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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 (弦外听雨)


  然而她和陈浩初。
  怎么可能呢?
  如果,只是如果,万一陈浩初愿意呢?
  心神不宁地熬完晚间的两节选修课,桑萸回到寝室。
  她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眼睛却大大地睁着。
  黑暗掠夺走氧气,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她是顾棠梨,她可以随意用愤怒任性或撒娇的语气拒绝。
  但她不是。
  耳畔是室友们嬉笑谈天的吵闹声,桑萸心底却空茫极了。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爸爸死后,她跟着亲爷爷桑宝学生活,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开始学会懂事和照顾自己。后来桑宝学生病,再无力抚养小孩,桑萸只好辗转住进大伯和叔叔家。
  大娘和婶娘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也是,谁会喜欢从天而降的累赘?
  桑萸逐渐明白,人有时候要学会伪装,倔强与坚持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炎热的黄昏,天边挂着红彤彤的火烧云,从工厂下班的婶娘用尺子抽打她掌心,婶娘失望又生气地斥责她:“桑萸你真是个坏小孩,打破花瓶不承认,还偷偷拿柜子里的零钱?你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觉悟。谁都不欠你,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还天天绷着张脸像讨债鬼,成心让左邻右舍笑话我和你叔叔是不是?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可以那么坏心眼?”
  愤怒夹杂着咆哮,女人仿佛歇斯底里般。
  桑萸害怕得忘了掉眼泪。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变成和火烧云一样的颜色,根本想不起来可以躲。
  墙角边冒出两颗黑乎乎的脑袋。
  又迅速缩了回去。
  是婶娘的两个小儿子,桑学致和桑学材。
  他们打碎花瓶,他们偷家里的零钱,他们指认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干的。
  桑萸好委屈。
  没多久,她又觉得不委屈了。
  毕竟寄人篱下才是原罪。
  所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好多。
  比如应该更乖一点,笑容常挂脸上,嘴巴甜点,别说“不”,要说“好”。
  很多事情也不必去争辩个是非的。
  其实婶娘哪里会全信儿子的话呢?她只是不相信她。
  一切都结束在八年前的傍晚。
  那是个极寻常的夜晚。
  城市的天空有两三颗星子,半轮月亮挂在树梢。
  重病的桑宝学在医院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
  老人被病魔和子孙们折磨得心力交瘁。
  他最后看了眼哭泣的桑萸,握着她的枯瘦蜡黄的手逐渐失去气力,松垮地垂在白色病榻。
  桑宝学眼角有半滴泪。
  那是他在为疼爱的孙女的未知后半生而担忧。
  生命的终点,桑宝学将桑萸交给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顾襄伯。
  听说两人曾经是比亲兄弟还要交好的关系。
  听说桑宝学年轻时曾经数次在危难中帮助过顾襄伯。
  只是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他们各自展开了不同的人生,联系渐少。
  顾襄伯性格开阔,敢闯敢拼,一身无所畏惧的勇气。
  桑宝学为人保守,平生求的不过是安稳二字。
  差距因此而拉大。
  桑宝学被疾病带走生命,桑萸的未来也尘埃落定。婶娘伯母除了羡慕她得了鸿运,也为摆脱她这个累赘而轻松高兴。
  就这样,桑萸带着寄人篱下的经验,住进了富裕的顾家。
  顾家长辈们都对她很好,与备受宠爱的龙凤胎兄妹没有任何差别。
  但桑萸已经养成察言观色和讨好他人的习惯。
  她很难拒绝任何人对她的请求和要求,尤其是善意的。
  自我是什么?
  意识到这个词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晚了。
  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
  至少桑萸并不觉得难受。
  相反,令身边人高兴的同时,她也很高兴。
  心理学的定义里,似乎将她这种行为称为“迎合型人格障碍”,就是那种提起来会被嗤之以鼻的老好人。
  看起来没有什么脾气,对人特别友好和善解人意。
  这样的人很无趣。
  她知道。
  被子里的氧气愈发稀薄,胸口一阵阵闷痛。
  桑萸掀开被子瞪着白色天花板,她大大张开嘴,像鱼一样贪婪地用力呼吸。
  宿舍熄灯时间到了。
  光亮被无尽的漆黑取代。
  室友们一阵阵哀嚎,陈露盈问了句“桑萸是不是睡着了”,林宜回“好像是吧估计她太累了我们也睡吧”。
  三人互道晚安。
  寝室回归沉寂。
  桑萸沉默着,视线仍望着头顶。
  她知道陈浩初喜欢她的几率渺茫,但是如果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愿意接受一无是处的她呢?
  这是个让所有人都会开心的结果。
  她该怎么选?
  桑萸失眠了。
  不必浪费精力在不确定的事情上,不必杞人忧天。
  再说,浩初表哥不会喜欢她的。
  桑萸不断给自己催眠,努力若无其事地上课和学习。
  可所有的镇定,都在周五回顾家的晚上崩塌。
  顾老爷子和姑祖母顾蓉蓉又在视频聊天。
  顾棠梨开玩笑说:“姑祖母,您最近怎么总把桑桑挂在嘴边,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还老说等桑桑来了浩初表哥就带她怎么怎么,啧,您该不是看上我们家小桑桑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襄伯有点心虚地看向坐在另侧的顾寅眠,嗔怪顾棠梨道:“乱说什么呢你?”
  视频里的顾蓉蓉笑容慈祥,像是顺着这话开玩笑的样子:“哦?那要看你们舍不舍得把桑桑让给我们啊!”
  顾棠梨搂住桑萸,明媚的眼睛眨巴眨巴:“不要,桑桑得跟我作伴呢!”
  桑萸牵唇笑了笑,双手无措地紧紧交握住。
  很快松开,她从果盘拿了颗荔枝,低头认真剥开它凹凸不平的红色外壳。
  顾寅眠搭在膝盖上的手缓慢收回,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桑萸。
  偏了偏头,又望向顾襄伯。
  祖孙俩的目光在半空相触,短暂几秒,顾襄伯尴尬地错开视线,感受到了长孙无言的质问。
  顾襄伯心底有些委屈,这事也不能怪他呀!
  他有婉转向顾蓉蓉表示拒绝来着。
  但顾蓉蓉却对这件事发挥出了女人极致的热情和耐心。
  顾襄伯想,女人嘛!兴许折腾几天就平息了。
  别看顾蓉蓉现在一门心思想撮合两人,以后两个孩子若真碰撞不出火花,谁又舍得委屈他们呢?
  可顾寅眠并不这么认为。
  下意识拿了两颗核桃,顾寅眠盘在掌中缓慢地揉捻。
  他眼睛微微眯起,深琥珀色的眼瞳涌动着深浅不一的光。
  顾寅眠思考得极专注,他探究的目光偶尔轻轻落在桑萸脸上,又几不可察地收回。
  显而易见,小姑娘已经意识到了。
  其实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等她九月去往意大利,姑祖母顾蓉蓉迟早露出马脚。
  敏锐细腻如她,怎会觉察不出?
  问题的关键是她怎么想。
  是继续被背后的无数只双手推着走?
  还是勇于挣脱桎梏,不再人云亦云只想着满足别人的愿望而忽视自己内心的真正诉求?
  顾寅眠眉心深深拧成个“川”字,棱角分明的俊脸多了几丝事态脱离掌控的烦闷。
  他本想着,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在乎这区区一年?
  然而变数总在不经意间产生,他忌惮任何未知的变数!


第17章
  清晨薄光潋滟,天边挂着玫瑰似的一抹胭红。
  顾寅眠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踱步下楼。
  餐桌白瓷瓶里插了几枝尤带露珠的栀子,散发出馥郁的清雅香气。
  顾寅眠若有所思地盯着花看。
  沈姨从厨房端来早餐,是简单的麦片粥和煎蛋三明治:“栀子花很香吧?是桑桑早晨去院子里摘来的。”
  顾寅眠勾勾唇,柔软目光落向那一片片雪白花瓣:“她人呢?”
  沈姨倒了杯牛奶放到他餐盘边:“我瞧她没怎么睡好的样子,便让她再上楼休息一回儿。”
  顾寅眠眉头蹙起。
  忽然失了胃口。
  放下餐具,顾寅眠仰头望向二楼,神色复杂。
  看来他必须找个时间和桑萸谈谈。
  至于怎么谈……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翻飞的思绪。
  顾寅眠不疾不徐地接通电话:“变故,怎么变故?”
  沈姨跟着停下手中的活儿,担忧地看向顾寅眠。
  男人神色严肃,语气亦多了几分鲜有的凝重。
  “抱歉沈姨,我要立即去趟湘市,大概两三日,您帮我同爷爷他们打声招呼。”
  “好。”沈姨追着顾寅眠的步伐说,“早餐怎么办?不如我给你做点便当带在路上吃?”
  “不必了沈姨,我去收拾行李。”
  不过短促半分钟,顾寅眠已拎着黑色拉杆箱下了楼。
  与沈姨告别,顾寅眠乘车去往机场。
  没有顾寅眠的周末,最高兴的莫过于龙凤胎兄妹。
  十点多才下楼的顾以凛高高兴兴吃了两碗拉面,还软磨硬泡从顾老爷子那得了车钥,开着银蓝色超跑消失在金色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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