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个锤子,你个死娃儿,渴水自己不来喝吗?”大柱叨叨。
避免被发觉陈志国和李小琴躺回床上,连绵不断的鼾声从陈志国鼻中传出,李小琴睡得四仰八叉,做着美梦时会突然笑出声音来,还留着口水呢。
大柱走进里屋,不放心的靠近两个人睡的房屋,先侧耳细听再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细缝,看了睡得死猪般的小两口,可能是觉得没有可疑之处了,就转身去倒水了。
这时陈志国睁开眼转过头,从门缝里看到大柱手拿保温壶哗啦啦往白瓷杯里注水,李小琴悄然坐起来,通过细缝看见大柱先自己喝才倒满水端出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均露出了喜悦。
大柱端白瓷杯上楼,房屋门开着一条细缝,楼上讲话时都比较清晰,陈志国和李小琴听了个八九成。
她心头重重一跳,十三个拐卖人口,楼上竟然藏有十三个人?
这些人都不喊不叫,难道在进来后就被割掉舌头或吃迷药成哑巴了吗?
拐卖这种事跟学识和家庭背景没有关系,它只关系到人性的底线,而这一点上,任何人抵不过人贩子,为了把拐卖人口喊声哭声把人招来,他们甚至把人丢河里弄死,想想李小琴就觉得害怕。
假设楼上的人有大哥,她希望人贩子没有把残忍的手段加他身上,当然更希望楼上的十三个人没有大哥,这种复杂情绪交织让李小琴坐立不安,双手撑床沿跳下来,迫不及待的去探个究竟了。
“嘘。”陈志国伸手拽住小丫头,摇头示意现在还不到时机。
李小琴明白现在出去只会引起麻烦,跳下床只是为了查看大柱等人有没有被迷药晕倒。
房间有个木制窗户能看到院子,李小琴悄悄掀开碎花窗帘的一角,见院子里没人,又掀起更大面积,这时从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从听的声音分辨,似乎有人被迷晕倒地了。
紧接着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干着活儿突然就倒地上了,脑袋砸中椅子,伤口流血,人四目紧闭,他们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见人不省人事,周姐断定是砸椅子砸晕了,骂骂咧咧的喊大柱把人扶下楼歇息。
看到大柱搀扶昏迷过去,失去知觉的男同志下楼来,李小琴悄然放下碎花窗帘,只留两指宽的细缝继续观察。
大柱把人放楼梯口,准备上里屋拿纱布和酒精来消毒帮包扎,突然感觉全身冰凉,额头迸沁着冷汗,一瞬间感觉全身都被拆散了,大柱双腿发虚的一屁股坐地上,先抬手手捂太阳穴使劲晃了晃脑袋,紧接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眼睛朦胧胧的,看不清东西,有种要睡觉的感觉,此时大柱预感到不对劲,但已无力起身和开口呼救,一躺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这间平房住九个人,除去酒醉的两个,陈志国和李小琴要对付的就有七个人,现在有三个出门办事,两个被迷药放倒,需要对付的包括周姐在内拢共两人。
院子里静悄悄,楼上时不时传来周姐骂人的声音,骂完了又喊大柱的名,喊了三四声没听到回应,周姐心中警铃大作。
四下显得异常寂静,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这栋平房静悄悄的让人觉得很诡异。
晓得周姐发现了,陈志国不再装鼾声如雷来掩饰,楼上的灯周姐全关掉,外面静得可怕,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
李小琴松开碎花窗帘,悄然回到陈志国身边,手笔划着跟他交流。
周姐发现大柱被他们收拾,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现在正在想法子收拾他们,这房子是人家的底盘,熟门熟路,他们不能等在房屋里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在进这栋平房时他们都知道,上二楼只能走楼梯,不过,李小琴想到了一个妙招,这会眼神暗示,让他给打掩护。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还有一个关哪了?
陈志国收到小丫头的暗示后,心头震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身子骨那么弱,确定能搞定??
“快点行动,时间不等人!”李小琴用手比划。
陈志国真心觉得这个小丫头疯了,笔划道:“让我去,你在这里等。”
“不行!我去适合!”李小琴急得想跺脚。
这栋平房要去楼上只能走楼梯,周姐现在指不定想什么一招制服的法子,她没有练过,哪里是周姐对手?
陈志国俊眉皱着,他想起刚才,小丫头去厨屋拿迷幻药,虽是冒着生命危险好歹没发生啥意外。
要不再信她一回?
陈志国犹豫了。
大柱和另外一个壮汉吃了迷幻药,小丫头下的分量那么足,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楼上的周姐和另外一个壮汉,陈志国有信心解决。
思及此,他冲小丫头点了点头。
得到陈志国同意后,李小琴立即行动,陈志国看着黑暗中,小丫头瘦弱的身躯像一只小猫似的,敏捷地溜出房外,他迅速靠近木制窗口,悄然推开窗子,见窗台上有只花瓶便捡起来直接扔出去。
啪!
花瓶破碎的声在这夜里把紧张气氛更提一层!
有了掩护,已经溜出房屋的李小琴敏捷地借住柱子,双手抓紧,双腿夹紧柱杆,然后双手用力把身体拉上去。
小时候大哥经常带他爬家里的几颗桂花树,两手抱着树一条腿在前一条在后,纯粹用蛮力攀爬上去,这种办法很原始也很累,不过,对打小爬树习惯的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花瓶砸碎的声音是在院子万年青树底下,楼上周姐和壮汉的注意力都往那里放,殊不知,李小琴已经借着柱子爬到楼上了,并躲过他们的视线悄咪咪潜入靠最近的那个房间。
李小琴这行动,要不是陈志国在给她打掩护,他可能都不易察觉她都干了什么。
她用两腿盘住柱子,双手交替攀援上升,动作耗费力气,偏偏忍住不发喘粗气的声,而且她爬柱子的声音轻到完全没有声音,陈志国都服气了。
李小琴一钻进房屋,就感觉到房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两个,此时正在盯着自己。
这些人恐惧得拿她当犯罪犯人。
“别担心,我不伤害你们,我是来救你们的。”李小琴很心慌的笔划,生怕他们当中哪个出声,把周姐和壮汉给引来了。
说完,她立即清点人数,不足五平方的小屋子关押十二个人,好端端的孩子搞致残的有五个,余下三个皮肤灰暗满是经历风 霜后的沧桑和无奈的三十出头婆娘,余下的四个襁褓中的婴儿此时呼呼大睡。
这些人当中有的是黑市买卖,这种违法行为甭管哪个年代都存在,有的家庭没有生育能力,但他们需要传宗接代需要延续香火,便动了卖孩子的想法,在这些人眼里这种买卖是合伙的,有人卖,他们就出钱买,但是,他们都愿意买那种不记事的孩子。
这种娃娃遇到陌生人或环境都大哭大闹,为了让他们闭嘴怕招人怀疑,通常人贩子会下迷药让一直陷入沉睡中,还有的是被人贩子打怕了,不敢哭不敢闹,至少被卖到新家新父母能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那些被搞残疾的娃娃一般由人贩子直接带在身边,硬让他们学习一些以欺骗手段捞取钱财陷害他人的伎俩,如果不愿意或者挣钱少就要面临挨饿被打的下场,这种娃娃就算将来被解救从小就染上这种恶习,是很难改的。
至于被拐卖的妇女是没有尊严的,被男人随意脚踏,出行自由被限制,有的男人买走她们是为了替家族传宗接代,有的比她们更惨,男人将她们像狗一样拴在家里,还邀人过来共享自己买来的婆娘,像物品一样被随意玩弄,肉体和精神都被摧残。
上辈子的李小琴不是被拐卖人口,可跟这屋子的三个婆娘有什么区别?
赵富贵将她像狗一样拴在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她像物品一样被赵富贵和邀来的男人们随意玩弄,对她来说,爱情已经是奢望了,没有尊严,没有自由。
上辈子从十六岁起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满足男人们肉体的需求,像商品一样被男人们随意地买卖,一直到三十五岁凄惨的死去。
重活这辈子李小琴已有太长时间没去想前世那些事了,现在还是恨意翻涌,那些恶鬼,她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李小琴深吸口气,把戾气压了下去,然后继续清点人数,先前听到他们的交谈这栋平房拢共关押十三个被拐卖人口,屋子里只有十二个,那么还有一个关哪里了?
难道听错了?
按理说这帮人全关押一个房间更利于管理啊!
不对!
李小琴愣了楞,随即想到,两个醉汉亲口说,这些人当中有个是瞎子,力气弱导致煤矿厂不愿意收,现在这个人不在这些人当中,那剩下的就是他了。
这隔壁还有几间房屋,八成是关那边了,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还是不对!
李小琴起身要走,突然在原地楞了。
上辈子自己被赵富贵当畜生一样供男人买卖享乐,大哥凄惨死在黑砖厂,赵富贵他是上哪里知道的这些赚钱手段?
算算日子,上辈子赵富贵从囊中羞涩到出手阔气,距离这辈子还有十来天时间,李小琴记得,他当时莫名其妙消失三四天,后来回来包里就鼓起来了,问他,就说去外县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