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一夜,没等到人,倒把自己折腾病了。等他病好了,雪又化了。直到院子里倒挂在屋檐边的冰锥子都化开了,清让夫妻俩都没回来。”
“从那以后阿珩的性子突然沉了下来,下棋的专注度和定性越来越强。我一开始以为是好事,等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整个人都沉了进去,别人进不去,他也拉不出来……”
……
傅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别人进不去,他也拉不出来。
安歌突然有些难过,心里揪得疼。
她小时候被老安头抗在肩膀上走街窜巷,想要什么都有,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围棋盘纵横个十九道,黑白子博弈间,那时间该有多孤寂多漫长?
“丫头?”傅老爷子叩了叩桌子,“这兔崽子他就这性格,半天蹦不出个屁。”
有些话,不适合挑明了,傅老爷子弯弯绕绕绕了这么大个圈,铺垫了半天:“我说这么多你懂吗?”
“你进去了,你就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让别人看,所以他醋了。”
茶室内静了下来。
茶雾氤氲。
良久。
安歌点了点头。
“那你怕不怕?”
一旦进去了,被他圈进自己的领地里,那就是他的人,别人看不得更碰不得。
强到病态的占有欲。
“为什么要怕?”安歌反问。
傅老爷子但笑不语,话敞开了说,心里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这丫头也是个情感慢热的,懵懵懂懂,他一个老人家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孙子不是?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傅老爷子的手指头又在平板上一点,准确的空降到59:25:06。
屏幕中出现了小树林里那一幕。
她问傅斯珩:“要接吻吗?”
再一次公开处刑。
看着视频,听着声音,安歌琢磨出了一点儿她自己还挺期待的意思。
安歌:“……”
再加上她还不止一次问过傅斯珩好不好看这种问题,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是那种在乎别人目光的人吗?
别人觉得好看与否,皆与她无关。
但她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起了傅斯珩的目光。
想到那个可能,安歌一哽,但转念一想珩宝吃醋那么可爱,她又觉得没那么不能接受。
相反,还挺甜的。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不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安歌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傅老爷子瞅着安歌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丫头跟个傻白甜似的,开口:“咕咕啊,你这么便宜他做什么?”
“矜持点儿!”
“女孩子但凡都有那么点身娇肉贵的权利,太容易得到了,男孩子才不会懂得珍惜。”
“让他追着。”
“让他个兔崽子半天儿蹦不出去个屁来。”
“吃几斤老陈醋就能追到手了?你现在惯着他,他以后就敢给你甩脸子!”
“啊?”安歌又是一哽。
这还是亲爷爷吗?
上一秒恨不得一年抱俩,下一秒又要自己孙媳妇矜持一点儿?
傅老爷子见安歌没应,重重地哼了一声:“爷爷说的都是对的,你听爷爷的,爷爷还会害你不成?”
“这事儿不需要商量,都听我的!”
安歌:“……”
临出茶室前,傅老爷子千叮万嘱:“千万别便宜那兔崽子!矜持住!”
晚上,餐桌上。
傅老爷子坐主位,安歌和傅斯珩一左一右地依次坐他手边。
由于傅老爷子刚训过傅斯珩,且摸清了小两口的感情状况,不由得神清气爽。
安歌又刷了遍直播视频,越看越觉得甜,心情也不错。
这个家里,心情真正不爽的只有傅斯珩一个人。
在傅斯珩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傅老爷子突然瞪了一眼安歌,手在自己唇边拉了拉,示意安歌表现的严肃一点儿。
安歌立马放下翘起的唇角。
吃了晚饭,傅斯珩去处理工作。
安歌洗完澡趴在床上,轻车熟路地戳进自己和傅斯珩的cp超话#钞能力夫妇#,随便一刷都是同人文。
写的还挺好玩的,各种霸总姿势都是安歌没见过的。
纯洁的小学叽安歌本着先学习以后再实践的原则,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点赞数最多的那位产粮大佬一直从浴缸里写到阳台上,再到跑车里,姿势或站或躺,没有她想不出的地点和姿势。
安歌小声的啧了一下,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整整八次。
安歌又数了一遍。
有那么厉害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咕咕:学习ing
傅斯珩:糟老头子坏得很!
第33章
一入夜,老宅里越发沉寂, 中庭内只余下抹暗淡的光。
超话内图文并茂, 安歌特意建了一个新相册,存了不少cp图。
产粮大佬写的那些各种姿势的小片段, 安歌指尖几次滑过,在存和不存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卡着傅斯珩快回来的点,点了保存。
嗯,她只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咕咕。
多学一点总归没有错的, 娘娘就应该无所不能!
将手机反扣到枕头下面,安歌卷着被子滚了小半圈, 想到傅老爷子千叮万嘱的话, 又往床边缩了缩。
阖上眼,安歌试图酝酿起睡意。睡意倒没酝酿多少, 产粮大佬写的涨姿势的文一句一句在脑海里滚动播放,甚至产生了画面感。
凸(艹皿艹 )!
捏着耳垂,安歌又滚了半圈, 努力把自己卷成一条咸鱼卷, 过往几日的拍摄场景却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放着。
“娘娘美吗?”
“傅学长,学妹好不好看?”
死傲娇。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夸她好看,连吃醋都吃得那么别扭。
“吱”的一声,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背对着傅斯珩侧躺着的安歌不由的一僵,肩线瞬间绷紧。
廊外折进道光,在床面上拉出条长长的光影。
床面上鼓起一个小山包, 也就睡着了的时候才会乖一点。
傅斯珩朝咸鱼卷看了眼,抬手关掉了安歌给他留的盏壁灯。
卧室内彻底暗了下来。
安歌能感觉到他走近,拿了放在床旗上的睡衣转身进了卫生间。
熟悉的性冷淡香中掺着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她见过一次他抽烟。
他微仰了头时,狭长的眼微眯着,薄薄的两片唇间衔着根细烟,被半掩在衬衫领子后面凸起的喉结一滚。
青白烟雾下,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世。
浴室内水声淅沥。
小心思昭然若揭以后,再同床,安歌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咸鱼,内心深处升起了不容忽视的紧张,在那层紧张下,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一夜几次来着?
一、二、三、四、五、六……
刚数到六,浴室内水声一停。
从来不知道怂字怎么写的安歌指尖卷紧了被子。
矜持这种事好像有点儿难度啊。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到想在他身边撒野,把他推倒咬他的喉结咬他的耳尖。
喜欢到想让他看娘娘走秀,不论是hf还是vs,都想让他看。
细碎的脚步声近了,床垫边凹陷下一边,身后的人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潮湿清爽。
安歌刚放松下来的肩线再次绷紧。
爷爷可真是太为难她了。
床上就一床被子,薄被被她卷着裹在身上,被角一端被她压在身下,松松垮垮地留了条缝。
傅斯珩单膝抵着床面,手臂穿过安歌的腰下,将人抱进怀里的同时,抬手沿着那条缝,剥开了咸鱼卷。
薄被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安歌闭着眼睛,竭力装睡,这可能是她毕生演技的最高峰!
隔着层薄薄的丝绸睡衣,安歌靠进了他的胸膛里。【木得脖子以下!真滴没有!】
鼻息间,满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刚抽过烟,呼吸微沉。
安歌肩线崩得更紧。
矜持住!
抱着安歌静了会,傅斯珩才有一种从云端落到地面上的感觉。
茶室里,爷爷劈头盖脸训了他一顿,大意不过是他活该单身到今天,能结婚娶到安歌简直是老傅家祖坟冒青烟。
老爷子骂起人来从来不留半分情面,狠起来连自家坟头都敢cue,也从不看对象是谁。但对他,老爷子几乎没怎么训过,今次是个例外。
为了不让她被训,他同老爷子做了笔交易。
老爷子颇拿乔,训爽了才让他走人。
她在茶室内吃着芙蓉糕喝着茶,他在门口守着抽了不少烟。他不怎么喜欢烟味,抽到第三根时,突然想到了傅周深。
傅周深为了断绝他日后联姻的可能性稳住在宁瑾集团的地位,没少在他这桩婚事上下功夫。他不想娶,也没人能强迫他,但对象是安歌,他顺水推舟把这个不走寻常路的野咕子娶了回来。
婚后生活半点儿不无聊。
栽到她身上以后,他觉得这是傅周深这么多年走位最风骚的一次,甚至开始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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