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刘成要对顾辞做什么呢?
这叫什么事,打了人家还不许人家找警察?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秦念止不住担忧,怕顾辞无辜被欺负,又怕当了内奸被打成共犯,再惹上麻烦。
琢磨纠结了一整天,决定在上体育课之前,教室人都走光了的时候,悄悄往顾辞的文具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头尽量措辞严重地写着:“你要当心点,有人要找你麻烦,可能还会打你!”
秦念亲眼看到顾辞打开了那张纸条。
两人座位的距离隔着两个桌子和一个过道,秦念只能看到他小半边的侧脸,不知道他收到纸条是怎样的心境。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她突然得知一个高年级的混子要找她的麻烦,估计能被吓哭。
可看他没啥起伏的表情,又或者觉得纸条是别人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
秦念十分焦心。
顾辞很平静。
捋直了纸条的皱痕,托着下巴,仔细认真地看了好一会。
而后回头,对同桌的语文课代表笑吟吟道:“课代表,我能看一下收上来的作业吗?”
顾辞在得到对方茫然地首肯之后,伸手翻开了摞在桌边的全班的语文作业本,一一和手上的纸条比对起来。
秦念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魔鬼?居然想到来这一套,对字迹!
你重点错了啊少年!
你这样会害死无辜的情报人员的!
要死了要死了。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顾辞认出来字后,过来质问她。
到时候她被逼得说实话,就真成内奸了,会被刘成惦记上的。指不定会有一堆混子在路上堵她,套上麻袋,按在墙角一通好打。
秦念不敢再想了,鸵鸟式地自闭,也不再看他,埋头颤巍巍写作业。
忐忑到最后,秦念也不知顾辞有没有找到字迹的主人。
放了学,他就像个没事人一般,照常和要好的朋友们说说笑笑,一路回家,并没有再来找过她。
秦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悲伤。
……
然而接下来的两月,顾辞怎样,秦念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因为她期中考试意外考砸了,从全校第一退步到了五十多名。
妈妈拿到成绩单,沉默又认真地看了足有三分钟,再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膝盖触地,疼倒不疼,屈辱感却很刺心。
也再次让她知道,在妈妈这里,成绩是高于一切的指标,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成败。
妈妈在责备中反复问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秦念不答,也想不到为什么。
妈妈思来想去,便扣了她整日不离手的48色水彩笔,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那盒水彩笔毁了她的前程:“没事不要整日里瞎涂涂画画,有空就多写点习题,心都野了!还读个鬼书?”
妈妈去做饭了,留秦念跪着面壁思过。
她思不出“过”出在何处,大概是考数学的时候,一时粗心算错了一道计算大题。但这些惩罚足够给她深刻的教训,不敢再犯了。
于是趴在地上,把所有卷子上的错题再抄了十遍。
晚上,爸爸拿着红花油给秦念揉膝盖上的淤青。
书房的台灯是暖色的,爸爸买来的时候,说这种颜色的灯光护眼。
秦念手里捧着书,生怕客厅的妈妈听见了,小小声问爸爸:“爸爸说寒假给我报画画的班,还算数吗?”
爸爸没有正面回答:“你期末好好考,不能再退步了。”
秦念静了一会儿,乖巧点点头:“好。”
当你开始尤其着重一件事,世界就会变得只有眼前这件事的大小。
秦念没再关注过其他人,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不怪老辈思想迂腐,她的父母都是农村出身,且都是自己拼命读书考上的大学,才从大乡里走出来。他们留在了这个在当时还发展得不错H市来,谁知道两人的公司前后破了产,H市的发展也每况愈下。
那是一段艰难的时光,家里背了债,东拼西凑地过日子。
爸妈为了赚钱,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后来做起了生意,时常去外地进货,忙得昏天黑地。
那时H市到外地只有三四趟火车,最早的一趟是凌晨四点。
他们便在凌晨两三点左右,背起了大大的袋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出门。
回来时,披星戴月,满身风尘。
艰难,但一直这样支撑着。
秦念的聪慧是黑暗中开出的小花,渐渐背负起他们所有的期望。
只要考上好大学,就会有好出路的。
奶奶平常在家便这么同她叨念。
哪怕她还只是个小学生,学习已经成为她先于一切的使命。
挨到期末考试。
发成绩单的头天晚上,秦念几乎都没睡好。
所幸付出的终有回报,她的全科成绩几乎是满分,只有语文拿的99,作文扣了一分。
这样的成绩毫无意外的年级前三了。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有食欲,拿出早上学校发的面包来,吃点“早餐”。
奖状领了一堆,秦念脸上轻快起来。
今年学校说是要尊重学生的隐私,没有给成绩排名,但拦不下有人私下比对。老师暂时离开,便有几个好事者开始到处打听别人的成绩。
有人乐意说,也有人不愿意透露,抱着成绩单赶人走。
男孩子肢体动作大些,演变成玩笑的打闹。
其中有个男孩不注意,被推得歪倒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扑上一张课桌。课桌朝后歪倒下去,里头的书本文具哗啦啦掉了一地。
最糟糕的是桌上还有满满一瓶的墨水,砸得粉碎,墨点四溅。
课桌的主人不在。
主人的同桌和打闹的两个男生都因为这样的变故愣住了,全班叽叽喳喳的议论更是在课桌倾倒,咣当一声的重响后,寂静下来。
按理说,寂静是一瞬的,看热闹的人看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就会如秦念一般,转头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肇事者会自己收拾残局。
但没有。
班级里的寂静一直蔓延着,没有被打破的痕迹。
大概一分钟之后,顾辞出现在班级门口,手里拎着一包刚买的牛奶。
秦念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倾倒课桌的主人就是顾辞。
他明显也注意到了异样,目光一晃就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秦念跟着转头,发现方才打闹的两个男生已经躲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欲盖弥彰,假装拿着成绩单认真看着,仿佛和这起事件没甚干系。
顾辞的课桌还是倒的,小半部分没有被墨水污染的书本被捡起来,杂乱仓皇地被堆成小堆摞在一边。其余的来不及收拾,依旧散落一地,墨水痕迹几乎均匀地洒遍了每一本书。
第3章 一个等待探监的犯人
这有点欺负人了吧?
秦念皱了下眉头。
顾辞原地站了一会,吸着牛奶,走了进来,默不作声自己扶起课桌。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同桌终于起身搭了把手,一边帮他捡书,一边小声嘟囔了句:“不是我弄的。”
顾辞平静应:“哦,谢谢。”
秦念看了他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转头低声问同桌:“龙川和顾辞吵架了吗?”
龙川就是不慎撞倒顾辞桌子的人,秦念记得,他俩之前关系还算可以的。
同桌摇头说不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什么意思?”
”没有啊。他估计是被吓到了,怕顾辞知道是他弄的,会生气,听到人来就赶紧躲起来了。”
“啊?“
秦念的第一反应是:顾辞的大地主身份被曝光了。
紧接着又觉得不对,还有人因为自家钱多就被歧视的吗?至于怕得躲起来?顾辞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见秦念还是不懂,同桌压低嗓音,丢出一个大消息:“你们小区的人没听说吗?那个混子刘成,他爸爸自杀了。”
秦念心头猛跳:“啊?”
同桌用手挡住嘴:“我爸不是在看守所工作嘛,知道一些内幕。刘成之前打人被抓进去过一次,打的人就是顾辞,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闹上的。刘成他爸为了把刘成从牢里捞出来,在外面借了一笔高利贷。而且你猜怎么着,一个多月前,刘成被一群黑社会打成了残疾,瘫了。他是单亲家庭,他爸欠了一大屁股债,又要负担一个瘫痪的儿子,受不了就自杀了。”
H市就那么大,东南西北四条街,多小的事都可以传得街头巷尾尽知,更可况还是这么一件死了人的大事。秦念印象中,H市这样非正常死亡的事件是很少很少的。
“可他爸自杀和顾辞有什么关系?顾辞不是受害者吗?”
“不觉得太巧了吗?刘成和顾辞不对付,那段时间又没事就来找顾辞的麻烦,没几天就被一堆人打成残疾了。我爸说,他一个小混混哪里能去得罪黑社会?而且那群黑社会是外地来的,本地可没有这么一伙人。”她一字一顿,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刘成,是得罪了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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