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进去吧,我爹和娘都在家!”何德斌笑着叫何美美进门。
何美美手里提着一些桔子,是专门买给泽强奶奶吃的,老奶奶就好这口。
何美美一只脚刚踏进何泽强的大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又激动的叫声:“哎呀!毛毛,你回来了!”
接下来,就听见何德斌丢掉斧头,冲向院门的声音。
何美美停住,转身回头一看。
她身子一歪,也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被惊着了,差点摔倒。
何美美忙扶住门框,把迈进去的一只脚抽回来,站在大门口,看着院子口进来的人。
“毛毛,可想死舅舅了!来来,让舅舅看看!哈哈哈,你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啊,都比舅舅高了!”何德斌拉着进来的人的手,高兴得又是笑又是叫。
“舅舅,你们身体都好吧?家家他们身体也好吧……”
毛毛,是卫建设的小名。进来的,真是卫建设!
他跟何美美回到何家湾,就是前后脚的工夫,要是何美美再耽误一会儿,就能在路上遇见他了。
卫建设问完,抬头往屋里扫了一眼,正好,发现了正用一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何美美。
“好好,你家家他们好!走走,进屋去,你家家可想你了!”何德斌把卫建设往屋里拉,看到门口的何美美,就介绍;”毛毛,你还记得吧,美美,就是我们湾裤子厂的厂长……”
“舅舅,我记得!”卫建设眼睛看着何美美,回答着何德斌的话。
“美美,这是我家外孙卫建设,当兵三年,现在复员回来了!”何德斌只知道他们小时候见过,完全不知道他们后来还会有联系。
何美美这才从愣神中醒过来,她忙让到一边,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三年不见,卫建设长高了,也长得好看了。个子瘦高瘦高的,有点黑,却看上去很是健壮。
只是天色有点暗,他又背对着亮光,何美美有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卫建设这时的心情,真可谓是五味杂阵。
他脑子里想到的,就是,她有心上人了。她差点跟别人结婚了。
他没想到的是,在舅舅家里遇上何美美,所以,他一时也不能表现得怎么样,只是很礼貌地跟何美美打声招呼。
卫建设走到何美美身边,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说:“你来了?”
何美美的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当自己是朋友了。一年多没有来信,她不知道卫建设会对她怎样。
“你,回来了?”何美美提了提嘴角,让脸色尽量看起来柔和一些。
其实,当两人靠近时,都感觉彼此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卫建设进屋,见了泽强的爷爷和奶奶,自然又是一通相拥而泣和问候。
何美美看他们这是久别重逢,应该是诉述亲情的时候,自己干脆就回家吧。
何美美知趣地悄悄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
好多天没回来,得把家里开门透透气。今晚也得在家里睡,还得烧水,铺床,把到处打扫一下。
何美美开了灯,又把水上到锅里,把火生起来后,就坐在灶下发呆。
她刚才近距离地注意到了卫建设的眼神,里面不像是惊喜,到像是有一丝丝的陌生感。
难道,他是真的有变化,一年多不联系,已经跟自己是陌路人了?
何美美呆坐着,锅里的水早就沸腾了,她也没有察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说的不一样
他是来何家湾看自己的吗?不对,应该只是看看他舅舅一家的。这么说,她跟他,除了儿时的友谊,就没有什么了吗?
天慢慢暗下来,湾里有人的人家里,已经有灯光亮起来。湾里下工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急匆匆往家里赶。
芳桃知道美美回到了家,可走过她家门时,发现里面有灯,就好奇地决定进去看看。
门没关,应该是在家。芳桃疑惑,她怎么没有去泽强家呢。
推开门,堂屋没人,却听到灶房里有声响。
进了灶房,见锅里冒着白烟,芳桃忙上前去把盖揭开一看,面里正烧着水,看上去都烧没有了一半。
而何美美,坐在灶下目光无神地盯着灶里的火,一动不动。
芳桃吓一跳,忙叫道:“美美!”放下锅盖,冲到她面前,摇了她一下:“美美,你怎么了?”
何美美一惊,看着芳桃,这才哎呀一声,把柴直往外掏。
两人坐在堂屋里,何美美说:“卫建设来了!”
“在泽强家?”
“嗯。他,他好像不认识我……”何美美说着,有些伤心。
“你们见过了?”芳桃问。
“见过,但没有说话,泽强家里人都在,不方便说话。”
芳桃想了想说:“那就不要紧,现在他们正在团聚,还要吃晚饭,或许,吃完了,卫建设会来找你的。”
“或许,不会!”
芳桃也不知道会不会,所以,她不敢接话了。
“走,先去我家吃点,吃完再回来,今天晚上我陪你睡。”芳桃起来,拉何美美的手。
“我不想吃了。我有点累。水烧好了,我洗个澡,想早点睡。”何美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绝了芳桃。
“那行吧,你先洗澡,我一会儿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不必了芳桃姐……”
“你别管!你先洗个澡,去去乏!”芳桃说完,就走了出去。
再说泽强家,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一时,围着卫建设问这问那,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卫建设心里还系着何美美,可又不能离开。看家家和舅舅他们高兴得这样,他也只能耐心地跟他们说着话。
吃过晚饭,卫建设又被家家拉着说了一会儿话,他才说,他要围着村子跑一圈,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跑完后,再回来洗个澡,睡觉,也算是消食吧。
有了这个借口,卫建设这才能有单独出门的机会。
家家是老人,一直拉着他讲过不停,把何家湾这几年的事,缩成了一个故事讲给了他听了。
这中间,自然就主要是何美美的事了。
卫建设从中间听出了很多,跟何爱宝说的不一样的东西。在何爱宝的嘴里出来的何美美,是自私,霸道,不讲道理,爱玩手段,乱搞男女关系,全湾人都怕她的一个人。
而在他家家嘴里出来的何美美,是聪明能干,吃苦耐劳,对乡亲们好,生意越做越大,没有一处不好的何美美。
卫建设还是相信自己的家家的,老人家看人准,是不会说谎的。一出泽强家的门,卫建设就往家家说的何美美做的新房子的地方去。
不细问他也能找得到,两家新房子挨在一起,朝东方向的就是。
卫建设走到何美美家门口,见大门没有关实,有一条一只手那么大的缝隙。他站在门缝里往里看了一眼,堂屋里有灯,却没有人。
也不知道何美美在不在家。卫建设刚要敲门,就听从房间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不行不行,得吃点。美美,你可不能病啊,现在正忙,你要是病倒了,有人来要货,我可不会跟别人谈价。要说指挥干活儿我行,跟那些个进货的人谈价的事,可还得是你。”
看来,是有人在劝何美美吃饭。
“好,我吃!真拿你没办法,就知道软磨硬泡的……”这是何美美的声音。
听到何美美的声音,卫建设的心就跳得快了起来。他有点激动,推开门,抬起脚,就准备走进去。
正在这时,芳桃从房间走出来,一看门口有个人,吓得轻声“哎呀”叫出来。
一看,是个俊美帅气的小伙子,精神得很,又有点眼熟,还不是湾里的人。聪明的芳桃立马反应过来,问了声:“你,是卫建设吧?”
卫建设也吓得一怔,没想到会出来一个人,忙笑道:“是,我叫卫建设,我是来看看何美美的。”
芳桃忙高兴地走到他面前,说:“快快快,快进来,美美在家,在家咧。”等卫建设进了门,她忙上前去把门给关上。
何美美在房间正端着芳桃送过来的一碗鸡蛋面,刚夹一口面到嘴里,一听外面有人说话,还听到卫建设三个字,一口面又给呛了出来。
她放下碗,披上棉袄,翻身下床,冲出房门。
芳桃送好门,正要冲房门里喊何美美,一转身,却见何美美站在了房门口,一脸惊懵地看着卫建设,便抿嘴一笑,又转身打开门,悄声走了出去。再带上门,在门口高兴地挥了挥拳,回家去了。
卫建设和何美美两个人,相互对视了好几秒钟。何美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秋裤。脸一红,她对卫建设说:“你,你先坐,我马上来!”转身回房去穿上棉裤。
卫建设环视了一下何美美的房子,听家家说,这是全村人要求给她盖的。这些年,她一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当兵的这三年,何家湾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变化,就是何美美带给他们的。
越听家家讲何美美的事,他就越心里懊恼自己,不该白天听了何爱宝的话,不该相信她说的,差点就酿成大错了。
何美美回房穿衣的时候,心跳加快,有激动,也有紧张。激动的是,终于三年后见到了他。紧张的是,他不会是来跟自己说,他喜欢上了别人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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