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冬露。
少女纤瘦的身影在茫茫夜色中显得尤为单薄,头顶是一轮弯月, 落下一地白霜,交相辉映。
她像一束光指引着他前进。
美到不可思议。
沈宸的手插在裤子口袋,轻轻凝望着她, 竟然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不得不说这条路很偏僻,路灯昏黄,路人少得可怜,前方少女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孤零零的。
街边开着一排店,大多都是卖机车配件,只有少数几家亮着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锈的钢铁味儿。
沈宸看到冬露进了一家便利店,似乎要买什么东西,便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不久后,她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白色塑料袋。
然而出来的不止她一个,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跟在她后面,和她拐进了同一条小路。
沈宸走在他们对面的街上,起初以为男人只是普通同路,可观察下来发现不对劲,他似乎是有意识地跟踪冬露,鬼鬼祟祟,行为可疑。
沈宸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过马路,慢慢跟在男人后面,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冬露跑起来,而男人竟然还想追上去,沈宸确定他的目标就是冬露,俊脸彻底沉下去,黑沉的眼底有戾气浮现,下颚线条绷紧。
“喂。”他淡淡出声,语气森冷,“你还要跟着她到什么时候?”
男人吓人一跳,显然是没想到身后竟然有人!他转头,见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眼神瞬间狠厉,一不做二不休,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刺过去,“管你屁事!”
沈宸侧开身子,轻松地躲过他的攻击,同时摘下肩上的书包狠狠往他脸上一砸,趁他失去视觉的短短一瞬,沈宸抓住他拿刀的手腕,用力往反方向一扭,下手很重,男人发出惨叫。
“叮”地一声,刀子落地。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又是一痛,沈宸单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肚子。
男人疼得面目扭曲,腰都直不起来,趴在地上干呕,沈宸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低下身子,手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重重摁在地上,声音又低又淡,半点起伏都没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男人呲牙咧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一张脸又青又肿,鼻血直往外流,他惊恐地看着眼前少年,颤巍巍地求饶:“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沈宸嗤了声,什么也没说,直接打电话报警。
“别!别报警!求你了!”
男人慌乱无比,挣扎着想逃跑,可都被沈宸揪着头发摁下去了,他淡漠地看着他,“有什么话进局子里说吧。”
警察很快赶到,逮捕了男人,沈宸作为重要证人,也过去了一趟。
后来经过调查得知,男人竟然是前不久犯下强.奸杀人罪的出租车司机,警方抓了好久都没抓到,被害者家属还悬赏了五万奖金,可凶手一直都没有线索,今日竟被沈宸误打误撞抓获了。
沈宸知道后,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后怕,如果他没有送冬露回家,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刚刚打轻了。
“小伙子,身手不错啊,看你的样子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我们一定要送一面锦旗给你!”警察笑呵呵地拍了拍沈宸的肩。
沈宸淡笑,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用了叔叔,我有事就走了。”
警察:“受害者家属刚刚打电话说要当面谢谢你,然后把五万奖金给你。”
“不用。”沈宸摇头,转身淡道,“这种钱我可要不起。”
*
冬露在街上跑了一会儿,感觉到那股莫名其妙的视线消失了,回头四处望了望,没有人影。
大概被她甩掉了吧。
冬露松了口气,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手机忽然响了,冬骐打来的。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的声音不复清亮,很低沉。
“怎么了?”冬露问。
“爸喝酒回来,又和妈在吵架。”冬骐语气有点燥,“烦死了。”
冬露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别管,离他们远点。”
她挂掉电话,走进小区,上楼到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黄建华的大嗓门在骂骂咧咧——
“儿子儿子!你就知道你儿子!露露就不是你生的了?臭娘们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别以为会赚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冬芸冷冷一笑,“黄建华,你还真好意思说,整天游手好闲,像只蛆虫吸我的血,你见过哪个男人当得有你窝囊?如果不是我,孩子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呵!我窝囊,你就不下贱吗?天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说的真好听,鬼知道是不是和野男人开房去……”
“啪——”
黄建华的骂声被响亮的巴掌声打断,冬芸语气冰冷彻骨:“刚刚的话有种你再说一遍。”
……
又开始了。
冬露有些疲惫地想,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冬芸的手还高高举在空中,表情冷若冰霜,黄建华站在她对面,右脸的巴掌印鲜红刺目,他明显是又喝多了,脸庞通红,衣冠不整,东倒西歪地站着。
冬露一进门就闻到了冲天酒气。
黄建华可能是被冬芸打懵了,酒醒了一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也跟着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还手,但始终没有打下去,就那样气呼呼地瞪着冬芸。
冬露知道他打不下去,这些年,即使是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黄建华也不曾动过手。
一次也没有。
两人陷入僵持状态。
冬芸气得不轻,见到冬露回来,更没好脸色看,“你怎么才回来,买个生抽要三个小时?”
冬露抿了下嘴,“我还在外面逛了逛。”
冬芸还要说什么,被黄建华打断:“女儿好端端的回来了,你不庆幸她没事,怎么还说起她来了?她会这么晚出去,十有八九是被你气走的,亏你还有脸说她!”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
冬露仿佛习以为常,表情都没变一下,越过他们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洗完后出来,他们竟然还没歇战,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吵个没完。
冬露心里叹气,当没听到,穿着睡衣回房间,正要关门时,看到冬骐抱着他的小被子啪嗒啪嗒跑过来,眨巴着大眼睛仰视她:“姐,今晚我和你睡可以吗?”
冬露低头与他对视两秒,然后把门敞开了一点,说:“打地铺的话,可以。”
“这么冷的天你叫我打地铺?”冬骐不情不愿,“你也太不人道了吧。”
冬露关上门,“那就回自己房间睡席梦思去。”
“好嘛好嘛,打地铺就打地铺!”冬骐连忙挤了进去。
冬露在他进来后,将门上锁,把客厅的吵声隔在门外。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凉席铺在地上,再垫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冬骐看见了,嘴里一边嘀咕着“没人性”,一边麻利地爬上她的床,“我先在床上待一会儿,等睡觉时再下去总行了吧?”
冬露见他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说出来,最后只道:“下不为例。”
然后关掉电灯,只留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她也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姐弟俩相互依偎在床头,台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房间很安静,把门外父母的吵架声衬得更加清晰。
他们吵来吵去也就那几句,黄建华责怪冬芸常年不在家,冬芸嫌弃黄建华窝囊不中用,然后围绕着离婚开始展开长篇大论。
过了许久,冬骐小声问:“姐,你说他们真的会离婚吗?”
冬露看着手机,“不知道。”
黄建华每次喝醉了就和冬芸吵着要离婚,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可每次清醒过来后又开始反悔,绝口不提离婚的事,像个流氓无赖似的。
听着外面吵声越来越大,冬骐忍不住堵住耳朵,“你说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遥想过去,记忆里黄建华是个很亲切的人,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跟弥勒佛似的,好像从来没有烦恼,那时他们家还很幸福。
可自从他下岗,一切就变了,黄建华变得嗜酒如命,醉了就耍酒疯,和冬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
他和冬露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再到现在的麻木不仁,而冬芸似乎也对此感到厌倦,开始减少回家次数,以前还能每天见到她,现在一个礼拜都难见一次。
冬露:“你去问他。”
“……”冬骐瘪瘪嘴,“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你要跟谁啊?”
冬露默然不语。
“你不会真的要跟爸吧?”冬骐一脸惊悚,“别啊,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会饿死的!”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冬露心情有点烦躁,脚踢了他一下,“下去,我要睡觉了。”
“如果你选爸,那我也选爸好了。”冬骐仿佛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般,视死如归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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