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麻烦你和你的家人,以后都不要来骚扰谢糖,更不要以监护权为由和我打官司,否则到底是我有人脉能赢,还是你能赢,这可说不准,如果谢总不想身败名裂的话,还请慎重。”
“第三,最后一遍,配方不可能给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谢父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嗡嗡嗡断线音,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谢糖这阵子的确是不怎么听话了,在家里神情冷漠,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谢糖竟然这样直接脱离了他的掌控!还有,一点亲情都不顾了吗?!
谢父愤怒地将手机砸了出去。
但手机还没砸到副驾驶座两秒钟,便又响了,司机战战兢兢地捞起来递给他,他一看,是公司股东打来的电话,不用接,便知道是冷嘲热讽问他配方的事情的。
他当初信誓旦旦,现在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谢氏董事会早就开始有人内讧,想要推他下台了。
谢父恼火郁闷地挂掉电话,将手指抓进头发里。
他回想着这几个月来,谢糖日益冷漠的神情和语气,以及方才决然的拒绝,除了愤怒之外,他心头同时也生出追悔莫及的后悔感。
他很清楚,为什么现在谢糖会这么不留情面。
他不是不知道原因——从小到大,谢糖在家里一直都是不受宠的那个,抛开十岁之前被丢在外婆家寄养不说,回到谢家以后,自己也因为对这个女儿生疏,而爱理不理的,而妻子和谢翩跹干的那些排挤的事情,他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是不知道。
好看漂亮的衣服,全都是翩跹的,冷冰冰的饭,从来都是谢糖的。
阳光更多的房间,是翩跹的,更名贵的礼物,也是翩跹的,甚至送翩跹去各种特长培训班,而根本不顾及刚回家怯生生站在角落的谢糖。
翩跹从小像是一只优越的蝴蝶,家里人都喜欢她、得到同学们的追捧、司机和佣人都对她极尽追捧之能,包括在她的那些朋友之间,她也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这就导致造成了她凡事都争强好胜,必须不择手段得到的性格。
而谢糖呢,谢父不是不知道,她永远都是被忽略、被责骂、被无视的那一个。数次清晨匆匆出门,外面下着大雨,就见谢翩跹已经故意催促司机快走了,她只能转身回去拿伞,撑着伞在大雨中脚步蹒跚地去乘公交车。
这些谢父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从不在乎,然而这一刻——
他后悔无比!
他就像是压错了股的股民,这一刻得知自己赔得血本无归,后悔的心情几乎要让他双眼猩红。
他怎么会知道,最后是谢糖远远比她姐姐优秀百倍,是谢糖才能够帮助自己?!没了谢糖,自己这次恐怕无法度过在公司的难关了!
甚至因此,他都开始有些迁怒起谢翩跹和谢母起来。
若不是这些年谢母的一味偏袒,现在糖糖又怎么会走到和家里决裂的这一步?他顶多也就是个置之不理的帮凶罢了,但妻子却是直接的刽子手。
他知道妻子为什么不喜欢谢糖——生翩跹的时候,很顺利,甚至没什么痛楚。但生谢糖的时候,妻子受尽苦楚,差点难产,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回来,因此谢糖生下来后,妻子便对这孩子没什么好感。
他对两个孩子本身就没太大的感情,也就随着妻子去了。
可没想到,现在酿成这么大的赔本和错误。
谢父回家的路上,公司开董事大会的电话一直在催,他焦头烂额的同时,也烦得要命。这种烦躁的情绪让他走进家门,看到谢翩跹还在沙发上哭,谢母还在安慰她的时候,简直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这对母女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母本来是打算让谢翩跹把眼睛哭红哭肿,好让谢父回来时产生怜悯的情绪,彻底帮她解决那盘视频的事情的。
但万万没想到,出门吃了闭门羹、且被讽刺一顿的谢父,此时最烦的就是这母女俩借着眼泪来要挟自己。
他一眼都不想看,心中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去书房收拾了下东西,拎着行李箱转身就要离开家门。
谢母和谢翩跹顿时都傻眼了,谢母连忙追出去:“你这是干什么?翩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不能走,你难道想分居不成?”
谢父憎恶地摔开她的手:“翩跹快成年了,能够自己解决了,这次我替她解决掉学校那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是好好反省自己做了什么吧。”
谢母愣住:“我做什么了?”
谢父指着她鼻子怒道:“要不是你一直偏心,谢糖会离家出走,会和家里闹成这样,导致现在我的事业停滞不前?在公司董事会地位岌岌可危?”
“关我什么事?!”谢母也急了:“你呢,你这个当父亲的,管过她吗,她肺炎的时候还不是我去照顾的,你看都没去医院看过她一眼。”
谢父被怼得哽住,满脸怒容,却找不出来反驳的话。
谢翩跹没想到父亲回来发怒,竟然是因为谢糖离家出走的事,她脸色都白了,自己都面临这样大的危机了,父亲为什么还在想着谢糖?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拥有父母全身心的疼爱,直到五六年前,谢糖来到了这个家——
一切才会渐渐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谢糖的错。谢翩跹掐着掌心想。
谢父谢母争执不休,而谢家的司机和佣人不敢上前劝架,只能远远低眉顺耳地听着,心中却难免觉得有几分荒诞和可笑。
这对夫妻,如果不是他们,二小姐会彻底离开家吗,大小姐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狂的样子吗,而他们,现在,竟然互相指责和互相推卸责任起来了。
第56章
而就在谢父与谢母大吵一架,谢家快要支离破碎的时候,谢翩跹却顾不上去管父母的这些破事儿,她内心焦急如焚,且异常恐慌。
她在指使那两个人从看台上将谢糖推下去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筹划好。
一来当时她在家中地位岌岌可危,恨透了谢糖,再加上见到谢糖又要在方阵中与她争夺风头,一时之间脑子里全是恨意与愤怒,想不到别的。
二来,当时她见陆昼已经很久没去找过谢糖了,以为两人已经闹崩,陆昼不会再管谢糖了,既然没人给谢糖撑腰,那么谢糖不还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搓扁的妹妹吗。
但她真的没想到,陆昼又一次、再一次破坏掉自己的事情。
这盘视频寄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要糟糕,还能有谁为谢糖干出这种事情?手段如此激烈?但她不敢对谢父说,生怕谢父知道是陆昼寄来的视频的话,就连学校那边也不为自己处理了。
可现在,自己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去求陆昼吗?
她是真的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留下了把柄在陆昼的手中。万一陆昼处理完他身上的陆氏的烂摊子之后,哪天想起来了,突然将视频放到学校论坛或者网上去,自己就全完蛋了!
谢翩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脖子被捏住的蚂蚁,动弹不得,且悬在头顶上的斧子随时会砍下来。
接连好几天,她心情焦灼,都不敢上学,就连于雪娇几个小姐妹打来的电话,她都不敢接,一听到电话铃声响,便惊吓不已,生怕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不能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
谢翩跹回到房间,咬着指甲,因为处于这种被威胁的状态中,她心脏跳得飞快,几乎随时会崩溃。如果谢父不出面帮她的话,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求助于谁了——等等,顾远,他会帮自己吗?如果自己承诺他嫁给他呢。
父亲眼里全都是钱财权势,肯定不会放弃财产帮自己的,但是谢翩跹很清楚,陆昼现在正处于陆氏的内斗当中,如果能有资金相助的话,他说不定会答应和自己做这个交易。
不就是用钱将视频买回来吗?
想到这里,谢翩跹眼睛亮了,飞快地打电话给顾远,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远正在医院治疗,需要静养,手机一早就交给护工了,但这会儿谢翩跹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打通,不由得有些心急,又不罢不休地继续拨打了过去。
那边的护工犹豫了下,以为电话这头的人有什么急事,便接通了电话:“喂,您好,这边是顾远先生的电话。”
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谢翩跹愣了,心头迅速燃烧起怒火,她突然知道顾远之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了,难不成是因为移情别恋了?她连续好多天都因为担惊受怕而失眠,可是他居然自从上次离开之后,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和妒忌,谢翩跹声音冷冷的:“麻烦将电话给顾远。”
护工搞不清楚电话那头是谁,但是见电话号码是放在顾远先生的个人收藏里的,认为是比较重要的人,于是还是轻轻推醒了正疲倦地睡着的顾远,将电话递了过去。
顾远近段日子来,情况十分不妙,虽然得到了谢糖的提醒,去医院做了体检,只要及时治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毕竟一旦开始治疗,就会对人身体的健康有所折损,因此,最近他经常感觉非常累,就连公司的业务也没有那么拼了,暂时让信得过的朋友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