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颜我一无所有 (熹微天)

　　他由光明走向黑暗，走到她身边。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文的小天使~


第39章
　　耳畔几道风声，紧接着就看到黑瘦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围绕着一圈血水。
　　其余流浪汉缩在角落，留下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切。
　　“言……言霁斯？”
　　他停下动作，来到她面前。脱下风衣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俯身将她抱起。
　　双脚泡在水里，身上一直没有干，此刻的叶卿禾早就没有了力气，任由言霁斯抱着。
　　身上包裹住她的风衣也湿透了，可是她却并不觉得冷，似乎衣服上还有另一个人的余温。
　　暴雨侵蚀着这座城市，黑暗的尽头，是荧光点点。
　　言霁斯就这样抱着她，从桥洞，一步一步，往重重雨幕中走去。
　　他头发上滴着水，指缝里淌着血，她从来没有一刻见过这么狼狈的言霁斯。
　　也从来没有一刻，让她这么心动。
　　她一肚子的疑问。
　　她想问他，分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为什么来找我？
　　想问他，我们合约都结束了你还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他太高了，躺在他怀里，抬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在生气。
　　而且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天桥荒废已久，两边的路也都挖断了，中间一个十米的深坑，她不知道言霁斯是怎么把车开下桥洞来的。
　　刚刚伴随着尖锐刹车的，还有一声巨响，她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高架桥……车子该不会是飞下来的吧？
　　远处看不出来，走进发现左边车头凹进去一大块，右边掉了一块零件，灯罩碎了，大灯还执着的亮着。副驾那边车身从前车门一路都底，彻底变形，如果副驾坐着一个人，大概也变形了。
　　总体来说，这辆车目前应该算是半报废状态。
　　言霁斯抱着她沿着人踩出来的台阶走上马路，谭白开着另外一辆车等在路边。
　　“这么大的雨，夜晚能见度这么低，方向盘被我开到发抖我都没有追上你。少爷，你不要命了？”
　　“撞坏天桥围栏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知道天桥有多高吗？十米，十米啊！三层楼高！车子报废就算了，万一人也报废……”
　　谭白是唯一没有淋到雨的人，但是他的脸色比他们的都不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惨白惨白的，紫色的嘴唇还在发抖。
　　而真正不要命的人，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淋了雨，脸色有些不好。
　　“……算了，人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谭白惊魂未定发动车子，后座的两人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
　　“前面有三公里都在堵车，从这里回别墅还有一个小时车程……”谭白看了看后面一路在发抖的叶卿禾，对言霁斯道，“少爷，不如你们先去附近酒店洗个热水澡？”
　　言霁斯没说话算是默认。
　　谭白调转方向，往言氏旗下的一家酒店开去。
　　一路上，叶卿禾都在想言霁斯第一句话会说什么，是问她，“下雨天你一个人出门做什么？”，“来这种地方干嘛？”
　　还是冷冷质问她，“为什么拉黑我电话？”，“为什么不告而别？”
　　也或者直接讽刺道，“牛皮袋里的分手费不够你住酒店？桥洞很好住？”
　　可是自始至终，言霁斯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他让她安心，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侍者撑着伞过来打开车门，叶卿禾两只脚刚下车，言霁斯就来到她面前，后面撑着伞的侍者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原本半干的头发再次被淋湿。
　　言霁斯伸手过来，似乎想扶她。
　　“我自己可……”
　　言霁斯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声惊呼，她再次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总统套房内，她洗了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
　　言霁斯已经先她一步洗好，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头发半干，毛巾被随意丢朝一边。
　　他开口说了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丢了……”她说。
　　“我问的不是今天。”言霁斯换了一个姿势，并没有看她，“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为什么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
　　“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言霁斯说:“一晚上时间，明天早上，我不希望听到假话。”
　　说完这句话，言霁斯就起身离开，去了隔壁一个套房。
　　叶卿禾走到刚刚言霁斯坐的地方坐下，靠在他刚刚靠的地方，好像还有他的余温。
　　她提出结束合约，言霁斯同意，他们之间原本是和平分手。
　　可是她大脑进水，发什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微博，相当于当众宣布她甩了言霁斯。
　　他们相处一年，怎么也有了一点点情分，她发的这条微博把两人情分彻底断了。
　　后面她又拉黑言霁斯所有联系方式，算是彻底得罪了言霁斯。
　　从前言霁斯冷漠归冷漠，怎么也会瞥她一眼，而现在的言霁斯，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连语气都是刺骨的冰冷。
　　她想，他们大概彻底完了。
　　第二天早上8点，敲门声响起，叶卿禾从沙发上掉下来，才意识到她昨晚竟然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还好房间内空调温度适宜，她并没有感冒。
　　开了门，门外是言霁斯。
　　想起昨晚他说让她考虑一晚上，他现在来找她，肯定是要她的答案了。
　　“我……我没有接你电话是因为……”
　　“等会儿说。”言霁斯打断，递过来一个袋子，“先换衣服。”
　　袋子里是一条纯白色正装裙子，她换好出来。言霁斯也换好了，他难得没有一身黑，而是穿了白色衬衫，外面是百年不变的黑色外套，领带上的花纹与她裙子衣领上的花纹一样。
　　“你要去多久？”她问言霁斯。
　　“不用很久。”言霁斯说着余光扫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
　　虽然疑惑，她还是照做。
　　直到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你来民政局是要办什么事吗？”她问。
　　驾驶座的谭白回头对她道:“少夫人，来民政局还能办什么事呢？”
　　“我……我不知道。”
　　看看言霁斯，他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
　　“少爷，您的户口本和夫人的户口本都在里面了。”
　　谭白说着递过来一个资料袋。
　　“户……户口本？”
　　她感觉她脑子有点不够用，户口本？民政局？难道……她猛地看向言霁斯。
　　“你……”
　　谭白说:“原本少爷早该带少夫人来领证了，一年前婚礼太仓促，居然忘了最重要的环节。少夫人放心，我让人看过黄历，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叶卿禾:“……”
　　她想了一晚上，言霁斯今早会怎么放狠话，怎么结束他们的关系，怎么奚落她，甚至报复她……她想了几百种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言霁斯会带她来领证。
　　在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在她名声全毁之后……言霁斯，要和她领证？
　　“已经到民政局门口，我不会再让你跑了。”言霁斯说。
　　“我没有在想跑，我只是在想……”唇几乎被她咬破，犹豫了半天，她转过头去看着言霁斯，“我们结束了合约关系，你还要娶我？”
　　“我从不开玩笑。”
　　“为什么？为什么结束了合约关系你还要娶我？”她继续问，“是言爷爷，言爷爷对吗？是言爷爷又用家主身份威胁你？”
　　言霁斯说:“你可以当做是这个原因。”
　　9点零5分，民政局开门。
　　他们是今天民政局第一对登记的。
　　窗口办理的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抬头看清他们的时候就呆住了。眼镜歪了，她扶了扶，然后歪得更厉害。
　　她看看叶卿禾，叶卿禾看看她。许久，她冒出一句话。
　　“两位，来办离婚手续？”
　　叶卿禾：……
　　言霁斯：……
　　最近网上闹得腥风血雨，人家小姑娘这么想，情有可原，叶卿禾正在想怎么开口才不尴尬，言霁斯已经把证件推过去，落下两个字。
　　“结婚。”
　　小姑娘全程一脸“怀疑人生”为他们办理了结婚手续。
　　领证的第二天，有两个话题紧挨着上了热搜。
　　分别是：#言霁斯叶卿禾离婚#
　　#言霁斯叶卿禾结婚#
　　网友被这两个热搜搞得摸不着头脑：“所以，这到底是结婚还是离婚啊？是结了离，还是离了又结？”
　　原因是有记者拍到她和言霁斯一起进民政局的照片，发微博:“沸沸扬扬闹了大半个月后，绯闻主人公言霁斯与叶卿禾与今年8月26日早上9点零五分一起进民政局，疑似办理离婚手续。”
　　照片上的她垂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模样，言霁斯则一张上坟脸，再加上他们两黑白配的衣服，看起来确实像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