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这么好看。
竟混在这群斯文败类里
――流氓!
话筒里沉静了半会儿。
宋蒲呼出口气,继续跟娄玉讲话,“我没事娄玉,我刚才跟你说话,踩到一个男生的鞋。”
“他有没有为难你。”娄玉小声问。
她努了努唇,“没有,我,我跟他道歉了,如果他们不愿化解,我可以给他擦鞋,大不了买双鞋赔他。”
短短的几句话,两人心里皆是酸辛,同龄的女孩此刻在爸爸妈妈身边游玩,而她们早一步接触到这个社会,势单力薄,蝼蚁般存活,更多的是无助。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两人皆是一所孤儿院,之后被一对夫妻接走。
原以为离开与人争食的地方,在养父母家会过的很幸福,竟不知养父是个赌徒,平日里赌输钱就拿她跟娄玉出气。
每次都会害怕被他打死。
那些零星拳跟皮带全都落在她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需要很多天才能消。
养母受不了家暴半夜跑了,留下她们两个可怜虫。
每天都在拼命地挣钱供应这个男人挥霍,身子骨越渐消瘦,长身体的黄金期,只有她跟娄玉在学生当中显得又矮又小。
不出三年,升高中前夕,刘兴成就被抓了,判了十二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之后她们终于解放,看到了未来希望,攒到一点钱,在附近租了间小单间,有了遮风挡雨的家。
娄玉心酸凄苦,思来想去说:“蒲蒲,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今天挣了两百多,可以供我们一个月伙食,加上之前存的钱还有学校补助,下学期的学费足够了。明天还要上课,我们赶紧回去写作业。”
“那个……”宋蒲讷讷的开口。
“怎么了?”
“那些人,他们跟我们应该是同一所学校,也是高二学生,我见过其中一个男生,乔先许这个名字被贴在公示栏上,参与打架被学校记过。还有一个人叫谢沛。”
娄玉一听,瞬间怔住。
谢,谢沛!
这不是三中的大魔王吗?!
宋蒲提心吊胆的,脑袋都是懵的,“娄玉,这些人不会找我们麻烦吧。”直觉这几人很不好应付,三中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学府,对于她们两个穷酸的小罗罗一直没有存在感。
娄玉赶紧回神,嗯了声,笑着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啊,别担心啦。”
三中高二,十三个班级,人那么多,应该不是那么好找。
何况宋蒲平时低调的不行,大家对她近乎避而远之,谁会关注嘛。
第2章
夜晚降临,M市南二环一带澄亮亮的霓虹灯互映着黑夜。
谢沛回到公寓,打开门,意外看见大厅主灯通亮。
他瞥向坐在沙发上翻阅医书的男子,皱了下眉。
灯光下的男人,正是他的大哥谢陵。
换上拖鞋,他脱掉白大褂,慵懒的解开衬衫领口一粒纽扣,走到桌边接过添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不咸不淡的问:“哥怎么来了。”
男子黑色的西服端正笔挺,随意将书放在旁边,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弟,低沉道:“成铭女儿身体怎样?”
谢沛手指一顿,放下喝剩的水杯。
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跷着修长双腿,手指抵着额头,低垂双眼皮,散漫道:“咳嗽、发热、舌苔厚泛白,正常现象,寒气入体导致发烧。虽是炎热的天气,导致虚火缠身,湿气重也不例外。”
谢陵对于他的解答很是满意,说:“虽然你还在上高中,将来是要继承我们谢家的家业,经商跟医学不要懈怠,这是你的责任。”
谢沛扯了扯嘴角,不甚在意:“谢家有大哥不就行了,咱们基业这么大,大哥定会比我经营的更好。”
谢陵瞪着眼睛,“说的什么傻话!你是谢家一份子,怎么能袖手旁观,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必须给我完成,你不做也得做,由不得你乱来,别整天跟那几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泡吧打游戏玩女人。”
谢沛对这个严厉的大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谢陵比他大十八岁,长兄如父,爸妈去世后,他便由谢陵一手带大。
除了大嫂跟侄子外,谢陵非常疼爱自己的弟弟,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
唯独有个条件,长大必须经商从医两不误。
谢沛年少虽手无实权,最不想踏进这两个领域。
他闭上眼睛打算下逐客令。
便听谢陵叮嘱:“平时放假回家一趟,你小侄子一直想你。”
“知道。”
“谢沛,你是我亲弟弟,爸妈不在,我就是你的长辈,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将来考虑。”
―
周末时光转瞬即逝。
大家还没从假期放飞的日子里走出来。
校园里桂花花盛开,满地金黄,一阵阵的清风吹得枝丫摇摆,香甜扑鼻。
宋蒲跟娄玉两人穿着宽松的校服,背着书包,胸前挂着学生证,经过校门执勤的学生会检查后,二人才分道扬镳各回自己的教室。
宋蒲在二年级(1)班,娄玉在(2)班,班级都是根据学生的成绩排行,当然越往前的班级,尖子生较多。
并不是说十三个班级,倒数第一的十三班就是最差劲的班级。
校长为了不让学生存有排挤心,虚荣心作祟,在前面的班级都安插了差等生。
娄玉走了几步,想到什么,转身牵住她的胳膊肘,把自己的饭卡递给她,“今天帮我打一份,我姨妈来了,身体不舒服。”
娄玉跟宋蒲身高无偏差,两人瘦瘦小小的,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待宋蒲摘下口罩,有一道横在半张脸狰狞的伤疤,松软的黑发覆在脸上。
学校规定不可以搞特殊,她每天都要想办法遮住脸上的疤。
路过她们身边的学生,先是好奇的瞅上一眼,骇得双目圆睁。
娄玉怒瞪那几个男生,嗓音尖锐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嘛,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丑母。”
宋蒲眼睛蓦地呆住。
娄玉立即火了,双手叉腰,恨不得轮拳头上去,“丑尼玛的丑!给我滚远点!”
宋蒲见状赶紧抱住她的手臂,劝道:“娄玉不要气,我们别管他们。”
那几个男生不屑一顾,作呕得吐了吐舌,捂着嘴笑,匆促进入教学大楼。
娄玉被欺负火了,近来恰逢叛逆期,容易动怒,“这几个是孤儿吧,妈的,就会在别人脸上做文章。”
宋蒲软软的笑问:“不理他们就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1)班那些人,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拼命都会护着你。”
闻言,她眨了下眼睛,心中颇为感动,点头应道:“好,我知道,那我先进教室了。”
宋蒲无视这些异样的眼光,直接当空气,接过娄玉手里的饭卡,抱着书本跑上二楼。
娄玉叹了口气。
你说,这是多好的女孩,怎么脸上偏就有道狰狞的疤痕。
总之在她心里,宋蒲是个干净剔透的女孩,软软糯糯,文静善良。
宋蒲刚踏进教室,便听见耳边闹哄哄的声音消弭了。
原先嘻哈打闹的几人见鬼似的回到自己位上。
一班的优等生学生很多,早上来鲜少会见到作业本满天飞的景象。
大家比较准时。
她收去脸上的笑,咬住唇低头走到自己的位上。
每走一步,周边的目光齐刷刷锁在她身上,如芒在背,摆脱不掉。
隔邻桌边的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笑道。
“你看她上学也不戴个口罩,这大白天的吓人呢。”
“没听那些女生给她取得名字,丑母,哈哈哈,笑死人了。”
“本来就是丑,我要是丑成这样才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呢。”
宋蒲坐在位上,窘迫得低头,手指勾住一截长发掩在脸上的疤痕上。
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书本。
她被养父带走,家暴整整三年之久,脸上的伤跟手指都是被刘兴成整成这样。
车祸也是他一手造成。
那些阴影在她心里埋藏已久,一直被她镇压在心里深处。
从黯淡无光到生根发芽,那段时间对她来讲太漫长。
“喂!宋蒲!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一声鬼吼声刺得耳膜疼,宋蒲险些没跳起来,心脏砰砰乱跳。
她忙不迭得捂住两边耳朵,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身后胖乎乎的男生。
声音如绵羊细柔,“何同学,你有什么事。”
何鑫鑫一看见她脸上的疤,往后退了几步,被她盯着抖了抖鸡皮疙瘩。
丑成这样还装清纯不成,装给谁看呢。
他丝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值日表啪在她桌上,“你今天打扫卫生,还蹲在位上做什么,想被我记过吗?”
“我现在就去打扫卫生。”宋蒲放下双手,点了点头,赶紧跑到后面的角落。
她拿着扫帚跟簸箕出教室,准备去扫走廊。
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议论、躲避的下场。
就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还有残缺的手指,受尽别人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