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殷朗与芭蕾舞者叶楚菲的完美结合堪称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 ……”
定定的,苏新月注视着屏幕上从机场里双双走出来的人。叶楚菲紧紧扣住殷朗的手臂,两人边走边窃窃私语。即使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那一刻叶楚菲的幸福。
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微微失神的她并没有留意到一旁身穿泳装的苏媛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被狠狠推搡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在将要跌下泳池的一刻,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苏媛。而苏媛,正在毛骨悚然地对着她笑 ……
第5章 十八年前.......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那个男人了?你早就想嫁给了他了对不对?”
“你想甩开我这个拖油瓶?好啊,我成全你!”
“你滚,这是我家,谁让你进来的?我一看见你就恶心!”
“是那个男人,还是我?你选一个。今天,你要是非嫁给他不可,我就和你断绝关系。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
大脑昏昏沉沉的,苏新月感觉自己像是跌入到一个梦境之中,梦里是一段久远的回忆。为了妈妈再婚的事情,她曾跟她大吵一架,还对来劝架的谭叔叔恶言相向。
其实,谭叔叔对她们娘俩一直都挺好的。妈跟爸离婚后,除了一间旧房子什么也没得到,却为了争夺她的监护权,几乎要和爸闹上了法庭。最终,妈妈赢得了她的监护权,却也因此使得原本就一无所有的家庭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妈离婚的事触怒姥爷。姥爷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也为了这件事,妈跟娘家人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到后来,几乎形同陌路。
为了支撑起这个家,也为了养活她,三十几岁不幸下岗的妈妈几乎做遍了所有工作。她卖过水果,做过服务员,还给人家当保姆……
可是,那一点微薄的收入却只能勉勉强强维持日常开销,甚至于她想买条漂亮的裙子都成为奢望。
渐渐,处在叛逆期的她开始嫌弃这个家,和妈妈的争吵也变得多了起来。
终于,在一次彻底爆发之后,她气得拿头撞了墙,被送进医院。闻讯赶来的苏暨,也就是苏新月的爸爸,在和妈大吵一架之后,趁机争夺起了女儿的抚养权。
那时的苏暨早已再婚。不知什么原因,他与再婚的妻子没有孩子。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想方设法要把唯一的女儿接回自己身边……
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苏新月还没看清楚身在什么地方,一股几乎有些呛鼻子的消毒水味就毫无预兆地侵入了她的鼻腔。
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闻的就是这个味道。
皱了皱眉头,她朝四周看了看。
医院?
可是和现代的医院比起来似乎又有那么一些不同。房间很老很旧,墙壁上都是刮痕,她躺着的铁床也硬硬的不舒服 ……
正觉得哪哪都奇怪之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算十几年未见,苏新月也不会昏头到连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哭了,像个孩子一样。
真的是妈,就在眼前,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老天莫非念她这一世充满遗憾,才让她死后能和妈妈重逢吗?
如果真是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哭什么?伤口又疼了?”张兰还在为早些时候发生的事隐隐生气,虽说语气差了些,到底也是关心她的。
能不关心吗?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伤口?
苏新月一怔,冷静下来,才感觉到额头在隐隐作痛。
她几时受的伤?
见她一副糊涂模样,张兰忍不住冷冷一哼,将拿在手上的保温饭盒放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掉转过头,对着一头雾水的苏新月就是一顿臭骂:“苏新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这些年,你谭叔叔对咱们娘俩什么样你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装糊涂?没大没小就算了,居然对人家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还高中生呢,你学的知识都哪去了?当饭吃了?还有,我即便要再婚,又怎么了?我和你爸都离了这么多年,谁规定我就得守着你,这么一直孤孤单单地过下去?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可是以后呢?你不嫁人吗?一旦你成了家,你妈就成了孤家寡人。你只顾想你自己,怎么就不替我想一想?”
苏新月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虽然中间隔了快二十年,可是当年和妈大吵一架,她一气之下撞墙躺了半个月医院的事,她始终不曾忘怀。这些年,每每回忆起都悔恨不已。
大脑像是反应不灵的手机,有那么几秒全是黑的。
她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疼得低呼一声。
“啊!”
“你这孩子?撞墙撞傻了?掐自己做什么?”说着,张兰扭过身,将刚从家里带过来的保温盒打开,里面是她熬了整个三个小时的骨头汤。顿时,飘香四溢。
“妈~”红着眼,苏新月喊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哼,现在知道叫妈啦?怎么不跟我脱离母女关系啦?”想到这里,张兰仍恨得牙根痒痒。
苏新月突然换成跪坐的姿势,然后,一把,紧紧地抱住张兰。
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张兰手和胳膊同时晃动,害得刚盛出来的骨头汤都撒了出来,她又气又心疼:“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这大骨头多少钱一斤?”骂完她,看了看撒在地上的骨头汤,忍不住又碎碎念起来,“啧啧,白瞎了!”
第6章 亲爸后妈
作为一个专职的家庭主妇,苏新月很喜欢看小说,尤其是那种重生穿越的题材。
不过小说终归都是虚构出来的,看看热闹就算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小说里虚幻的情节会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
昏迷前,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冰冷的游泳池里。
她不会游泳,这一点,苏媛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她才故意约自己到游泳馆,又趁她失神之际推她下水。
不过,她倒不认为苏媛会丧心病狂到要杀死她。可能她只是气不过自己这个没了丈夫的下堂妇在她面前丝毫不示弱,冲动之下才推她下水,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只是这一推,却把自己‘推’成了杀人凶手。
真遗憾,她没能亲眼看见苏媛当时的表情。
所以,把前因和后果综合起来,就是她‘死’了,却又‘活’了。
不同的是,她回到了17岁。
~~?~~
1999年,即将跨入千禧年。
这一年,欧元正式启动;这一年,俄宇航员进行‘人造月亮’实验;这一年,人类完成首次乘热气球不间断环球飞行的壮举 ……
不过,这些都与她没多大干系。
这一年,倒是发生了一件和她息息相关的事,足可以改变她的一生。
依稀记得在她住进医院的第三天,爸就带着二婚妻子赶到医院来,为了争夺她的抚养权,与妈大吵了一架。
当时,差不多全医院的医生护士与病患都跑过来看热闹。
苏新月看了眼戴在左手手腕上的电子表。为了这块电子表,她软磨硬泡好久,妈才答应给她买一块。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她还是高兴了很久。
9点,应该就是这个时间了。
张兰出去打热水刚回来,前脚走进病房,紧跟着就有人推开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没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当初死活非要孩子,能生却不会养吗?”
苏暨端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声音洪亮,貌似是想一下就把张兰震住,让她乖乖交出孩子的监护权。
靠坐在病床上,苏新月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这哪里是来探望病人的?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起码也该先对受伤的女儿关切地询问一两句吧?
苏新月随即有些自嘲的垂下双眼。许是因为多活了这十来年的缘故,如今她对人心俨然能看得更加透彻。想想她以前还真是愚蠢,不过是因为苏暨那些年下海经商赚了些钱,她就一味地迎合甚至讨好他。而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亲妈则被她抛到脑后。
为利益驱使的人心果然可怕!
张兰冷冷瞥了苏暨一眼:“如果你是来看孩子的,孩子在那儿,你尽管去看。如果是为别的,最好把你那些花花心肠收一收。月月是我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她的抚养权。”跟这个人做了几年的夫妻,她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为了看望生病受伤的女儿而专程跑到医院来。既然来,必定是带着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除了孩子的抚养权,她不作他想。
苏暨冷哼一声。既然她已将话题挑明,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从全皮的意大利进口的男士手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前妻’面前晃了晃:“这里有五万。只要你在放弃抚养权的协议上签字,我就再给你五万。”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光打蒙了苏暨,就连苏新月都吓了一跳。她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啊。难道因为是重生,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姓苏的,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买卖吗?女儿在你眼里究竟是小猫还是小狗?”
“你敢打我?你个臭女人!”苏暨气疯了,甩手作势要还给张兰一巴掌。
这时,贴墙根站着从方才起就毫无存在感的女子赶紧快步上前,按下苏暨刚刚扬起的胳膊,对他暗示性地摇了摇头。
他们今天是带着目的过来的,撕破了脸可不好。
苏暨勉强压下心头火气,扭过脸,进病房已经半天了,这才想起拿正眼看一看额头受伤的女儿。却在看到她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时,不太满意的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