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非自诩天才的狂妄之人,孟建宇所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只干法律范围内允许的好事。
……
中以投资大会为期三天,以周一晚上的欢迎接待会为开幕,说白了也就是两国政要的聚餐,其余人员是不需要到场的。
周二上午九点开始签到,七点半从耶路撒冷出发即可,可主办方给所有人员都安排了酒店,不住白不住。
杨教授带上了他的两名华语学生随行,即司零和钮言炬。其余的,提供翻译工作的陈欣和孟建宇也在与会之列。陈欣是司零推荐过去的,孟建宇得知后,巴巴地求着司零也帮帮他。孟建宇在国内就做过交传翻译的兼职,这次前去,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前沿应用,毕竟机会珍贵。司零欣然答应了。若论起高智商的优越感,她真的没有梅林那么傲慢。
会议设在一家酒店宴厅里。
“要不是今天来这,我都不知道中以现在有这么多商业合作!”孟建宇感叹。
走在一旁的司零对他说:“中以关系渐入佳境,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华人和犹太人,可都热衷并擅长于赚钱。
一场签到红毯,见识了不少大咖,有两国政要、各科研院所、诺奖得主,以及各企业代表。周孝颐来了,钮度也来了,且恰好就在杨教授一行人之后。
“司零。”周孝颐叫住她,表情略有惊讶,“你也来这?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做事如果提前跟你说了,你会更觉得奇怪吧。”司零答。
周孝颐和司零说话的时候,钮言炬也见到了钮度。钮言炬主动走向他,乖乖叫:“小叔。”
钮度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感:“过来之后忙得腾不开手,都没有找你过来一同吃饭。”
“我学校那边事情也很多,没能去看小叔姑姑,是我不好的。”
钮度的视线越过钮言炬,定在了司零身上:“那是谁?”
钮言炬也看过去,回答道:“我实验室里的师妹,中国人。”
钮度明知故问:“同她讲话的也是你们同学吗,是博士生?”
“噢,那不是,他叫周孝颐,是中国外交官。”
钮度浅笑道:“你这位同学,可不简单。”
第7章 饭局试探
钮言炬以为钮度误会了什么,接着解释:“那个官员是她爸爸的学生,噢——她叫司零。”
钮度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不再多言。
周孝颐走开了,司零回过头,见到了正一齐看着她的钮家叔侄。既然对上面了,钮言炬便按礼数把司零叫了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小叔。”
司零轻轻一笑:“小叔好。”她声音实在软萌,两人岁数相差不大,这样听来却没什么违和感。
钮度的眼里浮着寡淡的笑意:“看你同学从打扮到说话都好精神,你该向人家学习。”
司零的眼神毫不示弱:“言炬有先生作榜样,就足够了。”
钮言炬察觉出了一丝微妙:“小叔……你们认识?”
钮度笑意不敛:“刚认识。”
“对,刚认识。”
钮度又说:“你这同学聪明又有礼貌,找女朋友就该找这样的。”
钮言炬略窘地将两人先后瞟了一遍,最后以笑声圆场:“是是是,小叔说的对,我们司零聪明又有礼貌,我是配不上了。”
司零也笑了。
两人走回去的路上,钮言炬说:“怪了,小叔今天怎么跟我说了这么多话。”
司零问:“你小叔平时话很少吗?”
“是啊,他淡漠寡言,挺捉摸不透的。”
大会准时开始。巨大的屏幕上显出中英两行大字——Go For Israel,走进以色列。
这个享有“中东硅谷”美誉的国家,在纳斯达克上司公司数量仅次于美国和中国,无数高科技企业趋之若鹜地将研发中心建在了这里。同时,这里还是全球创业密度最高的国家,为此吸引来了全球最高密度的风险投资。
弹丸之地,寸土如金。
欢迎致辞由两国政要发表,周孝颐健步上台,面向在座数千人,优雅而沉稳地开了口:“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以色列国参赞周孝颐。很遗憾,我们的全权大使郑新先生因病无法到场,我代大使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歉意,并代表大使发表欢迎辞。”
台下的司零认真地看着周孝颐。
说来,周孝颐的性格一直都没有变过,读书时便是如此,处变不惊、斯文俊雅,从头到脚都写着“我要当外交官”。他并不是一个精明的人,也正是因为老实,才会对唐棠那种女人死心塌地。
司零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机婊,读书时因为周孝颐穷而拒绝了他,得知他考入外交部后,屁颠颠地倒贴了回来。可怜周孝颐还满心欢喜,根本看不透。
司零或许没察觉到,自己还是很关心她师哥的。
生物技术小组在下午有一小时的主题版块发言,杨教授所负责的公司在这其中。和郑大使一样,杨教授咽喉不适,找人代言,这个人就是司零。
主持人引导后,司零随众位教授一道上了台。在这些德高望重的泰斗面前,司零非常谦逊,让老人家一个个走在自己前面,还帮扶了一把。
轮到她发言时,她稳健地走上台,调整话筒,开了口:“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叫司零,来自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约瑟夫-杨实验室……”
“我们PEP位于肽药物发现的前沿,在医药业、农业、畜牧业和化工业都已成功取代了创新型分子的原有发现方式……我们同时能够预测分子在后期发展阶段失败的趋势,为早期药物开发市场带来变革……由此,肽基分子引入市场的时间和成本将会大大减少……”
司零几乎全程脱稿演讲,淡定从容,掷地有声,谦逊,而不逊色。
在台下那些来自上市企业、风险资本、私募基金等投资者的注视之中,钮度的目光最是热切。一个能在断交当天乘坐专机离境的小姑娘,他真的没有低估她。
“……我们将诚挚期待与投资人共创成功的未来,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四下而起的私语中,有人在说:“这个中国小姑娘可真厉害。”
身在国外,荣辱将不再属于个人,而属于你背后的祖国。
大会最后一项是时长两小时的B2B会议,没司零他们什么事了。按原计划之后要去聚餐,可钮言炬说:“既然碰见我小叔了,他让我晚上到家里吃个饭,现在就要去了。”
司零明知故问:“你小叔不是还在开会吗?”
“还有姑姑呢,”钮言炬笑着补充,“其实姑姑比我要小两岁,跟你同一年生的。”
钮言炬前脚刚走,一位黑发黄肤的青年找到了司零:“司小姐,你好。”司零认得他,钮度的助理,叶佐。钮度之前将他留在了香港,不知为何又过来了。
司零说:“你好。”
“我是钮度先生的助理叶佐,先生想在会后请小姐吃个饭,不知小姐肯否赏光?”
司零一笑:“先生言重了,先生的邀请,我当然不敢推辞。”
……
餐厅在海滩附近,司零等待钮度的时候,两个以色列小哥过来搭讪,开口用英语:“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司零用希伯来语回答:“不用了,谢谢。”
以色列人对中国人实在好奇,搭讪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她还这么漂亮。
司零正望着海平面尽头的落日发呆,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回头,西装革履的钮度正提步过来,他身板实在好看,典型的穿衣有秀、脱衣有肉。
司零的目光落在他的香槟色衬衫上。她今天穿的一件浅杏色薄衫,真是怪了,怎么每次与他的色调都这么相配。
司零一怔,意识到得赶紧把脱掉的高跟鞋穿上。钮度落座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司同学穿不惯高跟鞋?”
司零笑皮不笑肉地回应:“那么先生是开不惯长时间会议么?怎么这么快就离席了。”
钮度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浅笑道:“这个会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对于先生现在的处境来说,意义的确不大。”
钮度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意外,向后一仰,靠着靠枕,笑言:“司同学似乎很了解我。”
“既然先生说过想做我的病人,就应该知道……”司零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毛,“我有读心术。”
“哦?”钮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么请你读一读,我的处境如何?”
司零谢过服务生倒来的茶,漫不经心地饮下一口后,才说:“在中以经济合作愈渐密切的趋势下,加上这个国家又是这么有实力,天一来这里开拓,似乎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决定。而让钮家三太子——先生您担此重任,也似乎是对您极高的器重。”
“天一立足于亚洲多年,势力可谓翻云覆雨,掌舵的钮辰先生——您的哥哥,一心以大陆市场为重,对于以色列这样一个遥远的小国,他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先生遣调来这里,看似给了您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实际上,天一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人脉,等到您花上数年时间站稳了脚跟,钮辰先生在天一总部,也就更为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