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扫了一圈，寻找芊默的踪迹。
客厅没有，小黑穿过房间来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开着，芊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于昶默的心碎了，他快速扶起芊默，确定她只是昏迷并没有受其它外伤，小黑喊了几句，芊默悠悠醒来。
“什么情况？”小黑焦虑道。
“捉人……那人不对劲。”芊默虚弱地说了一句，本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
小黑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对，芊默推他，“你快去捉人，别管我。”
放眼睛看不到的芊默在这个危险的地方，那等同把自己的心脏展示给敌人，小黑决不能那么做。
毫不犹豫地背上芊默，任凭她怎么抗议都不撒手。
比较抓人，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安危。
屋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小黑看电梯一直停在十五楼，便往下走了三层，却见十五楼的电梯门被东西挡着不让关门，这一层又没有住户，所以电梯才会不下去。
这栋楼是双子楼，连接另外一单元有一条长过道。
狡猾的骗子就是从这个过道跑到另外一栋楼里，乘坐电梯逃跑的。
这时再想抓人也不容易了。
小黑想要调小区监控，却更担心芊默此时的状况。
她眼睛看不到了，但比眼睛看不到的，是她的沉默，从清醒后就沉默，仿佛受到什么刺激。
小黑一路背着她，她也没有抗拒，就趴在他肩膀上，安静的让小黑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想去小区物业，芊默闷闷地声音从肩头传来。
“不用去了，监控肯定早就坏了，她早就算好了……”
“是……她？”小黑屏住呼吸。
回答他的，是芊默长长的叹息。
回去的路上芊默一直沉默，小黑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发了个消息给自己的母亲。
陈萌只回了四个字：照顾好她。
小黑心彻底涼了。
母亲这么严肃，必然事态严重了。
芊默没有回她父母的家，而是让小黑把车开到了一处很老的城中村里，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居民都搬走了，空荡荡。
芊默让小黑背着她进了一处房子，门落着锁，她让小黑帮着撬开。
“院子里有没有柿子树？”
小黑看过去，有一颗瘦瘦的树，叶子掉光也没果，孤单单地在这一片萧瑟景色中。
“有。”
“带我过去。”
小黑把芊默带到树下，芊默摸着树干，粗粝地树皮见证了多少年的沧桑，她仔细地在树上摸，想要找到自己年少时留下的痕迹。
这间房子是芊默家的祖宅，之前为了这房子的归属权也闹过一阵，后来陈百川把它记在芊默名下，拆迁款已经到位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拆。
曾经芊默也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小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面色苍白的少女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天空，天很蓝太阳很刺眼，但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配上周围一片萧瑟，一股颓然气，满目残缺美。
于昶默攥紧拳头，今天的事让他十分自责，芊默是在他眼皮下被刺激的，她上去不过几分钟而已，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芊默的状态不像是身体受到打击了，更像是被人从精神方面攻击了。
小黑看她站在树下发呆，便悄悄退出去，到车上确保芊默听不到，打电话给陈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陈萌听。
“她到底受什么刺激会现在这般表现？”小黑宁愿她是因为眼睛看不到沮丧，也不愿看到她现在这般沉闷。
“没见到本人不好分析，不过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对方是穆菲菲的可能不大。”陈萌分析道。
小黑也觉得她没见到穆菲菲，如果鬼子母真是穆菲菲，那芊默现在就算是失明也该是活蹦乱跳的，跳着脚的骂，绝不会是现在这般万念俱灰地表现。
“她让你带她来她家的祖宅而不是别的地方，应该跟她这次的遭遇有关，那人或许就是利用她幼年时的某种经历摧垮了她的内心。”
陈萌的话让小黑暴躁，这不可能的。
“我家乖乖多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算失明也没有精神崩溃，你现在跟我说她被人摧垮内心防线了？”
陈萌并没有因为儿子的不礼貌生气，她十分理解小黑此刻的心情。
但事实就是如此。
芊默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单单是失明问题了，她遇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我马上乘最近一班飞机回国，你看好她，不要让她接触到别人。”
非常不巧的是，陈萌跟倩总同时在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会，俩人都不在。
出这么大的纰漏小黑是最自责的。
就因为那个女医生说鬼子母一次只见一个人，所以芊默才单独上去了，小黑只怪自己不够谨慎，以为芊默带着监听设备他就能掌握情况保护她。
没想到……
从耳麦失灵到他上楼前后不过三分钟时间，他是一口气爬上去的，三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黑焦躁不已，眼睛还要时刻盯着院子里的芊默。
芊默像是石像一般，伫立在树前，突然，她笑了，笑出了声。
小黑赶紧下车冲过去，将狂笑不已的芊默拦在怀里，不断地用手拍她，芊默笑着笑着就掉眼泪了。
“别怕，我一直在。”小黑痛心不已。
她现在这样子太吓人了，若让普通人看，跟中邪似得。
难道那鬼子母真有什么神通？
不，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黑摇摇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怪力乱神。
一切的反常背后，都有合理的科学解释。
第732章 不重要（感谢妞妞蜜全体黑粉+13）
芊默笑够了哭，哭完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想起来了，我竟然才想起来。”
“想起什么？”小黑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是她，可就是她，是她……”芊默重复这一句，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稳定。
小黑只能抱着她，像安抚婴儿那般轻轻拍着。
突然，小黑的视线精准对焦某栋荒废的二层楼。
光线问题，从小黑的角度看，黑漆漆一团。
但他凭过人的直觉却觉得那里似乎不太对。
若是没有怀里的乖乖，他一定会只身上楼查看究竟，但她现在看不见情绪又不稳定，小黑不能放她独自留在这。
“起风了，我带你回家。”小黑背起她，驱车离开。
芊默一直沉默不语，回到他那就缩在床边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膝盖，这是受伤后标准的防御造型。
于昶默给她做了一大堆她喜欢的食物，芊默不为所动，看时间，距离陈萌回来还有好久。
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小黑觉得他会先一步崩溃。
她说想安静待会，于昶默便拿了笔记本默默地坐在她对面办公，尽量不去打扰她。
处理了一会工作，似乎想起什么。
小黑给他的人发了条信息，让人去查下他觉得有点奇怪的二层楼。
芊默现在不喜欢声音打扰，小黑全程信息操作，悄无声息。
天渐渐黑了，落地窗外小区华贵的路灯亮了，一栋栋楼变得灯火通明，而这个房间依然黑漆漆一片。
芊默一直在黑暗里默默坐着，屋里安静极了，她看不见，却能感到一种令人安心的氛围。
“小黑？”
他马上合上电脑站起来，快步走过来。
“在。”
芊默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腿麻了。
就知道他在，在她沉浸在回忆里找寻记忆碎片的时候，那股莫名的踏实就是他给的。
“我饿了。”
小黑悬着的心放下一点点，想要抱她去餐厅被芊默拒绝了。
“我只是失明又不是瘸了，没必要这样。”
看样子她好像恢复正常了。
小黑不敢懈怠，依然固执地抱着她，臂力好的有点就是公主抱不吃力，轻松穿客厅到餐厅。
“你就是能看见的时候，我该抱也是抱的。”他把她放在欧式皮餐椅里，芊默用手摸了下柔软的椅背，心中一暖。
这套房子不是俩人之前住的那套，他是就近带她来的一套，上次过来时还没有这样带扶手的椅子。
应该是知道她失明后对他所有房产进行了改造，这次刚好用到。
“我已经让人把饼饼从我弟弟那接回来，再有俩小时就能到了。”小黑看菜凉了，想起身热，被她拽住坐下。
她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感觉挺准的。
“你不会真想让饼饼给我当导盲犬吧，会摔跤的。”那小家伙来回抱腿粘人，一不留神就会踩个人仰狗翻。
“给你做伴的。”小黑没有说刚刚她那样子真是吓到她了。
芊默苦涩摇头，“我没事，吃饭吧。”
饭菜凉了，可一样好吃，她不让他去热，就端着碗使劲扒了几口，小黑也不敢忤逆她，不知道她这会的冷静是好了还是……回光返照？
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小黑唾弃自己，不敢说什么怕伤她，只能学她的样子端着碗大口扒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