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年,时间长的让她差点放弃活的希望,她一直等待有人将她救赎。”
“终于有一天有人将她从生不如死的环境里拯救,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却不知刚出羊牢又入虎口。”
“收养她的是位大户人家,很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呢?满眼所见皆是黄金,随手所指皆是琉璃翡翠,佣人成群结队,豪车几个车库都装不下,如此富裕人家,她是不是会像童话故事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虽然被收养,却仅仅只被当成一件货物,可有可无的货物,收养她的人将她扔到佣人房间,嘱她们好好照顾她。”
“每天都能吃饱,有新衣服穿是不是非常好呢?身体的折磨和心里的折磨到底哪个最严重?最初佣人对她还可以,可随着主人对她越来越不上心,欺压便随之而来。”
“外貌成为重点攻击对象,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越来越沉默,眼眸里的亮色渐渐消失,属于少女的活力也随着消散,整个人就像是臭水沟里的爬虫,所有人厌烦她却又不会让她死去,直到有一天,她遇见生命里的亮光,一位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是第一位向她伸出手,给她温暖,给她信心的人。”
“谭泽,想来你应该不会懂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土拨鼠遇见阳光是什么感受。”
月笙遥目光幽远的略过谭泽,看向他身后黑沉的夜色,无声询问。
黑暗里的一束光,救命的一棵稻草,从地狱的边缘拉回一条人命。
“然后呢?”
见月笙遥无声地沉默,谭泽别扭的询问。
心底很压抑,想让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却更想知道后来……
“善良的男子教她学习,教她识礼懂教,教她谈钢琴,教她……”
“人的欲望随着时间而逐渐增大,见识到光明便会不顾一切的追求,她热烈的暗恋着男子,灼热地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形转动,她渴望着遥不可及的爱恋,每日活在痛苦和欢喜的边缘。”
“太热烈的情感好似总会造成灾难,别墅的主人无意间注意到丑陋的女孩,透过她发现了俊美如斯的男子。女孩和男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爱,男子微妙的表情变化逃脱不了女子细心的观察,她虽然懦弱,虽然胆小,却也聪明,通过平时的跟踪以及佣人的谈话,得知一条重要的信息。”
“与其说她是养女不如说是童养媳,有钱人之所以收养她不过是拿她当挡箭牌,可知道又怎样,她别无他法,除了服从还能怎么办?”
“他们的力量太弱,对抗富可敌国的有钱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她怎么舍得让她暗恋的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一对没有情感的夫妇结了婚,丑陋的女子被来参加婚礼的男男女女肆意嘲讽,为了掩饰内心的不甘和怨恨,她喝了很多酒,直到酒席散去,她才踉踉跄跄的回到别墅,看见终生难忘的画面。”
“她喜欢的男子被她新婚丈夫扔在火艳艳的婚床上,蛮力的压在身底下,肆意玩弄侮辱,晴天霹雳砸在她心上,阳光瞬间被乌云掩盖,大雨滂沱而下,女子慌忙出逃,被新婚丈夫暴力致死。”
“她的一生何其悲哀?一生孤苦,所爱凌辱,她是不是该报复?”
“……”
怎么感觉像是真实发生的事?
有可能吗!
谭泽眸色不明的盯着月笙遥,深邃的眼眸潜藏着打量。
他和她从小相识,她怎么会懂这么多?
前世的记忆,可能吗?
任何事都要讲究科学依据,神鬼传说也太迷信。
可为什么听着她语调里的悲戚,他会有种感同身受,好像那就是她的故事!
“往昔庄周梦蝶,以蝶化形,尝尽人生百苦,到底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何人知!”
“也许前世的记忆没被清理干净,脑海时常浮现一些不明不解地画面,你可懂得刀子悬在头顶的感受?”
“谭泽,你是老鹰,该搏击长空,而非沾染儿女情事!”
月笙遥似笑非笑的看着谭泽,语气里满是悲伤的感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前尘往事谁能说得清!
梦和梦之间的粘连,空间与空调的交替,又如何分清现实与梦?
也许某一日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大理石板,头顶的鲜血缓缓向外流淌,身体的温度渐渐归零。
与梦分得越清,好像越不现实,惶惶恐恐的生活已让她心有不安,怎能去招惹是是非非。
“。。。。”
谭泽沉默着低下头,落在沙发上的手指止不住颤抖。
脑海里潜存的辩驳消失得一干二净,内心涌发着强烈的悲凉之感。
每次当他觉得自己要接近她之时,她总会当头棒喝,将他们的距离硬生生拉远!
他不想追究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只知道阻碍物实在是太多,无法跨越的障碍,何谈相爱。
“行了,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藏在心底的话以半真半假的姿态说出,闷胀的胸腔立马舒服许多,月笙遥望着低头思考的谭泽,轻声嘱咐。
“若是有一天,你得偿所愿,我也清除所有阻碍,你可愿……”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与你,与情,与归
低沉的嗓音掺杂着丝丝委屈,似不舍,似埋怨,似心痛,又似悲鸣!
他不知内心为何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只知对她的喜爱好像更加深刻。
不想去管事实如何,不想理未知的事情,他只知道他不愿意放手!
绝望中的一缕希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若是如此放弃,他定然会后悔终生。
本以为她讨厌他,厌恶他,所以他想着去放手,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也许她并不讨厌他,只是内心的封闭让她无法接受他,若是他能够打动她的心扉,是不是……
“咦,谭小兵,编故事给你听呢,你不会当真吧!麻烦你动脑子想想,故事就是故事怎么可能会成真?之所以和你说这个故事,不过是想告诉你,随心随意随性,哪有什么必须。”
“人的一生太过无趣,总得找点事情干,可又有什么事比搞垮一个集团更令人热血沸腾呢?”
月笙遥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手臂撑在沙发靠枕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打量的看向谭泽,白皙地手指落在沙发上。
轻描淡写的嗓音充斥着淡淡嘲讽,落在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是那么随意。
长而密的眼睫毛掩盖着眼底深处的神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手指微微弯曲。
刹那间,心莫可明的跳动,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怦怦跳的心脏仿佛要从嗓眼里跳出。
诚挚的话语在耳畔徘徊,烫入心扉的话仿佛深深刻在胸腔。
得一人欢喜,忘却尘世非非!
很想拥有,却不能够,她并不只是她啊!
“月小医,有些路一旦迈出脚,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瞳孔猛然一缩,谭泽挺直腰背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光凝视着月笙遥。
不要再执着地往前走,明明光明就在另一条路上,为何非要朝相反的路上走呢?
黑漆漆的甬道,令人窒息的未来,就不能选择放弃吗?
“谭泽,志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着谭泽锲而不舍的劝说,面上的笑容僵硬地刻在脸上,目光凝视着他,轻飘飘的字从红唇吐出。
他不明白!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她的痛苦,他们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至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人。
放弃?
怎么可能!
收敛着过多的情绪,月笙遥目光淡淡地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平淡无波的眼神仿佛脱离人世间。
“你……”
“夜色已深,晚安!”见谭泽蹙着眉又想说什么,月笙遥淡淡一笑,身姿优雅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想要说什么呢!
劝阻吗?
不可能的呀,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忍着泛滥的恶心与何梓煜相处,她绝不会放弃。
为什么不肯依靠我……
目光忧伤地看向月笙遥上楼的背影,偌大的身躯萦绕着点点委屈。
他只是想帮她,让她有个依靠,不至于那么累,可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防备?
漆黑地夜色逐渐加深,一丝冷寒从门外传来,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谭泽紧握着拳头,深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坚定。
圆若盘子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中,偶有一丝血色混绕其中,清冷的光辉自天空上散落。
隐隐的冷风慢慢袭击着花花草草,无声无息的攻击着脆弱的根部,早晚有一日,归于尘土。
“奶奶,早上好!”
灿烂阳光下,何梓煜扬着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目光含笑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长辈们。
看来遥遥这一步棋走得很对,看,谭家所有重要的长辈都在这!
想不到遥遥在谭家挺被重视,早知他就该早点行动,让她为他着迷也未可知。
“梓煜和遥遥来了,带什么礼物呢,外面太阳那么大,赶紧来屋里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