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是给她的,拿了是不是不太好?
江舒苦恼的抿起唇角。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啊!
江舒想了好一会,最后做出决定,将活络油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抱紧怀里的书,快步走下了楼梯间。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走读生匆匆回家,寄宿生回寝歇着,驱散繁重学业带来的疲劳感。
江舒走在校道上,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却被屏幕上的未接电话惊到了,是原澈,共二十六通。
手机调了静音,所以她没有听到。
江舒心中一惊,赶忙给原澈回了过去,对面秒接,看来是担心她,一直守着手机。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怎么都不接?”原澈声音有些急。
“手机……静音了。”她如实答道。
“回家没有?现在在公交车上吗?”
“在、在等、车了。”江舒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只好选择撒谎。
“把手机调一下,放学后就不要静音了,遇到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只要不是上课时间,你都能第一时间联系到我,知道吗?”
江舒咬起唇上的嫩肉,牙齿细细的碾压,微不可查的应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后,江舒将手机搜进口袋,快步走出了校门,循着记忆里的路段,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刚走出校门不远处,一伙人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为首的是个女生,好像不是明德高中的学生。
穿着露肚脐的紧身衣,下身打着破洞牛仔短裤,短发染成眨眼的灰白色,歪头嚼着口香糖,带着审视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过她。
江舒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很快收回视线,头埋得低低的,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微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女款,黑白色,鞋带上沾了些许泥。
“江舒?”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唔……”她刚来明德高中第一天,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有、有什么、事吗?”
胡蔓蔓嚼了嚼口香糖,嗤了一声,“原澈的……妹妹?”
江舒迟疑了一下,如实承认道:“我、我……我是。”
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女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是个结巴呢!”
这一声轻讽,惹得她身后几位女孩一同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嘲笑经历得多了,江舒早已习以为常。
“你、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的话我就走了。”
胡蔓蔓俯身靠近她,瞧见女孩儿苍白的脸色,恶趣味的呼出一口气,“小结巴,说说,你和陈再是什么关系?”
……
陈再从厕所出来后,没有径直从厕所最近的楼道下去,鬼使神差的,他走到了刚刚和江舒碰面的拐角。
走廊里已经空空如也。
地上一摊绿色水迹,活络油的玻璃瓶细碎一地,不难想象,遭受了怎样的摧残。
谁能想到,这么软糯糯的小姑娘,原来还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陈再眼皮跳了一下,眸光沉了些许,嘴角上扬的弧度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很好。
竟然敢砸了他给的东西?
第6章
“我、我不认识……陈再。”江舒猛然抬头,连忙撇清和那个男生之间的关系。
她本就和他不相熟,顶多就是“砸”与“被砸”的关系,这么浅显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有关系。
胡蔓蔓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她在校内的眼线,都看到两人一同入了一栋教学楼,肯定是有什么瓜葛。
“小结巴,听不懂话?”
女孩撅唇,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
陈再这人,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从不把任何一个女孩放进眼里,突然听说,他领着个女孩儿进了一栋教学楼。
胡蔓蔓都要气疯了,限一个小时内知道了女孩儿的全部资料,放学后围堵。
她喜欢了陈再这么多年,不能白白让别人抢了先。
更何况还是个结巴。
话都说不明白,还敢痴心妄想?
提到陈再,想起之前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江舒有些恼意,闷声道:“我不认识什么陈再,你们……要是找他有事的话,可以去……学校打听。”
“我说你这个小结巴,逗老子玩呢?”
胡蔓蔓的表哥是个混混,她从小跟在她表哥身后晃,学了满嘴痞子话。
“蔓姐,别跟这结巴废话,看我怎么教训她。”
胡蔓蔓身后走出一个带着深灰色鸭舌帽的女孩,又黑又壮,细一看满身肌肉,臂力惊人。
她揪起江舒的衣领,眼神凶煞。
“死结巴,给你/脸了?”
江舒咬紧唇,脚下用力,踩在了她的新款Aj之上。
“啊!我的鞋!操/你/妈/的,死结巴。”
江舒被摔到了地上,后背一阵钝痛,却扔不服输的,仰起头瞪着几人。她的目光很柔,哪怕卖力地瞪眼,也依旧凶不起来,根本毫无威慑力。
“再哥,不会吧,被我砸到的妹子是原澈他妹妹?”谢迟扯掉耳蜗里的耳机,满眼的不敢置信。
“后来呢?那小结巴,就……原澈他妹,没什么事吧?”
陈再没搭理他,双手插入口袋,漫不经心的甩着步子朝校外走去。
“再哥,你倒是说啊!”谢迟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陈再从校门口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小姑娘眼里毫无怯意,恨恨地瞪着眼睛,对峙着李程程几人。
她那小身板,恐怕都挨不住李程程一个巴掌。
陈再扬了扬眉,好似不在意般移开目光,朝前走了过去。
不过片刻时间,胡蔓蔓就注意到了陈再,她拍了拍李程程的肩,浓妆下的双眼眨了眨,示意她不要动作。
“陈再,今天我表哥在和悦摆了台,要去转转吗?”
和悦是当地有名的酒吧。
胡蔓蔓绕过地上的江舒,走到了陈再跟前,嘴角带着明艳的笑意,好像刚刚欺负人的不是她本人。
陈再在江舒身侧顿下脚步,撩起眼皮扫过在场的几人,声线毫无起伏,“明德好歹也是名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在校门口瞎混?”
他漫不经心的抬眼,眼神里空荡荡的,余有一丝戾气。
胡蔓蔓上挑的嘴角僵化,刚才还势在必得的神情瞬间落了下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陈再绕过她,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也完全无视了地上的江舒。
江舒眨了眨眼,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后的泥尘,眼睛抬也不抬,“都说了……我不认识、识什么陈再,你们既然找到他了,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事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不小,好巧不巧传到了正走开的陈再耳中,陈再冷不丁停下脚步回了头,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轻哼一声,“江舒,你哥要我送你回家。”
……
纯黑色T恤和工装裤,黑色运动鞋,蓝白色校服甩在肩头上,他双手插在裤口袋,姿势十分随意,两条大长腿却走得十分的快。
江舒拽紧书包,加快脚步,试图跟上前面的男生。
“你能不能、等等我?”她小声的反抗。
陈再挺拔的身形顿了顿,回过头来,耸拉着眼皮睨她,女孩子瘦瘦小小,跟在他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小跟屁虫。
“哪凉快哪待着。”
压低的声线染上了几分哑意,冷冷冰冰的。
江舒眨了眨眼,没理解他的话,“你说……要送我回家。”
所以,她要去哪?
“嗯?”陈再挑眉,“你还真打算让我送你回家?”
啧。
闹呢?
他转而问道:“你真是原澈……他妹妹?”
且不说长相,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个地方相似,性格根本就是两个极端,智商好像不再一条起跑线上。
完全没有理由相信,这俩人是兄妹。
江舒点了点头,“是的……啊。”
“亲的?”
闻言,江舒看了他一眼,随后迟疑的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四岁前,江舒一直生活在江城,从未见过原澈,更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她来到原家那一天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哥。
陈再挑眉。
他忽的俯下身,凑进江舒,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原澈领养的童养媳呢。”
男生独有的气息随风而来,清淡不烈,猝不及防与少女的呼吸撞了个正着。
“?”
江舒眨巴眨巴双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还真是?”
……
“舒舒,回来了啊?”
何百合将最后一道排骨汤端上了桌,就看到玄关处换鞋的江舒,“快去洗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江舒放下书包,温吞的应了一声。
“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和同学们还相处愉快吗?”原友诚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白米饭。
江舒点了点头,“同学们都……挺好的。”
她走进厕所洗手台,挤了点洗手液可以搓手,直到细白的手指沾满泡泡,才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出厕所时,原父原母已经在餐桌前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