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昀被气走了。
临走前,撂下负气之言,让叶花燃跟谢逾白两人自行商量嫁娶事宜即可。
叶花燃还当真就问了嫁娶的细节,询问其了谢逾白来。
这放眼整个承国,由女子当面亲自询问未来夫君婚礼相关事宜的怕也是没有几人了。
碧鸢就跟那拔了舌头的鹌鹑似的,只红着脸,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土行孙,会钻天遁地只能,好逃去了这尴尬的场景。
反观小格格,面上倒是没有半点窘迫,更无半分羞赧。
碧鸢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总觉得自家小格格不是在同姑爷商量嫁娶一事,而是在商量去哪玩儿,哪个地方比较好玩,否则怎能如此泰然自若呢。
“格格有何想法?”
方才在瑞肃王面前,小格格不惜当面顶撞她的阿玛,只为尊重他的决定。
礼尚往来,这个时候,谢逾白自然也不介意给小格格几分面子,询问她关于婚礼一事是否另有想法。
“没有。在这件事上,如同东珠同阿玛所言的那样,东珠自然是完全尊重归年哥哥的决定。只是若是可以,不知道若是将时间定在三日后再回魁北,不知道归年哥哥是否同意?”
谢逾白并未一口,“原因?”
“璟天同魁北相隔万里之遥。这一去,日后再聚首的机会怕是不多了。我想再多陪陪家人几日。”
叶花燃言语十分恳切地道。
叶花燃这句话,当然是发自肺腑。
她确实是想要趁这几天的功夫好好跟哥哥相处,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已经命碧鸢去给映竹院的那两位传了话,要她们三日后尽数归还这些年她所赠予之物。倘使她现在就动身很归年回魁北,以白薇跟邵莹莹那母女二人的厚颜程度,定然是不会再有下文。
当小格格提及想要三日后动身再跟他一起回魁北,理由是想要多陪陪家人,思及小格格同她那几位兄长亲昵的画面,谢逾白本能地就要开口拒绝。
“好。”
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拒绝不但没能说出口,反倒是一口应允了。
谢逾白这一开口,别说是叶花燃,便是惊蛰跟谷雨他们几个亦是吃了一惊。
老爷那边可是三申五令地拍电报来催,要长公子尽快归家……
如何便要拖到三日后去?
“谢谢归年哥哥。东珠以茶代酒,谢过归年哥哥。”
叶花燃端几案上的茶杯,言笑晏晏地敬了谢逾白一杯。
已经连喝三杯清茶的谢逾白:“……”
“这茶可是昔年宫中赏赐的贡品,可香醇了,这年月,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了,归年哥哥怎么不喝?”
为什么不喝?
当然是因为主子现在已经装了一肚子的水啦……
谢逾白一个眼神瞥了过,惊蛰当即眼观鼻,鼻观心。
嗯,他只是一个人形摆件儿。
谢逾白拿起杯盏,略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那就定在三日后动身。届时,本少再派车来接。”
“好。”
碧鸢一脸茫然。
这就……谈完了?
三日后姑爷会派车来接,然后呢?
婚礼具体事宜什么的,都不用再商量了么?
“对了“
已经走至门口的谢逾白折回,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封信笺来,递给小格格。
身后,碧鸢瞪大了眼睛。
这该不会是姑爷给格格的情书吧?
姑爷是要格格当面看这份情书吗?
那她是不是要回避?
要不要屏退左右啊?
全然不知自己的丫鬟内心戏这般足,叶花燃困惑地接过信笺,“这是?”
叶花燃可不认为,这人会给自己写情书。
上辈子,若不是预料到……他怕是也不会将他的喜欢,宣诸于口吧?
“昨日白天,有人往我所入住的酒店,送了这封信。”
“咔擦——”
有脚步踩断树枝,发出“咔擦”的声响。
这大厅里,除了碧鸢跟伺候的婢女,每一个都是听力的高手,如何不知外头有人在偷听?
叶花燃倏地朝声音来源看去,但见厅外抄廊柱子的后头,露出杏黄色的衣角。
看布料,如府中丫鬟的规制。
如果她没有记错,好像邵莹莹的贴身丫鬟,凝翠就有这么一件杏黄色的衣衫?
莫非,归年哥哥口中的这封信,还同这主仆人人有关?
“这信里头,可是提及了我?”
叶花燃接过信笺,眉峰微挑。
叶花燃何等聪明,她一下就推断出了谢逾白将这封信交由她看的理由。
否则,又何必将信笺拿与她看?
不过,倘若这封信当真是邵莹莹的手笔,那这信中会提及她,可就一点也引以为奇了。
这也令叶花燃有些好奇,好奇邵莹莹在信中到底都说了些她什么,以及写这么一封信的目的到底何在?
总不至于,是想要勾引归年哥哥?
呵。
倘若邵莹莹当真如此这般胆大包天,她倒是要给她请个大夫,剖了她的肚,好看看,她是不是比寻常人多长了一个胆子!
谢逾白建议,“格格不妨打开看看。”
封口是已经拆开过的。
想来,归年确实已经看过了。
叶花燃从信封里倒出信笺,摊开。
信笺上,每一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的铅字黏贴、拼凑而成。
一目十行。
看过了信笺上的全部内容,叶花燃弯了弯唇,“呵。倒是难为这寄信人了,这么多字,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去剪,多少时间去黏贴,这般‘有心’。”
谢逾白别有深意地道,“格格似乎对信笺的内容一点也不意外?又或者,格格已猜到了是何人寄来这封信?”
叶花燃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自然是个无胆鼠辈。倘若对方当真是她在这封信当中自诩的,所谓正义之士,又怎会连寄一封匿名信,都这般藏头露尾,连笔迹都不敢为人所知晓?至于信上所述之秘密……归年哥哥是信,还是不信?”
自昨日在鹏遥赌坊,小格格想出利用一银元赏金,动员赌客替他们去附近拉开商户,以现钞兑换银元那一绝妙的主意,谢逾白便意识到,或许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小瞧了这位养在深闺的格格。
神秘信笺一事,更是令他证实心中的猜测。
倘若信笺内容所言是真,小格格脸上理应会出现心虚、慌张乃至害怕的神情;倘使信笺内容所言是假,被恶意冤枉,寻常人都会难免出现激动,愤怒等情绪。但是以上种种情绪,统统都没有在小格格脸上出现上。
不但如此,还将问题抛给了他。
“格格以为呢?”
谢逾白不答反问,轻而易举地便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听得碧鸢是一阵云里雾里。
格格跟姑爷到底在说什么,怎的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请归年哥哥能够正面回答本格格的问题。”
谢逾白注视着小格格。
小格格的唇角分明噙着笑意,便是那双漂亮得眸子也未见有任何不虞,谢逾白却分明听出小格格话语里的零星火气。
何况,按照往日经验,当小格格在他面前以“本格格”自称时,便是当真动了气。
“不信。”
谢逾白本可以随口搪塞。
鬼使神差,还是给给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就凭一封没有署名,由始至终都藏头露尾,连真笔迹都不敢冒然暴露的信?
他没有那么蠢。
表面上看,这件事充满了神秘。
比如惊蛰开门,没看见送信的人,再比如,信笺上所有的字都是用报纸上的铅字黏贴而成。
或许,这也是寄信人想要造成的效果。
想要令他对这份信笺上的内容深信不疑,却又让他找不到寄信人能够对峙。
但事实上,这样一来,反而画蛇添足。
尤其是,信的内容太过针对性。
心中口口声声,称是不忍他蒙在鼓里,故而将真相大胆告知,实际上却是直接暴露了对方的目的——对方是冲着小格格来的。
对方在信中提及,瑞肃王崇昀野心勃勃,想要接住谢家财力,招兵买马,光复大晏,小格格,便是她阿玛的马前卒。
只能说,寄信之人,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
他以为,只要将这个秘密抖落,谢逾白便一定会怒而解除同叶花燃的婚约。
对方没有想过的是,谢逾白是一个疑心病非常重的人。
他岂会因为对方如此畏首畏尾的手段,便对信笺内容深信不疑?
即便是谢逾白当真对信笺所言内容将信将疑,他只会试探小格格反应,而不会盖棺定论,全然轻信这份信笺所言之内容。
因此,真要严格说来,谢逾白的的确确是对信笺所言内容并不相信,至多,是将信将疑罢了。
当然,后半句话,自是无需告诉予小格格知晓。
“有归年哥哥这句话,便够了。”
叶花燃弯了弯唇,笑意在眼底漾开。
如魁北春日里一夜绽放的灼灼繁花,入了眼,便再难将这幅景致从心底剜去。
谢逾白眸光转深。
五日。
五日之后,这繁花,这春光,连同她整个人,便将彻底属于他。
叶花燃的心思全然在这份信上,并没有察觉到谢逾白眼中的炙热的她开口保证到,“这件事,就交给东珠来处理。届时,东珠定然会给归年哥哥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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