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文爸有些感伤地说道,“当年成份有问题的家庭,都是发放到这种地方,这里的土质不好,种子种下去也没有什么收成!”
“那生活一定很艰难了!”
文倩叹息地说道
“那是肯定的!”
文爸点头回道。
“到了!”
在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村子,文爸对文倩说道。
“终于到了!”
文倩长吸一口气,这一路可把她累的够呛。
“果然很荒凉!”
看着比其他村子破败多的村子,文倩轻声说道。
农村包产到户是从78年开始搞的,现在已经进入了第四个年头,不敢说农村的面目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基本上能和小楠家一样,吃饱饭没有问题。
可是眼前这个村子,和动乱年代没有什么区别。
第093章 刘荃
“应该是这里啊?”
虽然紧赶慢赶,但是路实在太难走了,原本认为走三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他们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到村子里面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沉了。
来到一个昏暗的小屋前,看着里面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屋顶塌下一大半,文爸有些惊疑地说道。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心情显得有些沉重。
“我们去旁边问问吧!”
看着不远的地方房子里面有灯光,文倩轻轻地拉着爸爸的手说道。
她想安慰父亲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换成是自己只怕现在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嗯!”
文爸沉着脸点点头。
“老乡!”
农村大家晚上一般不怎么关门,来到对方的院子门口,推开简单搭上的木门,文爸对着屋子里面喊道。
“什么人啊?”
木门发出的嘎吱声早就让主人得到了信息,一个老汉走到门口问道。
“老乡,”文爸走近了门口,对着老汉客气地问道,“那边住的是不是刘荃家啊?怎么屋子里面没有人?”
“刘荃?”老汉楞了一下,皱了眉头没有想出来,道:“这里没有叫刘荃的!”
“没有叫刘荃的?”
文爸也是愣住了,轻声嘟囔道,“不会啊,我记得是这个村子啊!”
“他来的时候应该还带着个六七岁的男孩的!”
文爸再次向对方确认道。
“带着个六七的男孩?”
老汉看了一眼文爸,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的是老猴头!”
“老猴头!”
文爸有些不知所云地看着对方。
“你说的那个刘荃是不是经常练个什么武功,”老汉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就跟耍猴戏一样的!”
他比划的几个动作正是太极的动作,虽说和猴子的动作有区别,可是在老汉的比划下,还真有点猴子在比划的感觉。
“对!对!对!”
看着对方打太极的动作,文爸也是欣喜地猛点头。
“搬到河那边去了!”
老汉指着黑乎乎的远方说道。
“搬到河边去了?”
文爸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
“自从他家娃娃出事之后,”老汉摇着头叹息地说道,“家里连吃水都困难,正好村子那边有个仓库,这两年一直空着,他和老伴就搬过去了!”
“娃娃出事了!”
文爸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发黑。
“爸爸,我们先去看看吧!”
文倩轻轻地拉着爸爸的手,小声说道。
“老乡,谢谢啊!”
文爸深吸一口气,拉着文倩快步向老汉指的那边走去,临别之前还向对方感谢了一声。
“老猴子家竟然还有人来找!”
老汉看着父女两人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嘟囔道,不过随即摇摇头走回了屋子。
“爸!你小心点!”
走在黑乎乎的泥路上,文爸好几次差点摔倒,文倩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
文爸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有些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下你刘叔叔!”
“这也不能怪你!”
文倩只能勉强安慰,她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没有怎么来过农村,但是文倩却是知道,这边的农村人很少住在河边,一是住在河边一旦发大水,周边水土流失这么严重,很容易引发泥石流。
泥石流的威力见过的人都知道,倾泻之下可以直接房子整个埋没了,住在这种河流边上是非常危险的,除了泥石流和大水之外,河边上蚊虫也更多一些,真的是除了打水方便一些,没有太多的好处了。
明知道有这么多不好的地方,刘荃一家还选择住在水边上,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摸黑走了近半个小时后,父女两人终于来到了老汉指的仓库,仓库还是非常明显的,毕竟原本是为了整个村子储藏东西的地方,建的着实不小。
只是这种地方收成不好,想来里面肯定也没有什么东西储存了,所以空着。
“刘哥!刘荃大哥!”
还没有走近仓库,文爸就忍不住大声喊起来。
“刘哥!刘荃大哥!”
眼见里面没有反应,文爸更加着急起来。
“谁啊!”
好在又叫了两声之后,里面终于传了响动,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仓库里面也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我啊!老文啊!”
文爸大声回应道。
“老文,哪个老文?”
里面苍老的声音有些奇怪地说道,显然一时间没有想起文爸。
嘎吱!
仓库的门慢慢打开,一个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汉出现在父女两人的面前,老汉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也有七十岁的样子。
“小文?”
老人瞅着文爸看了半天,突然眼睛湿润地喊了出来。
“刘哥!”
看着刘荃文爸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不停地嘟囔道,“都怪我,这么多年没来看看你!”
“哎呀,你这说得什么话,”老人一把拉住文爸,“你这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能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老伴!”刘荃对着老婆喊道,“赶紧给小文倒水啊!”
“不用!不用!”
文爸赶紧拉住身后的女人,“我们不渴,大家一起坐坐!先坐坐!”
在文爸的坚持之下,刘荃和妻子迫不得已跟着坐了下来,大家围在一个破旧的桌子旁,互相瞅着对方,一看就是好久。
“我们都老了!你还没有什么变化!”
刘荃有些哆嗦地说道。
“没有,”文爸不停地摇着头,“也老了,女儿多这么大了!”
“女儿!”
老两口的目光这才转到文倩的身上,一脸惊讶地喊道,“这是倩倩?”
两个人脸上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随即感叹地说道,“都这么大了!真漂亮!长得更像她妈妈!”
“还记得当年追在小狗子身后的时候,才这么一点点高!”
刘荃的妻子比划了一下,开心地大笑起来。
“时间过的真快啊!”
笑完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丝感伤。
“小狗子怎么了?”
文爸犹豫了好一阵子,虽然不想提起,但是始终绕不过这个问题。
“哎!”
说起自己的孩子,老两口都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更加难过,刘嫂更是不停地摇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哎!”
刘荃摸了一把眼泪,“那一年村子歉收,上面来收粮,最后连口粮都要拿走,狗子一激动之下和对方动上了手,结果不慎将其中一个人打成重伤,判了三年!”
第094章 拜师
“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
刘嫂抹着眼泪说道。
“小狗子比文倩大不了几岁吧!”
文爸有些惊奇地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比文倩大三岁,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吧!”
“嗯,快二十一了!”
刘嫂点点头,儿子的岁数作为母亲肯定是牢牢记在心头了,说完之后刘嫂有些责怪地说道,“都怪死老头,教什么不好,非要教小狗子练什么太极,不然也不会惹下这么大的祸!”
“我觉得不能怪狗哥!”
文倩气呼呼地说道,“家里都这种情况,那些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姑娘,不能这么说!”
文倩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吓了一大跳,这个话也就放在现在,要是早几年运动还没有结束的年代,这一句就能让文倩吃牢饭了。
也难怪他们被吓到。
“进去多久了?”
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文爸关心地问道。
“两年多了,再有半年就出来了!”
刘荃的眼中闪出一丝期盼之色来,对于这个家庭,孩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老哥,”文爸拉着刘荃说道,“狗子才十七岁就有这本事,以后不愁没有出息!”
三年前十七岁的狗子就能把成人给打成重伤,身手绝对不弱,在文爸这种爱好武功人的眼中,那自然是非常棒的孩子了。
“你就别说了!”
刘嫂摇头说道,“练功夫有什么用,除了到处惹事,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有一把力气还怕找不到活吗?”
文爸却是不认同地摇摇头。
八十年代还没有什么蓝领白领的说法,在那个年代大家也没有认为坐办公室就一定是好的,能够进工厂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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