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泽落后一步跟在月笙遥身后,眼眸中酝酿的深情藏于眼底之中,克制着不让它泄露一丝一毫。
有情之人,却不能泄露情愫,犹如伤心之人,却不能泄露伤心!
罢了!
有情饱暖不争一朝一夕,朝朝暮暮才是所求之事。
月光自乌云中躲躲藏藏,羞羞涩涩地躲避着世间的窥视,穿行而过的风飒飒吹拂着衣衫,寒冷之气凶猛而上。
“当当当……”
“?”
怪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笙遥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谭泽,眼神透露着淡淡谴责。
手机铃声真难听!
果然是老一辈的作风,像她就不会听如此俗气的歌。
“喂?”
谭泽歉意的冲着月笙遥笑了笑,磁性的声音充斥着浓浓不爽。
谁啊?
真没眼色,打电话也不分时间!
三更半夜给他打电话作甚,万一被误会怎么办?
“对,我是……”
不认识的人?
从哪弄来他的手机号?
“归队?”
“好,明天保证到达!”
不知听到什么,谭泽不正经的面容瞬间收敛,笔直地站在台阶上,动作规范的行军礼。
“再见!”
一脸严肃的将手机收进口袋,谭泽幽深的眼眸闪过几分捉疑不定。
到底什么事?
那么急切!
“怎么了?”
月笙遥好奇地盯着谭泽,温柔的指腹轻揉着耳朵。
“部队紧急号召,我得赶紧过去,你……”
“我没事,部队急召一定有大事,你赶紧下山吧!”
“我陪你一起下山。”
“不用,我又不是……”
“既然我将你带过来就有义务将你带回去,何况天黑路滑,世间罪恶不少,把你一个人留这我良心不安。”
“我……”
“不过得赶紧下山,为保证速度,我拉着你的手,你跟在我身后。”
“?”
怎么扯到牵手?
刚刚才撂下狠心狠绝的话,现在又要亲密接触,岂不是言而无信?
打脸打得有点快,她得缓缓!
“磨叽什么?赶时间顾不了那么多,你身体虚肯定跟不上我的脚步,我拉着你起码多分你一分力气。”
见月笙遥磨磨叽叽,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谭泽面色发青,声音回荡着浩然正气。
“好!”
扭捏什么?
打脸又如何,人有时候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不是她故意为之,有情可原!
软绵绵的手掌向后伸,一阵冷风传来,指尖似有微白之色。
嘴角隐秘的露出笑意,转瞬即逝收回,谭泽一本正经的向前微踏几步,宽厚的手掌紧握月笙遥的手心。
好软,好暖!
不能笑,一笑毁所有,他要淡定,否则怎么树立威严?
“走吧!”
和月笙遥走在并排位置,面色肃然的拉着她小小手掌,目光坚定地看向云雾缭绕的台阶。
“不用给奚璟打电话吗?”
月笙遥尝试着挣扎一下小手,发现无丝毫作用,慢慢沉静下来,走了许久后,忍不住询问。
他们不一起回部队吗?
“不用!”
“?”
为什么!
说话如此简洁明了,不能多说几个字?
“部队没有下令让我通知他,说明要不就是部队专门通知,要么就是部队没打算让他去,我不适合给他打电话。”
“部队好多规矩,是不是也有勾心斗角?”
月笙遥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目光闪亮地看向谭泽,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唔……”
掌心传来软软痒痒的感觉,尾椎骨一麻,克制的隐忍像是一瞬间爆发,低低的呻吟声从薄唇溢出。
瘙(sao)痒从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汗侵染着脊背,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努力的紧绷着。
刺激,出其的刺激,野外的山腰,刚被狠心拒绝,转眼间又无比亲密接触。
心底凝聚冰霜的寒冷被温暖渐渐驱赶,火花慢慢涌上心头,快要磨灭的心火一点点升起。
“怎么了?”
黑暗里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声,月笙遥双眼紧盯着谭泽,惊讶的问道。
“没事,踩到一个小树棍!”身体一僵,一抹凉意向滚烫的身子袭来,压抑着蓬勃升发的欲望,磁性的声音极其喑哑。
“哦!继续谈刚才的话题吧!”
夜太深,风太冷,月笙遥合拢住衣衫,毫无察觉的跟在谭泽身后。
“什么?”
“部队有没有勾心斗角?”
“有,不过少,都是上层之间的矛盾,普通士兵之间挺融洽。”
激动的情绪慢慢收敛,谭泽认真地听着月笙遥提出的问题,反馈着信息。
“你呢?有没有人算计过你,应该有吧!”
“当然有,像我这种玉树临风,潇洒霸气,英俊倜傥,智武双全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不会被嫉妒?自古以来,有才华,有长相往往都是在嫉妒羡慕中长大,我也不例外!”
“?”
自恋也要有个程度,知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你是不是不信?”
废话,说的那么假能信吗?
“等你到部队就知道我所说非虚,不过回部队匆忙,恐怕没太多时间帮你安排,不过你放心,用不了一个月一定会将你接到部队!”
“嗯,有没有要交代的事?”
“麻烦你回谭家和我爸妈说一下,顺便将我未完成的工作干完。”
“什么?”
“何家一倒,留下好多烂摊子,还没来得及处理,你跟在爷爷身边慢慢学,有什么不会就虚心求教。”
“……”
能不帮忙吗?
她从心底对谭老爷子有些畏惧,不想去谭家,能不干吗?
“快到山底了,等会你打个车回去,我直接去机场,别墅你想住到几时住几时,别忘记打扫就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意还是有意
明亮的灯光在山底下闪烁,谭泽将口袋里的钥匙递给月笙遥,温声安抚。
淬不及防的离开,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不过确定她不会被别人勾走就行。
只要她单身一人,他就有机会!
“我不……”
“给你就拿着,咱俩啥关系,一个别墅而已!”
见月笙遥推搡着钥匙,谭泽英俊的面容阴沉如乌云,以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训斥。
他给她的东西,有什么不能要?
再说,不给她给谁!
“……”
有钱人真可怕,一栋别墅说给就给,就不怕她偷偷变卖。
哎,她啥时候才能成为有钱人啊!
“你就不怕我卖了?”
大脑快速旋转,月笙遥一手接过钥匙,目光挑衅地看向谭泽。
“可以啊!卖了之后欠我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没钱!”
“没钱?肉偿或者以身相许,我都不在意。”
“想得美!”
月笙遥不雅地翻个白眼,对于某人阴暗的想法极其鄙视。
居然想暗算她?
啧啧啧,真可怕!
“等会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谭泽温润一笑,想伸手摸摸月笙遥柔软的头发丝,却在伸手之时,想到她之前的警告,默默放下手。
有些话不能不听,毕竟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能有什么事?小看我是不是,谭先生,小女子不是好欺负的主,不要拿我当病猫。”
余光瞥见谭泽微妙的小动作,月笙遥心下了然的笑了笑,装作视而不见回怼。
“不敢不敢……怎么会拿你当病猫,明明是个母老虎!”
“你才是母老虎,气死我了,有本事站住,别跑!”
月笙遥高昂着头正准备迎接某人的夸奖,结果被谭泽不怕死的言论气的七窍冒烟,不满得瞪着他,却发现他早已逃之夭夭。
臭男人,刚刚还花言巧语,转眼间又嘲讽她!
该打!
“不跑等着你打我?你是不是傻!”
谭泽站在原地,看着落后他好远的月笙遥,英俊的面孔浮现着浓浓挑衅,说出来的话又气人又搞笑。
一味示好只会促成嚣张气焰,偶尔气气,有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你才傻,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追上打断你的腿。”
“来啊……来啊……”
“站住……”
……
安静的夜被吵闹声点燃,阵阵响声袭击着重峦叠嶂的山峰,隐约中山底的光晕似有片刻恍惚之色。
“再见,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谭泽立在出租车外面,透过车窗,看向车里正襟危坐的月笙遥,温声嘱咐。
他长久不在家,不能尽孝于父母跟前,希望她能代替他尽尽孝心。
“ok!”
月笙遥比出一个手势,连忙催促着司机离开。
她若是不走,恐怕又得磨会时间!
嘀得一声,车子在公路上渐渐隐没身影。
“遥遥……”
目光复杂地望着黑漆漆的公路,掌心紧握。
又一次失败了!
还能有多长时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眉心褶皱难平,谭泽转过头看向烟火绽放的地方,面色阴沉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