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一琢磨,一来是大环境,现在老姚家一家子都嫌弃原主配不上姚志华,横挑鼻子竖挑眼。二来,怕也有姚志华那个女同学的原因。听着姚香香那口气,就知道她还挺喜欢那个赵明歌的,至于为啥喜欢,那就要问姚香香和赵明歌了。
江满吃完了一个杂面馒头,喝光最后一口汤,觉得身上有力气多了,放下碗叫姚香香。
“香香,你进来一下。”
“喊啥呀喊,你喊我干啥”姚香香堵在门口没动。
“进来有些事跟你聊聊。”江满说,“你要是不想跟我聊,我就去找别人聊了,比如找人聊聊,我是怎么进了井里了的。”
“你……”姚香香憋了一下,“好好的,谁知道你怎么掉进去的。”
“对呀,好好的,我怎么就掉进井里了呢。”江满一笑,转向姚老太,“娘,你说,好好的我怎么就掉到井里去了”
她没说跳井,只说掉进去的,姚老太便觉得她兴许是真忘了。不管怎样,反正她自己都承认了,是掉进去的,不是跳井寻死自杀的,那就怪不着谁了,都怪她自己。
于是姚老太便端起婆婆的威风,张口骂道:“老三家的,你这是啥意思,你还有完没完了让你下田干活你装病不去,你在家里躲懒,做点儿家务你都做不好,你自己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我把你送来医院,花钱费力,伺候了你两天两夜,给你端水端饭,我都给你当老丫鬟了,你还想咋样”
“不想咋样。”江满挑衅地抬起下巴,“我就想知道,好好的我怎么就掉井里去了,我可不是一条命,一尸两命。”
姚香香嘁了一声:“你头晕眼瞎自己掉进去的呗。”
“我怕是真眼瞎。”江满嗤笑,“我眼瞎嫁了个什么人家,大着肚子让人给害了。”
“你……不要脸,嫁给我三哥这样的,咱家没撵你滚就是好的了,你还想咋样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不乐意你赶紧滚,有本事你跟我三哥离婚滚蛋,别在这儿阴阳怪调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江满盯着冲进来的姚香香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到底哪来的本事替你三哥离婚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好让你三哥娶你那个什么明歌姐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把我推到井里的,你就是想害死我。姚香香,我可真没想到,你跟我吵了几句嘴,就敢动手杀人害命。”
“你胡说八道!”姚香香涨红了脸尖叫,“我跟你吵架就吵了,我没害你,你明明自己掉进去的。”
“你不是说你一眼没看着,我自己掉进去的吗这回怎么又承认吵架,怎么又看见了你就是故意谋害我。”江满抬手一指姚香香,“我呸,一窝子不要脸的,我还没死呢,你那个明歌姐就等不及了,一门心思抢男人搞破鞋,你跟她那么要好,一路货色,怕也都是搞破鞋的货吧”
“你……娘,你,你看看她……”姚香香尽管任性,可到底一个十九岁的乡下丫头,撕逼怼人打嘴仗哪里是江满的对手,江满又是成心想激怒她,姚香香一时间气得脸都发紫,紫涨着一张脸,简直要气疯了。
“贱货,你个贱货,我叫你敢胡说八道,我今天非扇死你不可。”姚香香尖叫着冲过来,中间夹杂着姚老太的叫骂:“老三家的你疯了,你说的啥屁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江满一侧身,把刚喝完汤的海碗抄在手里,对准姚香香就用力砸了过去。姚香香本能一闪,海碗擦着她身边从门口砸出去,砰的一声摔了一地。
江满看了看门口的碎瓷片,刚醒过来,力气不行,都没摔成稀碎,哎。
也就这个工夫,姚香香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她头发就往她身上打。
江满坐在病床上呢,又大着个肚子,肩膀和脑袋分别挨了一下。力气不济,可是还有牙齿呢,她一扭头,正打算狠狠给姚香香手腕上来一口,眼角瞥见江谷雨已经冲进来了。
恰到好处。
她正在估摸着,也该来了,再不来她恐怕要多挨两下呢。
论打架,这会儿江满可不是姚香香的对手,更别说旁边还一个姚老太,不过,江满要的恰恰就是这效果。再不来,她就该扯开嗓门叫人了,横竖这是医院。
她往后一倒,软绵绵倒在身后靠着的棉被上。这时候江谷雨已经扑了过来,一把薅住姚香香的头发,手上打,脚上就踢,几下子就把姚香香摁到地上去了,揪住头发,甩开巴掌就往脸上扇,姚老太拉都拉不开。
一屋子尖叫哭骂。
要说江谷雨这姑娘也是够凶悍的。
江满看着紧跟在江谷雨身后进来的两个人,藏蓝警服,大盖帽,便放心往病床上一躺,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子,必须要控制字数了,不然新文第一个榜字数超了,编辑会扛起四十二米大刀追杀我的……接下来隔日更三章,我保证,只此一次,10号开始日更,v后会双更补偿大家,抱歉么么!
第4章 罪名
病房里乱作一团。
警察毕竟是警察,两个民警赶紧进来把江谷雨、姚香香和姚老太拉开。这么大动静引来了医生护士,隔壁病房的人也探头探脑地过来张望,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被拉开的江谷雨仍不解恨,手里还攥着从姚香香头上薅下来的几根头发,气呼呼冲着姚老太呸了一口。
“公安同志,就是她,就是他们老姚家想害死我姐,你们可都看见了,我姐还大着个肚子呢,她们娘儿俩合起伙打骂我姐。”
姚老太顿时有点懵。这种乡下老太太,在家里横得不行,跟儿子儿媳耍横有得是本事,却也知道轻重的,江谷雨刚才说出去买个东西,咋还把公安警察领来了呢。
姚老太忙说:“公安同志,你们别听她瞎说,我这个儿媳妇,太不像话了,刚才骂我闺女,骂的可难听了,我闺女也是气急了才碰了她一下,就碰了她一下,真不是打她。”
江谷雨:“呸,你当人家公安同志是瞎子呢”
两个警察,一个四十岁上的中年,一个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两人进来后脸色都不太好,长期在农村派的出所工作,眼前这情景几乎一眼就明白七八分了。
中年民警低头看看地上的碎碗瓷片,年轻民警则冷着脸盯了姚香香一眼。年轻警察长得英俊,可那脸色却有点难看,姚香香不由得就瑟缩了一下。
匆匆跑进来的女医生走过来先察看了一下江满,见她头发都扯乱了,捂着脸放声大哭,便皱着眉安慰她不要哭。
“你先别哭,不要哭了,孕妇情绪太激动对孩子可不好,公安同志既然都来了,啥委屈你就都跟公安同志说。”女医生说着就扭头责备姚老太,“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看她跳井没死成,非得闹出人命是吧”
姚老太张张嘴:“她,她骂人,她骂人你知道不,这也不能怪香香。”
大约刚才对姚香香就没有好印象,女医生说话的口气就不太好了,气冲冲地说:“她还有力气骂人我没听见她骂人,我倒是看见你俩打人骂人了。她一个孕妇,都怀孕八个多月了,昏迷抢救两天才刚醒过来,两条人命,你们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娘儿俩动手打骂她你们这做婆婆做小姑子的,还是人吗”
“她骂我,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姚香香满肚子不服气地反驳,“她今天哪来的胆子,还敢骂我,她骂我,我当然不能让她。”
江满在女医生的安慰下抹了把眼泪,平息下来,才抽噎着小声说:“我今天哪来的胆子,你们打我骂我我都不能还嘴,可见往天我在你们家过的是啥日子。”她转向两个警察,“整天磋磨虐待我也就算了,我只当命不好,是自己做儿媳妇活该受罪,可我真没想到,她们竟然想害死我,差点害得我一尸两命。”
“胡说!公安同志你们可别听她的,谁害她了,没有的事。”
中年警察看看姚老太,冷着脸:“一个一个说,她说完你再说,都别吵吵。”
姚老太讪讪闭上了嘴,犹自不甘心地瞪了江满一眼。
人总是同情弱者,何况江满这样大着肚子的孕妇,昏迷两天刚刚苏醒,鬼门关逃回来一条命,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婆婆和小姑子娘儿俩对她又打又骂,是个人都要气愤了。
中年民警问,年轻民警还拿了个本子出来记录。这个时候,两个民警也还以为怕是一桩家庭纠纷,虽然江谷雨跑去报案说有人谋害人命,想害死她姐姐,可来到医院一看,更像是婆媳矛盾。
谁知江满接下来的话便让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
“她,”江满抬手一指姚香香,“她把我推到井里去的,我差点就死了,我还怀着孩子呢,两条人命。她欺负我,我跟她争辩几句,她就冲过来把我推到井里去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个贱货,你你,你胡说。”
“她胡说,没有的事,公安同志,她血口喷人,根本没有的事。”
姚老太和姚香香大惊失色,脸都变了,两人一起惊叫起来。
中年民警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年轻民警则是把手上的钢笔往记录本上一拍,皱眉喝斥道:“别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