在厨房做晚饭,炒菜炒得热火朝天,根本没听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走进去喊他们,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一沓证件递给阮秋。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阮秋,而是陈妙妙,拥有人类能拥有的所有权利,但前提是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她拿着那些证件,感觉沉甸甸的,对这个概念始终太模糊。
陈暮生道:“就算你小,也应该早就发现了,你和大家是不一样的,和以前的自己也不一样,你不是人类。”
这句话戳痛了阮秋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伤口,难过地低下头,把证件递回去。
“那我不要这个了,我不要当陈妙妙,只当秋秋。”
他们老是说她傻,说她小,说她什么事都不懂。
可她就喜欢这样啊,就喜欢抱着冬冬吃着棒棒糖看动画片,永远永远也不要变。
气氛僵持起来,陈妈妈尝试打圆场。
“哎,这事不着急,反正证件都办好了,以后再慢慢说嘛。你俩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能开饭了。”
她说着推了推陈暮生,示意他回房间去,不要强迫她。
陈暮生只好暂时收下证件,但是没有独自回房间,而是带着阮秋来到客厅,当着她的面,把证件放在茶几底下的抽屉里。
“这些东西我不会动,你什么时候决定要了,什么时候来拿。”
阮秋看都不想看,背着他玩手指。
他摸摸她的头,意味深长地说:
“等你长大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长大……这个词听起来还很遥远,远得像是永远不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