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项南伊翻开日历算了时间,果断表示:“从今天开始我不吃饭了!三天之后,我要用美翻全场的姿态出现在哥哥的面前!”
盛恬闻言,也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蛋糕,不过她相对而言要理智一些:“三天不吃饭会晕倒呢,我们可以少吃点,免得到时候水肿就不好看了。”
计划一定,两人马上开始了突击减肥计划。
盛恬前两天都只吃了点蔬菜,瘦没瘦她不知道,只知道每天晚上都能梦到红烧鸡翅。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认为事到如今更不能功亏一篑,索性连当天的午饭都省掉了。
颁奖典礼是在周五晚上举行,放学后司机把她接回家,等她换好晚宴要穿的裙子再出门。
盛恬换好那条黑色荷叶边的抹胸裙后,又找出一条珍珠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完事了觉得自己美极了,既纯真又乖巧,还有点盛装打扮出的优雅。
于是她喜滋滋地发了张自拍到朋友圈,配上文字说:【要做哥哥身边最耀眼的那颗星!】
她不知道那两天段晏放假回国,当时正跟盛淮他们待在一起。
盛淮刷到朋友圈后,打电话来笑话她:“还哥哥呢,人家认你这个妹妹吗?小丫头还学会臭美了,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开车过来,看看你究竟是颗什么星。”
盛恬追星的热情没被这点嘲讽给打击到,她听说盛淮要过来,就想着干脆等下直接让他送她去晚宴的现场。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盛恬听见阿姨去开门,然后又听见盛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段晏我跟你说,等下不管怎样,我们见到她就一起笑,好吧?”
段晏的名字传进耳里的刹那,盛恬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起得太急,眼前顿时黑了几秒。
缓过来后她也没去想刚才的不适代表什么,急急忙忙就出了房间。当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楼下客厅里站着的身影时,噗通不停的心跳和急速升温的脸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此时,仿佛心灵感应一般,段晏也抬起头望了过来。
盛恬下意识往后一躲,一不小心后脑勺磕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动静还挺大,不仅把楼下两个男生吓得同时站了起来,还把她自己撞得头晕眼花,一阵恶心的劲就涌了上来。
就那么几秒的工夫,她就感到手软,腿也软。
等盛淮和段晏在阿姨的惊呼声中赶上来时,人已经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按照盛淮后来的说法,她当时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往下淌,被扶起来时站也站不稳,喊她的名字好像也听不见。
而盛恬那会儿满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看这情形今晚是见不到偶像了”,而是“完了怎么能在段晏面前丢脸”。
而且一想到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是被饿成这样……
盛恬眼冒金星之余,还强撑着先狡辩道:“没事,我没事,我一点也不饿。”
说完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话一出来,两个男生差不多也猜到了原因。
不是磕成这样,而是饿出低血糖了。
阿姨冲了杯糖水让她喝下,几分钟后她才感觉好了点。
见她情况没那么严重了,盛淮这人就很没良心的开始放声大笑,他那会儿直男得过了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妹妹已经快把头埋进地毯里。
而段晏从始至终都没有笑。
他像跟谁生气似的,沉默地坐在沙发一端,等到盛恬羞得差点哭出来,才低声吩咐阿姨去厨房做点吃的。
盛恬本来很感动,不料一声“谢谢”还未出口,就听见段晏轻哼一声。
嗓音透着浸骨的寒意:“你是傻子么?”
·
盛恬无声地叹了口气。
回想往事,她也觉得自己特别傻,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明星,差点饿出毛病来。
她歪了下头,尾音软糯地解释:“我不是在减肥,就是中午心里有点事,所以才吃少了点。”
段晏抬起眼皮,淡淡地睨她一眼。
看不出信没信,但脸色比之前缓和了少许。
为了证明自己当真没有减肥,后面两道菜送上来后,盛恬认认真真地吃掉大半,直到胃里实在装不下,才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段晏:“吃不完了。”
段晏一怔,听出她话里撒娇的意味。
盛恬撒起娇来可谓得心应手。
卷翘的睫毛颤几下,眼尾稍稍低垂,就摆出一副“再让我多吃一口就是欺负我”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哄她吃什么特别苦的药。
关键她还配合地低下脑袋,乌黑而柔软的发梢也垂下来,软软地落在锁骨边,衬得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愈发可怜。
大概是灯光照过来的角度作祟,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也蒙了层水雾,看得他喉间不自觉的一紧。
段晏错开视线:“那走吧。”
他起身去付账,盛恬也没为这点饭钱跟他客气,拿上手提包走到柜台边,等他刷完卡后,就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厚重的玻璃门才刚推开,一阵风就沿着门缝灌了进来。
盛恬下意识一抖,这才发现外边不知何时变了天。
乌云厚重地盖过阳光,进店前还只是徐徐拂过的轻风,在几十分钟内就变成了卷起落叶的大风。
快下雨了。
学校眼看是去不成了,两人只好就此折返回去。
可才走出去没多远,冰凉的雨滴就落到了石砖上,把浅白的地面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墨色。
段晏示意盛恬躲到路边屋檐下,自己则站在能帮她挡风的地方,打电话叫家里司机来接。
男人的身材高大,盛恬抱着手臂躲在他身后,感觉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躲雨的商店今天休业,里面没有开灯,玻璃橱窗在稍显昏暗的环境里,倒映出户外的景象。
有风,有雨,也有段晏。
盛恬悄悄踮了踮脚。
段晏发尾和衣领间露出一段瘦削的后颈,飘过来的雨滴落在上面,就好像给那片皮肤上了层温润的釉,让她想要伸手摸一摸,试试那会是怎样的温度。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刚要碰到的瞬间,段晏忽然侧过身来。
四目相对。
他眼窝很深,漆黑的瞳孔里藏着暧昧难明的光,安静地看着她。
盛恬做贼心虚,吞吞吐吐地说:“你……嗯,他们,什么时候来?我我要不要,也叫家里来接?”
“不用,反正顺路。”
段晏收好手机,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天边一道闪电划过。
一个呼吸之后,春雷滚滚而来。
盛恬吓得尖叫一声,她平生最怕打雷,这下所有心猿意马的心思全没了,只顾得上飞快地捂住耳朵,一张小脸吓得没了颜色。
要不是这里实在没地方可躲,她恨不得能当场缩成一团。
雨雾缠绕过脚踝,雷鸣一声接一声。明知道距离很远,却还是害怕它会在近处炸开。
盛恬有点受不了,心想与其在户外听雷,还不如冒险往前跑一段,找家开着门的店进去躲雨。
她战战兢兢地咬紧嘴唇,正想向段晏提议,就听见耳边响起布料摩擦的声响。
下一秒,沾染了清冽木香的风衣就盖了下来,将她整个人都严实地护在了里面。
视野被风衣挡住,盛恬愣了愣神。
然后有谁的手揽过她的肩,安稳地把她护在了怀中。
“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段总看到那条朋友圈气得要死:哥哥?你还敢在外面有哥哥?
第8章
之后的十几分钟,好像加了层电影的滤镜,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段晏的风衣对她来说太长,解开的腰带被雨淋湿,垂在她的脚边被风吹拂晃动。镶钻的缎面高跟鞋踩在水里,随着她不安的情绪而略微挪动几步。
地上渐渐积了水,被她踩出几圈水花又静止,倒映出段晏模糊的身影。
段晏抱得不紧,只是让她的脑袋抵在肩上,时不时用手掌拍拍她的后背。
她能感觉到他平静的呼吸,透过单薄衣衫传来的温度,鼻尖还能闻到干燥且清淡的木香。
世界风雨飘摇,她却在这方寸之间寻得了久违的亲昵。
可惜就在盛恬以为这一瞬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车灯的光扫开了雨幕,一辆保时捷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段晏家的佣人撑伞下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稍微一怔,有点拿不准第一把伞该给谁。
段晏直接拿过伞,替盛恬遮住大雨。
走到车上也就几步的距离,他肩头湿了大片。
上车后,两人的距离不得不拉开,分别坐在了后座的两端。
保时捷稳稳启动,坐在副驾的佣人递上毛巾,让他们稍微收拾一下。
盛恬用毛巾擦了下脸,转过头小声说:“谢谢。”
段晏扬了下眉当作回应。
他正用毛巾擦掉手上的雨水,那是双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的手,宽大而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水珠被细细抹去后,只留下瓷器般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