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赌鬼”掉入水中的动静,可比方才大的多了。
白元秋气他将自己打入水里,非要他尝尝滋味不可,也跟着跃下,省的打蛇不死,再生事端。
轩辕三光水性不弱,但不管是谁,在水里过招,招式都得受到阻力,白元秋却仿佛在和岸上一样,此消彼长,轩辕三光渐渐力不从心。
他又怎么知道,“花轻湖”借势听力的法门天下无双,白元秋学的不算精通,对付他却是够了。
水中无法呼气,白元秋又不给他浮上去的机会,“恶赌鬼”的一张脸涨紫,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想不到我轩辕三光居然是淹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排版修改
☆、轩辕三光
江心。
“咳咳咳咳……”轩辕三光渐渐转醒,睁开眼,昨天差点淹死他的少女在不远处打坐。
轩辕三光翻身想坐起来,身上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无,只能跌坐下来。
“你点了老子的穴道?”轩辕三光冷笑,“你怎地不干脆一剑杀了老子?”
“……我没杀你,反而倒是得罪了你,看来你昨天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寻死的?”白元秋默默的看了轩辕三光一眼,“这般不讲理,怪不得是恶人呢。”
轩辕三光噎了一下。昨天一场恶斗,打到最后,他都险些忘了是自己先袭击的别人。
“老子见你一路跟着江小鱼,来瞧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轩辕三光道,他和江小鱼分别之后,实在觉得那个少年有趣,怕他被江玉郎害了,就远远跟着保护。
“足下跟着江小鱼有什么目的,我跟着江小鱼就有什么目的。”白元秋冷笑,“难不成只许你保护他不成?”
“你是神锡道人请来保护他的?”轩辕三光问。
白元秋闭目不答。
她当然不是神锡道人请来的,不过他既然能给自己想一个合理的身分,她也乐于叫他误会。
一边轩辕三光脑补完全,道:“既然你也是保护江小鱼的人,又抓着老子做甚?”
轩辕三光倒并不觉得白元秋性子不好,小小年纪就能抓了“十大恶人”,表现的傲慢一点才不奇怪。
“我既然遇见了恶赌鬼,怎能不赌一场就放你走?”白元秋笑,“你莫非不敢?”
轩辕三光眼睛一亮,大笑:“格老子,你现在便是放了老子叫老子走,老子也不走了。”
“赌注便是你的命。”白元秋还在笑,“你若赢了,我就不杀你。你若输了,就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觉得洒家怕死?”轩辕三光收敛了笑意,厉声道,“向来只有老子比人赌,还没人敢逼老子赌。”
“那你就去死吧。”白元秋脸一板,冷冷的看着他。
“……女人。”轩辕三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想起来,他当初能挤兑神锡道人,毕竟也是因为对方是正道中人,虽说君子大都迂腐了些,总还是讲些道理的。
眼前这一位,都把他放倒扔在甲板上晒着了,还与他讲什么理?
“你是正道中人?”轩辕三光忍不住问,若是正道中有这样的后起之秀,他“十大恶人”还是老老实实的退隐算了。
白元秋一挑眉毛:“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在下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像是正道中人了?”
“……你的确不像。”轩辕三光道,“你既然说了赌注,那赌法就要老子来说了。”
“说来听听。”白元秋狐疑的看着他,“你若是要赌喝酒吃肉,我也得陪着你赌不成?”
“某家站在这里,你向我刺三剑,若是某家受伤,或是我的脚离开地面,就算某家输了。”轩辕三光道,他当初就是这样和神锡道人比试的,峨眉剑法当世闻名,三剑也没能奈何的了他,神锡道人更是将峨眉掌门铜符输了去,“某家若是还手,也算是某家输了。”
这种赌法,怎么看也是白元秋占尽了便宜,难不成她三剑还刺不中一个木头人不成?
白元秋剑尖一点,解开轩辕三光的穴道,嫣然一笑:“好啊,你既然肯赌,就不许耍赖,你若耍赖,我可是要捉住你打板子的。”
*
轩辕三光休息了一会,站了起来,白元秋正拿着一方帕子,细细的擦着手中的长剑。
“这把剑难道是什么神兵利器不成?”轩辕三光忍不住笑,那把剑平平无奇,不过是江湖上最常见的铁剑罢了。
“不是,这把剑不过十两银子,是我在街头随手买的。”白元秋道,挽了个剑花,“足下准备好了?”
“在你擦剑的时候,某家就准备好了。”轩辕三光道。
“好。”话音未落,白元秋一剑刺出。
那一剑带起微微的风声,直指轩辕三光的咽喉要害。
“第一剑就想取人性命吗?”
轩辕三光身子一错,长剑几乎是紧贴着他的皮肤滑了过去。
“第二招。”
白元秋长剑回削,剑意缠绵,宛若深闺佳人凭窗闲数落花,竟斜出了缕缕旖旎带杀的风情。
几乎避无可避。
轩辕三光几乎能感觉到剑上的寒意,他猛一张嘴,将剑咬住。
那剑果然只值十两银子,轩辕三光一咬,剑身居然碎裂。
“呸。”轩辕三光突然觉得嘴里的碎剑长了牙齿,咬的他口中疼痛不堪。
他将碎剑吐出,跟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你擦剑的时候……在剑上下了毒?”轩辕三光喝问。
“你若不咬我的剑,我就算下了毒又有何妨?”白元秋摇摇头,“你能还嘴,我便不能下毒么?”
“姑娘果然光明正大。”轩辕三光冷笑。
“当着你的面擦剑,自然是光明正大的了。”白元秋笑吟吟的看着他,“赌奸赌滑不赌赖,你现在受了伤,算不算是我赢了?”
轩辕三光瞪着她,忽然笑了:“格老子,和人比剑,最后居然是嘴里受伤了,今天之前要是有人这么跟我说,老子一定以为他是胡扯八道。”
“你要某家为你办什么事?”
白元秋道:“俗物繁琐,我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不愿搭理,却又不能不搭理,你服侍我段时间如何?”
轩辕三光怪叫道:“你叫某家为你当小厮?”
白元秋嗔道:“我一个女孩子,叫小厮陪着像什么话?你自然是给我当丫鬟了。”
*
轩辕三光看着桌子上的衣裙簪环,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盯着白元秋冷笑道:“你自己打扮的普通,倒是舍得在丫鬟身上花心思。”
白元秋笑道:“我生的好看,怎么打扮都是美人,你长得实在艰难,若再不好生梳妆一番,岂非嫁不出去了?”
又叹:“可惜我不擅长描眉点唇,胭脂水粉什么的,就只能委屈你了。”
白元秋终于还是被轰出了门,她听得门里面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忍不住无声大笑。
也许是内力消退,她的脾气也变得年轻许多。
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这样胡闹过了,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少年淘气的时候。
*
宜昌。
江小鱼和江玉郎便是在这里下的船,江玉郎的朋友聚在一起为他在“玉楼东”接风。
有趣的是,在江玉郎等人来后不久,他们的父辈也都通通到了,却不是为了江玉郎这位“江南大侠”的公子,却是去招待以为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江小鱼。
青石铺就的路面上,一辆马车行来。
车夫将车子停在“玉楼东”前面,车子上跳下来一个小厮。
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厮。
白元秋最终并未叫轩辕三光打扮成丫头。
她跟在轩辕三光的后面下了车,打算进门,却被人拦住了。
“这位姑娘,抱歉的很,小店今日已被人包下了。”小二赔笑道,他不敢跟轩辕三光说话,只好跟着看似“温和可人”的白元秋说,说完,朝轩辕三光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被轩辕三光一瞪,将脑袋缩了起来。
轩辕三光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几个大汉的注意。
白元秋警告的看了轩辕三光一眼,朝小二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改日来就是了。”
两人随即离开。
走到街角,轩辕三光问道:“你为何不直接进去?那酒楼里虽有几个高手,在洒家眼里,却还不值一提的很。你若是怕得罪人,洒家一个人去便是。”
轩辕三光说完,长臂陡然一伸,竟将一个藏在角落里的大汉提了出来,喝道:“你是何人,竟敢跟着洒家。”
大汉眼看要喊人,白影一闪,一直呆在轩辕三光身边,温柔可人,言笑晏晏的白元秋迅速出手,素手拂过他的喉咙,一缕真气自她指尖进入大汉的体内,封住大汉的周身穴道。
轩辕三光将大汉丢进角落里:“直接杀了便是,你对这些小人倒是心软。”
白元秋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这该是‘金狮’李家的人吧?”
跟着江小鱼的这段时间,白元秋缠着轩辕三光说了些江湖上的事,白元秋的江湖经验本来就足,许多事情自然是一通百通,轩辕三光固然疑惑,看白元秋行事分明是个老江湖,但对江湖上许多事情却仿佛一无所知,也都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