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沉厚,反应完全出乎陆晓的意外。她心跳了跳,壮起胆子,上来索吻:
“你会喜欢我的对不对,我这么年轻……”
陆时城不动声色偏过头,继续说:“做我的女人,要听话,省心,你做的到吗?”
陆晓的眼睛倏地发光,声音颤抖:“你是说真的吗?那……”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一笑,端的是气定神闲,却暧昧扫她几眼:“你确实年轻,”说着丢给她一个眼神,“把药吃了,我忘记告诉你我这个人需求强烈,看重性生活品质,你如果怀孕了,恐怕碍事。”
太直白露.骨,许是药效,他嗓音有种事后干涩却性感的特质,陆晓自然要卖乖。
陆时城看着她把紧急避孕药吃下去。
他黑沉沉的眼盯住了她,语音沉厚:“晓晓,我想看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陆晓一愣,她似乎在判断男人话中真假,可那眼神灼热,她咬着牙,最后下意识微微抱起肩觉得自己身材不够完美。
"你这是骨子里的下贱,上学是错的,我今天就当被母狗咬了一口,希望你没什么病。"他冷漠说。
陆晓顿时像火烫尾巴的猫,她阴阴地看着陆时城,刚才的笑,彻底凝结在嘴角。她是第一次,陆时城是故意羞辱她,而他的表情,果然是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儿,只是一脸的轻视。
下一刻,门铃响起,陆时城快速起身开了门,涌进警察。
陆晓尖叫着往卧室里跑去,她关上门,大口喘气,这才明白一切只是短暂的幻觉。
她哆嗦着套上衣服,听外头人语,在出来和陆时城碰上目光的一刹,忽然哭出来,像个小孩子:
“你看在姐姐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姐夫……”
陆时城根本不再和她对话,胳膊一振,恶狠狠将她甩往桌角,却听陆晓转头跟警察叫唤:“警察叔叔,我还没成年呢,不信,你们看我身份证!”
他觉得恶心透了,先出来,配合警方去做相关检查。
路上,先跟徐之行通了翻电话。
卢笑笑已经找他找的天翻地覆。
她匆匆赶来,顾不上其他,直接把一篇热度极高的帖子,以及《新风度》平台横空出世的新文章《中盛:“颜色革命”下的叛国者?》丢给他看。
帖子含沙射影,几乎已经指名道姓在暗示大众中盛勾结境外势力做空A股,引发股灾。并指出当年中盛陆时城在华尔街就是大空投出身,如今,资本大鳄趁机兴风作浪与国家对抗,危害国家金融安全云云……
引战角度十分巧妙,当下,股民情绪正需要一个阴谋论来发泄。
至于《新风度》,陆时城第一次知道原来岑子墨也写得出杀人诛心的“好文章”,标题的帽子就太大,谁都承担不起。
棋走的很妙,先放出舆论,说境外势力做空,一发挥,则必然是有内奸里应外合。再有岑子墨,恶毒地暗示,中盛买入金达股票是得到了监管的放行,一箭双雕,同时射中和中盛关系密切的某些zjh高官。
这样的措辞,杀伤力极大,那是能把人送进监狱的。
批.斗式从来都是制造舆论即可,效果可观。
卢笑笑把这个套路看的清清楚楚,心急如焚,谁能想到中盛尚未从救市活动中撤出,先一步深陷是非。
一场股灾,所有利益相关者似乎都能连底裤都不穿就可以挥舞大旗上阵。
而舆论发酵之快,也远超陆时城所料,他不是没有留心过各种传闻,但从未曾往中盛身上联想。之前,各方舆论也不过是猜测到底哪方势力,是本次股灾的罪魁祸首。
今天《新风度》的文章,又如虎添翼。作为影响显著的财经杂志,首度发声,背后原因,陆时城清楚并不仅仅在岑子墨一人。
中盛作为新的资本方打算接手《新风度》传媒,跟编辑部矛盾重重,他清楚,打响了这第一枪,很快就会在其《证券一日报》上头版显要位置上继续看到关于讨伐中盛的战斗檄文。
仿佛一下尘埃落定,中盛最有实力成为帝国主义亡我之心的内奸帮凶,更何况,他们的实际掌权者,也真的擅长玩做空这一套,前科在此,颇引人遐想深思。
流年不利,他过目完毕,这边把陆晓的事情暂丢,交给徐之行。总部高管们召开紧急会议,陆时城一脸凝重。
交易所对涉嫌影响证券交易价格的几十个账户限制其交易,其中,一家公司引起监管部门注意。最糟心的是,有多个账户都开在中盛证券的营业部。
果然,境外资本联合国内股奸联合做空的传闻愈演愈烈。
短短几日,成功掀起滔天风浪。
舆论讨伐声不断。
周濂这个时候在外,和一众中盛股份领导一行在外市调研,自然听闻风声,立刻赶回A市。
这些年,陆时城花在中盛证券上的心血最多,到现在仍兼任中盛证券董事长一职,集团对证券子公司的控制一直强势有力。
母子见面,详谈一番,陆时城过来见徐家老爷子,进门前,徐之行罕有的正儿八经把他先拉一旁:
“老爷子这边听到了风声,你要有心理准备,叶副主席估计要坏事。”
叶兆丰正是当天救市发起人之一。
而他手下秘书跟证券部门总经理同是S大校友,关系盘根错节,这些东西也在网络上被扒拉得十分清楚。
老爷子的身体,开春愈差,咳得厉害。徐家花园深阔,次第花开,人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吭吭吭声音,荡出去好远,徐之行在旁边端茶抚背,伺候着。
“正是金融反腐的当口呐,时城……”老爷子被口痰堵得不上不下,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十来盆的晚香玉并排摆在那儿,花期未到,绿莹莹的叶子成片挨挤着,让阳光细碎一洒,倒让人生出岁月流金的清淡绵远来。
可话题肃杀。
“工商资料那边显示,有一家外贸公司问题大的很,可你底下的中盛合众出资数百万美元,占了它的股份是不是?”老爷子脑子依旧灵光,等这阵过去,问起陆时城。
“是,当初确实投资了这家贸易公司,持有15的股份,但去年秋冬之交已经办理了工商变更登记,股权转让出去了。现在,这家贸易公司是外国法人独资,跟中盛证券不存在股权关系。”
老爷子大有深意看他一眼:“网络上那些东西,之行都跟我说了。时城,事情就坏在这里,你这不赶早不赶晚的紧挨着这回股灾转让,被有心人做文章,瓜田李下,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事情不远,文章里把详情抖落得很细,陆时城凝思不语。忽的反应过来,面目冷峻,目若星光地闪。
老爷子幽幽道:“这几天,香港媒体说有人在救市期间,把巨额资金转移到了新加坡,转移资金的人,香港那边正在劝回大陆自首。”
听得陆时城心头一震,他蹙眉,注视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大略了然。
徐之行这个时候忍不住插话,给陆时城新续铁观音,说:“要我说,你早该把中盛证券放手,呆在总部,这回怎么也殃及不着你什么。出了事,自有证券的董事顶着。”
陆时城摇头:“我可以走人,但中盛证券不能倒下去。”
“你给我句实话,”老爷子手里木杖笃笃点了两下,“时城,我知道家大业大,有时顾此失彼底下人干了什么你未必全都一清二楚。但这个事,你到底有没有?”
“你”字被强调,老爷子自然熟知他n年前人在华尔街的传奇往事。陆时城目光苍茫而深远,同老爷子对视:
“徐叔,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么刚直君子,但要说卖国,损害国家利益,我还承担不起当陆家的这个罪人。陆家出过各行各业的人物,但小人没有,汉奸更没有,祖辈们为国捐躯前的照片都还在家里放着,我自知难抵先人境界,底线还是有的。”
“好!”老爷子一拍大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瞒你说,你来前,我跟之行还担心你真卷在这里头。”
然而老爷子舒卷的眉头,再次拧起:“这回上头真正的意思,恐怕是重新洗牌,你,我可以说是不必担心。但中盛证券,要看造化。”
徐之行“嘁”了声:“爸,中盛证券龙头垮了,这不是要时城的命吗?您这话说的够透心凉。”
陆时城今天话并不多,他是来看老爷子态度的。
“你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存不住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子拿木杖敲了下徐之行,转头说,“时城,你先回去,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系,稳住了,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没人动得了你。”
话虽如此,紧跟一周内,中信证券执行委员会核心管理层成员里元老人物李慧明忽被带走调查。与此同时,zjh叶兆丰要被立案的传闻竟也甚嚣尘上。
事发突然,但并不奇怪,当初一手与外贸公司签订协议,并负责后来转股事宜的正是李慧明。至于,叶兆丰的传言一出,中盛证券更被推上风口浪尖,尤其牵涉陆时城本人,两人在救市期间,往来密切。
这个时候,他已经约见了刘欢畅两次,神色一切如常,在中盛证券开了次全体员工大会,鼓励动员,让大家不要轻易对公司丧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