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弥纷乱的思绪飘到九霄之外,最终是被手机里一道堪称咆哮的吼声给震回了三魂六魄。
“草/你大爷的!哥你就是故意笑给我们听的是吧!!!”
顾弥:“……”
顾弥:“?”
顾弥:“???”
顾弥懵了。
手机那边的人又咆哮起来:“嫂子!你听我的!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不差我哥一个!踢了我哥还有千千万万个男朋友等着你!”
随或“啧”了声,他开着车,没办法腾出手去拿顾弥手机,颇为不悦地瞥了眼她的手机,那种眼神,明显是对手机那头的弟弟的嫌弃。
顾弥开始考虑要不要掐了电话,小白的声音从那头弱弱地传来:“姐,那什么,我偶像,他也姓随,就是随总的那个随。”
随或的随?
顾弥睁大眼,望向随或,失声:“随缘?”
缘?
Yuan?
顾弥恍然大悟。
……
顾弥一直都知道随或有个弟弟,姓随名缘,自幼丧母,据说这个叛逆弟弟和随或关系一向不太融洽。
随缘爱好打游戏,但随爸爸管他管得严,不准他玩游戏,于是随缘常常背着随爸爸跑去网吧偷偷上网,通常这种时候没有谁愿意惹这位二少爷。
但随或就不一样了,他这个人一向爱好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快乐源泉,弟弟过得不开心他就很开心。
因此,每当随缘翘课打游戏时,随或就会懒洋洋带着一群人假装不经意地去网吧,把随缘逮个正着。
随或不用自己动口,有人替他打小报告,以至于随缘的童年总是被随或大魔王的恶毒微笑的巨大阴影所笼罩。
高中时,知情的人都认为随或就是故意跟随缘过不去,而随缘肯定很讨厌他哥哥,因为这个便宜哥哥总是跟他过不去,还爱挑他毛病。
顾弥自然而然也这么认为,想法根深蒂固许多年,到了如今,依然无法改变“随或兄弟关系不和”的印象。
但随缘方才那个电话,字字句句的口吻,无论怎么听都不像是和随或关系不和的印证,反而句句熟稔亲近。
最重要的是,随缘喊的那声“嫂子”实在过于流畅了,好像平时已经喊过无数遍。
可以想见,随或平时都在随缘面前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弥拍了拍脸,试图将自己从惯性思维里拽出来。
也许随缘说的“嫂子”另有其人?
她不抱希望地想,眼睁睁看着随或开车驶入最后一条街道。
路边街铺琳琅,大大小小的装饰挂在门前博人眼球,有小孩子提着网拍从什么场馆里结伴走了出来。
顾弥从车窗的倒影里看着随或。
男人西装挺括,肩宽臂长,耳朵上戴着个蓝牙耳机,正在和人打电话。
随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愉快,说话的口吻也十分冷淡,不晓得蓝牙对面是谁。
随或脾气一直都不太好的吧?
这人平时看着随意好相处,实际上但凡被人触着眉头,变起脸来比谁都快。
顾弥正乱糟糟地想着,就听随或下一句话冷硬地飘了过来,尾音撞到车窗上,碎成一片片的冰渣子,刺得人脸疼。
“越燃姓随,不姓赵钱孙李,更不姓周吴郑王,要是有些人连最基础的都搞不清楚,我也不介意让人买几十本的《百家姓》亲自给他们分发到家。”
那边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随或面色沉凝。
顾弥试图缩起耳朵不偷听越燃机密,奈何随或压根就没打算在她面前遮掩,一句比一句态度强硬。
“五年?”随或讥讽而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这五年越燃是我说了算,我让谁滚蛋,就绝不会多留他一天……到了。”
最后两个字语气陡转,别说耳机那头的人,就连坐在随或旁边的顾弥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她下意识说。
随或摘了蓝牙耳机扔到后面的座位上,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刚才打电话时的冷霜。
他抬了下下颌,颈项弧度修长优美,喉结滚动:“你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顾弥扭头一看,真到家门口了。
车锁咔哒,随或困了她这么久,终于愿意放她下车了。
顾弥却临时犹豫了。
她推了下车门,不是很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随或冷若冰霜的脸,眸中罕见地露出几分忧心忡忡。
“不想走?”随或扯了下嘴角,漆黑的眼底酝酿着浓浓的暴风雨,是刚才打电话时一点点聚集起来的,他倾身过去,做出要拉门的动作,“不想走就留下。”
顾弥眼疾手快地推开车门,动作麻利地下了车。
此生都没这么快地下过车。
随或看着她兔子似的受惊动作,不知何意地扯了扯嘴角。
顾弥一边整理帽子和口罩,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么多年过去了,随大少爷的脾气还是这么阴晴不定……脑子里却时不时闪现随或打电话时冷漠的侧脸。
一面是对着她时的耐心无赖,一面是对着公司那些人的冷厉无情。
随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区别对待?
顾弥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响动,车子似乎正在拐弯,随或大概要回去了。
顾弥突然转身,快步跑回到随或车边,敲开车窗,弯腰低头,摘掉口罩,一脸严肃地看着车里的男人。
“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顾弥目光闪烁,说,“你要不要……嗯……要不要……”
随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音色低而沉:“要不要什么?”
“……”
顾弥动了动嘴唇,抓在车窗上的手指紧了紧。
真险啊,差点没控制住暴露内心潜藏多年的想法。
“不,没什么了……”顾弥闷闷说着,松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随或眼底一暗。
顾弥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回过身,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憋住。
“你要不要去壁球馆?”她快速地说,“我刚才在路上正好看见一家壁球馆,离这里不远,天气这么好,打打壁球锻炼锻炼身体什么的,应该还行……吧……”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因为随或凝视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顾弥彻底闭上了嘴。
“壁球馆?”随或慢慢咀嚼着这三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字,脸上的神情十分微妙,他大概在确定什么,咬字清晰,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壁球馆?”
顾弥:“……”
随或第三次重复:“壁球馆?”
顾弥:“……”
顾弥脸颊被太阳晒得慢慢红了起来,她开始了此生最快的一次后悔。
随或却倏地展露笑颜,眉眼清俊。
他眼睛眨也不眨,瞳色浓黑,意味不明地咬着字,费劲压抑着舌尖浓烈的情愫,语调极为缓慢地提醒她。
“初吻啊,顾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大概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写完了,我手速有点点慢,大家不要等,明天起来再看趴~
明天依然双更,还是晚上十一点~
好像一直没有感谢过【啊啊啊卿】的地雷?感谢感谢么么哒!!!
第17章
初吻啊,顾弥。
她的初吻,就是在壁球馆被随或抢走的。
六年前,顾弥被随或软硬兼施地捆在身边,有那么一段时间,随或去哪儿顾弥就必须跟着去哪儿。
那段黑暗时光结束于最后一次壁球馆之旅中。
随或爱好各种运动,只要是关于吃喝玩乐的,他都喜欢来一遍,尤其是壁球。
壁球弹上墙壁,再猛烈弹回来,越是用上大力气,球反弹的速度和力度也越是重。
这种运动非常适合发泄。
没人知道随或究竟想发泄些什么,明明他出生光鲜亮丽,前途光明,无论他如何作死,都不需要担心未来会被饿死。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打起球来却像个疯子。
壁球馆的场地都是单独隔离开的,一个人占领一个场地,每个场地中间都隔着一道墙,在这个场地里,没有路过的外人看得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顾弥有时候会跟着随或进入他的领地,然后亲眼目睹他疯子一般地打球。
顾弥那会儿不太懂壁球运动,每次被随或硬拉去看他打球就很烦,特别烦,但烦过之后又很快想开了。
毕竟她陪球不是白陪的,随或给钱啊,时薪比她打一天的工还多。
顾弥高中时缺钱,非常缺钱,如果中间不是存在这个原因,她和随或不可能那么多次被牵扯到一起。
讨厌,或是喜欢,有时候只是取决于一刹那。
最后一次被随或带去壁球馆,顾弥还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她那天刚好要去送外卖,但是随或不让她去,硬是把她拖去了壁球馆。
不同以往,以前顾弥都是旁观随或打球,这次随或把球拍给了顾弥。
顾弥挣扎了一番,最后把球打到了自己脑袋上,气了个半死,随或这个不要脸的就撑着墙笑。
顾弥脑袋肿了好大一块,随或难得良心发现,找人要了药膏,不顾顾弥反对,非要亲自给她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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