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是怎么欺负她的,说啊,都打了哪儿?”
娄玉散着长发,犹如夜间鬼魅,眼睛亮的吓人。
蹲下身,一把揪住田晶晶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目光阴测:“怎么不敢说话了,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一个耳光狠狠地摔在她脸上,田晶晶的侧脸霎时通红,显眼的巴掌印浮在脸上,很是狼狈。
她哭着求饶,眼泪直流:“我再也不敢了,娄玉姐,你放过我吧!”
“谁他妈是你姐!你也配叫我姐!你骂她丑母给她泼脏水的时候,怎么不把她当人对待!你这个贱人!欺负她的时候,怎的就不放过她!”
娄玉冷硬的扒开她的手,登时怒火中烧,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口散着逼仄的寒光,“来,选吧,砍你哪根手指。”
“不!我不要!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她了……放过我吧!”
田晶晶撕心裂肺的哭喊,跪在地上直求饶,脸上的浓妆花了,像惊悚片里的女鬼,在夜风里凌乱崩溃。
娄玉咧嘴笑的张扬,俯视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笑:“放过你,拿掉你一根手指,我就放你啊。让你尝尝她断指的滋味。”
“不……不要――”
“不要――我不要――救命――救命啊!!!”
“不要!!!”
宋蒲惊恐的瞪大眼,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险些吓得昏过去。
她脑袋里一阵空白。
大叫一声。
突然扑上去抱住她扯开,“娄玉娄玉你疯了是不是!你冷静点,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
“这些狗娘的贱人,不把咱们当人,凭什么放过她,她欺负你,我就要让她付出代价!”娄玉尖锐的嘶吼,震得人心发颤。
“娄玉,你冷静下来,你成年了娄玉,你会坐牢的,你要是坐牢,我怎么办?我们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能害了你自己,她不值得你这样!”宋蒲哭着抱紧她,心痛滴血,生怕她再砍人。
“我不要……”娄玉颤抖着咬紧牙,牙齿咯吱咯吱地响,愤恨的瞪着魂都快散的田晶晶,“我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任何一个人,我绝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娄玉,刘兴成已经坐牢了,他对我做的恶得了报应,田晶晶退学了,也受到了惩罚,而你还有更远阔的未来,为这种人脏了你的手,你傻不傻!”
宋蒲哭的鼻尖通红,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失去这个朋友。
此刻的心情,她好害怕。
宋蒲哽咽着,抱住她的腰,一分一秒都不敢松手。
耳边风恣曼叫嚣,没有停歇。
娄玉睁着无神的瞳仁看着她,沙哑唤了声:“蒲蒲。”
“走,我们回家,把刀给我。”
娄玉睫毛轻颤,垂下脑袋,犹豫了很久。
望着宋蒲通红的眼睛。
将紧握的刀给她。
宋蒲赶紧收好,塞进书包里,低头看了一眼吓破胆的田晶晶,握住娄玉的手快速带离巷子。
银白的月华将两人细小的身影嵌在地面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路边的霓虹灯散着昏黄的光,照亮整个城市。
娄玉抿唇,黯然失色,问:“蒲蒲,等我们老了,变成两个老婆婆,你也会在我身边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要担心娄玉,我们暂时还不会变老哦,不需要想那么久远的事情。”
第11章
回到家,宋蒲准备衣服让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后自己才去。
娄玉最近太敏感,性情大变。
让她难以捉摸。
宋蒲将换洗衣服放在塑料盘里,扒出嵌在混泥土里的水管放水搓洗。
她们住的地方太狭窄,亏得方向朝阳,两人的衣服才能晒干。
宋蒲鼓着腮帮,看了眼自己被砍掉的无名指,深深呼出口气,不去多想。
她将脸上散下的头发勾到耳后,拧水管,埋头洗衣服。
娄玉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听着窗外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
打开脚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跳出来一条信息。
【娄玉,我等你乖乖回来。】
她蓦然间心口骤凉,慌乱的拾掇着衣服穿在身上,抱住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里。
好冷啊,这种日子。
滋溢生长的藤蔓,会感受到光的温度么?
人海茫茫的城市。
宋蒲是她头顶的一盏照明灯。
牵着她的手,走过无数月夜,怕她走失。
然而,她还是连累了她。
什么都做不好,还让她受伤,没能阻止宋优那个变态对她的欺负。
田晶晶曾经的男朋友是宋优。
想要用她整别人,简直跟撩狗一样简单。
这次竟然是谢沛半路出手阻止,有点不可思议。
她很担心往后的生活,自己的人生已经一摊狗屎,更不愿给蒲蒲带来更多麻烦。
那个男人却一步步的逼她离开。
宋蒲晾好衣服,走进来发现她坐在床上还没睡觉,关心道:“怎么还没睡呀?”
娄玉脸色苍白,眼睛浓的像深潭,她看了她半刻。
攥紧手指,声音沙哑:“蒲蒲,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会过得很好的是不是。”
宋蒲登时怔住,错愕的看她,垂睫摸了摸她的头,“你瞎说什么,赶紧睡觉。”
“别乱想娄玉。以后我会努力挣钱,我们会考上好大学,找一份可以养活我们的工作。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过早放弃!”
娄玉抬头听着淅淅沥沥的雨,自弃的冷笑一笑,露出白齿,垂下脑袋,“我还有时间等待吗,宋蒲我等不起,你太软弱了。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再也不牵连好不好。”
“你胡说什么!”宋蒲已经够压抑了,听她这番话,连着呼吸都难以喘哆。
“我累了,你放心,我只会过得更好,我想出国想留学,想去看大海,我只是……只是跟你在一起生活很累。”
宋蒲默然敛眉,别说出国留学,连在国内做火车飞机,她都没舍得花钱,日子拮据的连公共汽车都不坐。
她面上露出一丝痛意,鼻尖泛酸:“我现在确实一无所有,甚至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可我不愿这样放弃,哪怕苟着一口气,也会有翻身成王的机会。”
娄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抓住她的手臂,瞪大眼睛吼道:“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翻身!我不想这样过!我――不――想。你听清楚没!”
娄玉粗鲁的甩出她的手,厉声驳道:“你曾经说我容易善变,真是太可笑,善变的不是人!是这个社会!是它把我逼近绝路!”
宋蒲愣住,久久无言,浑身颤的厉害。
半晌。
她用自己残缺的那只手捂住湿糯的双眼,手上残留着洗衣液的芬香,釉诳掌中。
她咬的牙齿咯吱的发颤,忍住想哭的冲动,委屈而失落,吸了口气,鼻音偏重。
“娄玉,你太伤我的心了。”
她看着娄玉什么也没带,走进雨里,抓也抓不住,她冲进大雨中,叫她的名字。
耳边的雨越来越大,浑然打湿她的衣服,淹没她的声音。
最后她看见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外,从车中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打着把黑伞,邀请娄玉上车。
透过滑下的车窗,她看见了坐在后座的少年。
一头长发及肩,阴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娇纵的瞥过来,随即漠不关心的收回。
宋蒲远远的看着那辆车驶入雨中,因眼中的泪水而不敢轻易眨眼。
――她竟跟宋优走了。
这一夜。
宋蒲一个人入睡,浑身没劲,眼睛微微发红胀痛,骨头被车碾压似的疼。
忽冷忽热,直到凌晨三点,发起高烧。
她脸色很难看,嘴唇烧出几个泡,迷迷糊糊的在抽屉里翻找,摸出几粒不知有没有过期的感冒药,囫囵地就着杯子里的水吃药。裹上被子,小乌龟一样的将脑袋缩进去,继续浑浑噩噩的捂汗退烧。
宋蒲有点可怜。
―
周日阳光明媚,公园一带人流量密集,小孩众多。
谢沛手上牵着个七岁的男孩,来到一个套着皮卡丘的小绒球面前。
皮卡丘摇了摇可爱的脑袋,向他们打招呼,两只耳朵晃来晃去。
小男孩长得很漂亮,眼睛特别明亮,抬头看向谢沛,天真笑问:“叔叔,她好可爱啊,我可以跟她握手吗?”
谢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可以。”
小男孩走到皮卡丘面前,伸出自己小手,皮卡丘也伸出自己的,两人的手掌相贴。
“哇,真的是皮卡丘,好可爱啊。你好,我叫谢具疏。”
皮卡丘做出弯腰的动作,朝他转了个圈圈。
“哈哈哈我好喜欢皮卡丘啊,你可以跟我回家吗。”
皮卡丘愣了下,没过几秒继续摆动自己的两只耳朵,小爪子蹭了蹭脸。
谢沛拍了下谢具疏的脑袋,“别给我乱说话。”
谢具疏摸了摸脑袋,“小叔叔你也想带它回家吗。”
谢沛没理会,看向四周的人群,今天的游客过多,观赏物会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