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原本也是不想跟贾敏争先的,反正是她侄子横竖碍不着她什么。可是看见那赖三家的,她顿时明白了。这事情,还真的不能就那么算了。
听到这个,贾琏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啃咬了水果片一下,甜滋滋的味道很是不错。只是咽下:“这我不是很明白,太太教我?”
“你父亲是花间派的传人,而你是下一代。你父亲本身的期盼,就是让你能够日后像裴矩一样。但你在老太太面前,可不是武学不错,脑子灵通的孩子。眼下甄家就在隔壁,老太太那边得了甄家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练武也好,读书也好都不好。难道我能跟你姑姑说,她身边的得力人,不合适?这事情我管不着,我也没得空闲。只是我琢磨着,你在这里呆上个三五日的,到时候我让人在隔壁租下一个宅子,住着隔壁也算合适。”
贾琏闻言,点点头:“太太说的极是,只是父亲来信中必然有根林姑父说了太太的事情。眼下这事情,林姑父哪里……”
安澜闻言笑了,端起果汁杯子抿了一口:“你但说无返,只是有一点我是不会同你姑父太过接触的。他若有什么事情,也只能通过你。”
说完这个,安澜想了想看向贾琏:“你父亲虽然让你学成后三年入江湖,但是我想问你,你对江湖怎么看?”
贾琏老实的摇摇头:“只是听父亲的幕僚和百晓生的报上,多少了解一些。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解的。”
安澜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墨玉上面用金丝勾勒的牡丹玉牌递给他:“这是七绣坊对于男弟子的牌子,明儿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师傅教导你相应的招式。你若是进入江湖,就用这个吧!”
贾琏看着那玉牌,很是吃惊。看了看安澜,伸手接了过来。起身作揖:“谢谢太太安排!”
“倒不是安排你的,只是明年我有一个徒弟要入门。身边有一个师兄跟着,必然是好的。”安澜说的是眼下在坊内学习的张云溪,只是这事情她并未细说给贾赦过。
贾琏点了点头:“儿子必然会照顾好她的。请太太放心!”
看着他乖巧,安澜很是好奇那个油滑的琏二爷是如何练就出来的?难道是因为老子不管,没人疼护,环境逼出来的?这么想着,她突然间觉得兴许有可能。
晚饭是贾琏爱吃的水牛肉,滋味很是不错又没有羊肉那种腥膻味。他吃的很开心,但是又想到朝廷对于牛的管辖,看了看安澜。又想到这太太的本事,顿时没再在意。
第二日,安澜就安排人去寻找合适的房源,收拾整理给贾琏日后用。下面人很给力,到了下午就安排妥当了。用了晚膳,扬州城没有宵禁的说法。贾琏早早收拾好书本,就坐上马车去了林如海哪里。
贾敏本来就对那女子的突然插手很是不高兴,林如海有意劝解但是想到那女子的身份,妻子的性情便没有告知。贾琏来的时候,贾敏生怕贾琏在那边受气连连询问,弄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样子。
看着妻子如此,林如海只是叹了口气招呼贾琏跟他进了书房。一番考校后林如海对贾琏很是满意。这孩子背书很是不错,他拿出一本论语:“今天开始讲论语,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时辰。但凡你不明白的,就可以问。第二天自己温书,过几日待你过来了再做别的安排。”
贾琏点了点头,对于安澜的话他决定走之前再说给林如海听。拿出自己往日学习用的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他不是很明白的地方。难得遇到名师,不抓紧他就是蠢货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很是自得。待贾敏让人送了甜汤,两个人才发现已经晚了。林如海让他整理一下,吃了甜汤就回去。
贾琏搅动了一下汤水,将安澜的顾忌说给了林如海听。林如海想到妻子身边的那些人,他并非不通庶务的。只是后宅的事情,夫妻二人感情不错。虽然子嗣有些艰难,但说到底也是家中母亲丧事自己差事总是调动的关系。他点了点头:“这事情我会注意,既然她说了弄了宅子,到时候你自可住进去就是。那边到底是离这里远了些。”
贾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是夜林如海回到正房,贾敏早早上了床正对着烛火看书。见到林如海来了,放下书侧身看着他:“琏儿可是好?”
林如海脱了身上的衣服,让人弄了热水泡脚:“书经背的不错,可见是私下用了心的。只是,很多东西不求甚解,只是记住。到底是耽搁了时间,眼下看着倒是个精明的,知道努力。”想到贾琏那厚厚三本子的问题,林如海抿唇而笑。
看到丈夫的笑容,贾敏拢了拢薄被坐起身靠着床垣:“我就想着,不管那边老太太如何,到底没有耽搁这个孩子。”
林如海闻言,扭头看向贾敏摇摇头:“这事情不好说,我今儿特意问了。到现在这些东西,都是琏儿的生母在世的时候私下教导的。二舅子给长子请了师傅,但是老太太说琏儿身体弱愣是没有进学。三年耽搁下来,再聪明伶俐的孩子日后也得付出加倍的努力才好。”
闻言,贾敏低头想了想:“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但是做事情不至于如此。怕是他贪玩,自己找借口也是有的。”
林如海听闻贾敏这样说,叹了口气:“那孩子看书背书都是灵通的很,记录着看书不明白的整整三册子,每本这么厚,用麻绳装订起来。”林如海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每本足有三指厚。看的贾敏很是吃惊,她眨眨眼看着林如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如海放下手臂,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老太太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你。只是这孩子,耽搁的厉害。他母亲三年的孝期,眼下这两年家宅也闹得不像话。我这里有宁国公的来信,上面说若是不分家驱族自立门户,日后就是杀九族的重罪也说不得。这不是糊涂了还是什么?二舅子的长子前不久去金陵参考,为何琏儿就没个说法。这里头,怕是你也不清楚的。只是有一点,我倒是看着那大舅子的新媳妇,人要通明的多。你日后若是有空,不妨多接触一下。”
贾敏听了林如海说那女子,顿时有些不开心。她转身坐正身体,抱着被子:“你若是觉得好,就是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不喜欢那种性子的人的。老太太当年就是如此拔尖的……若是当年大嫂子那般,倒也是好的。可看着,也不像是个读书识字的。”
林如海叹了口气,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自属清高了些,总觉得看不上那些不读书、不识字、不能作诗行文的。虽然同自己是琴瑟和睦,说到底若不是自家规矩,大的家中怕也难以长久。不过好在自己喜欢,也算是没有纠正过。横竖,就两个人的日子。
他搅动了一下木盆中的水,拎着一边的铜壶加了一些热水进去:“你如何知道她不读诗书?这人向来都不可只看一面的。就如老太太身边的赖氏一族,哪个不是看着精明能干,办事做事都很有条理的?可是这一次敲打下来,几乎从主子家偷拿的东西,就赶得上主子家一年的流动还多。更不用……还有御赐的物件了。当年老太太那般精明能干的,如何看得出来了?”
听到林如海提哪赖氏管家,贾敏偷偷看了看他的背影低着头小声嘟囔:“那不过是就他一家的事情。我看着我身边的就很好,再说除了那御赐的怕是心大了。奴才家的都是自家的,拿去用了摆了日后不还得拿回来吗?放在那里不是放着,用得着如此小气?”
听到贾敏这么说,林如海叹了口气:“你这是不服气我说的。那些钱财都不是凭空得来的。奴才得用,也是为了一个信义。那般作为,岂不是丢了信义连廉耻都不知何物了?今儿琏儿还跟我说,那大舅子继室已经在隔壁租下了房子。看的就是你身边的赖氏的婆子在场。担心琏儿受到算计……”想到这里,他看向贾敏。
贾敏闻言刚想说什么,但是被他看的有些紧张。这几年因为没的孩子,她也没了当年那番跟他拿小生气的本事。只得抿了抿唇没吭声。林如海看着她,轻声说道:“大舅子是个本事的人,但是时事造就很多东西。琏儿自幼习武、读书这事情你可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的,就是那边的老太太都是不知道的。为何不知道?你可是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你我成亲的时候,大舅子就去了一个哥儿,我不想你不会不明白。眼下人家都怕着出事,我就依了。若是琏儿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如何让我跟大舅子和姜家交代?”
“那女人安排就是好的了?”贾敏知道林如海说什么,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只是眼下都是太平,她也就不做多想。只是听着丈夫说别的女人,终究是有一种不平的。更何况,那个女人相貌妖艳。
林如海摇摇头:“不管她安排的好坏,眼下看着却是同琏儿无害的。反而是这边。先挪开你跟老太太的感情,我知道你素来讨厌老太太的为人方式,但多少感情还是深厚的。只是有一点,琏儿学武的事情是你哥哥大舅子一手暗中促成的。琏儿到了读书的年纪,哪怕是跟着师傅念叨念叨,或者去家学混个日子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