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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的小蝴蝶 (雪厘)


  唐翩翩不再做声。
  邵年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
  来了就是一场风波,还不如不来,老实呆在家里的话,一切相安无事。
  所以这么说来,某些回忆里的人和事,把他们继续放在回忆里才是最好的做法,就像这场聚会,还有那个人。
  这告诉她,好马本不该吃回头草,回头草味如嚼蜡,全是苦苦的味道。
  月光晒在铮亮的车身上,唐翩翩疲倦地跟司机说:“快点回去吧,我好累了。”
  说完她跟来时一眼,又坐在后面眯起眼休憩。
  车中途停下的时候她还以为在等红灯,司机不安地提醒她:“小姐。”
  “怎么了?”唐翩翩懒懒地应声。
  随后司机驾驶位的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唐翩翩疑惑地睁眼,只看到车门外一道削瘦挺拔的身形。
  看不到脸,光他的声音就足够另她惊吓了。
  聂翊对她的司机说:“你下去。”
  司机扭头,无声询问唐翩翩的意见。
  唐翩翩正色命令道:“你敢下去试试!”
  司机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听谁的,这下是走不了了,外面一位爷把着车门不给他关上,里头一位祖宗跟这位爷作对,谁也不让谁,他实在没个主意。
  终于,司机想出了个折中的好法子:“聂先生,要不,您上车?”
  聂翊接受了他的意见,来到后面打开车门。
  唐翩翩震惊地往前怒视司机。
  难道一个外人都比她使唤得动他吗?
  但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聂翊已经坐到了后面来。
  唐翩翩又往外面看他停在路边的车。
  他连车都不要了吗?
  他一进来,车厢内的气温仿佛瞬间骤降,
  聂翊看着前面也不看她:“我的车抛锚了,作为邻居,搭个车没关系吧?”
  唐翩翩撇开脸,“随你。”
  她还在为他刚才在场却不作为的做法生气,本来都想好了他一定为那天的一巴掌真要和她划分界限了,这半道又挤到她车上来到底几个意思,想干什么?
  唐翩翩一肚子的火,越想越气,态度极其不好地大声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翊平静得气人,说:“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唐翩翩:“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他轻轻一笑比刚才更气人:“同理,我想干什么你也管不着。”
  司机战战兢兢地开车,压力很大。
  唐翩翩天生没有会吵架这门技能,瞪住他,胸口被气得急速起伏。
  她又想起了刚才的委屈。
  就算她当场装得再怎么淡然冷静,在那么多老熟人面前经历这种事,她心里是很恐慌无助的。
  尤其他还在场,自己的狼狈都被他看到了眼里,好没面子。
  最让她伤心的,是他完全置之不理。
  他不是老爱霸占着她吗?不是不管她怎么逃怎么躲都要把她绑在身边?不是一直只有他才能欺负她吗?
  那这算什么?
  唐翩翩越想越难受,鼻子酸到快没知觉了,眼眶红红,她一吸气,豆大的水珠子就掉落下来了。
  聂翊一直都没看她,敏感地察觉到这种无声的动静,他钝钝地转头看过来。
  刚才的一派清清朗朗立即荡然无存,一见到她的眼泪他都愣住了,心也碎了。
  不提想再晾她几天灭灭她威风了,此时此刻,就算她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别再哭。
  作者有话要说:翩翩:那你去吧~
  真正的火葬场还没到的呀,别急。
  最近冒泡的越来越少了,今天留言多了就还有二更吧


第36章 翩翩
  想哭就哭了,唐翩翩没打算忍着。
  车里灯光柔和,聂翊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唐翩翩摆出倔强的模样,边倔强着却又是很不争气,眼泪滴滴答答掉个没完。
  而且她冷眼瞧着,这男人也没有打算哄她的意思,看她哭了好一会儿,竟还蹙起了眉。
  不耐烦了是吗?
  事到如今,唐翩翩才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差点被他打动的行为有多可笑。
  自从知道了他有过婚约的事情后,后来她开解过自己,想过有可能他是被逼迫的,但现在她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想法抹杀掉了。
  有的人冷血冷情一如既往,别指望他能多有良心。
  内心戏自我演了一遭,她眼泪也是越掉越多,滴到她身上把裙子都弄湿了。
  气氛寂静得可怕。
  聂翊双眉越蹙越紧。
  他这辈子从记事起就没哭过,搞不懂她怎么就这么能哭,那眼泪流得跟决堤的洪水似的,也不知道怎么造出来的,出来的越多,他心里越狂躁。
  忍无可忍了,聂翊手掌往她脸上重重一抹,声音重重地说:“别哭了。”
  唐翩翩提起嗓子:“我在我的车里哭,要你管?”
  聂翊盯着她湿润的眼,手心又是往她脸上抹了两下。
  “疼!”
  唐翩翩扭开脸躲了躲。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她的脸一定被他弄红了,他手上的劲儿简直就是蛮力,因为害怕再被他抹上来,她吸吸鼻子,就不哭了。
  她面前的玻璃上刚好能倒映出身后聂翊在干什么。
  还在看着她呢,一个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
  唐翩翩忍不住回头和他对上眼,目光仍然愤怒,在用眼睛质问:你看什么看。
  他的眼眸被黑夜浸染,车里的光跳跃上漆黑的瞳孔,发着亮像晚上的星星,只闪烁给她一人。
  这一次,他的语气很轻。
  “我把你惹伤心了?”
  这样的声音,可能是唐翩翩听过的最轻柔的一次,都叫她愣住了。
  聂翊手又伸过来,抓起她的手放到他脸上。
  “打。”
  什么鬼,他疯了吗?
  唐翩翩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聂翊一点也没有看玩笑的意思,又说:“上次打的是右边,这次,换左边打。”
  连司机眼中都划过了一抹惊吓,更别提唐翩翩了。
  以前也没想过,和聂翊在一起的那么些时间里,她的确一次都没有被他弄哭过。
  身边很多同学朋友早恋的时候双方都不懂事,隔三差五都又是哭又是闹的,被伤得像得了场绝症,但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没伤心过,聂翊也没哄过她。
  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哄人?
  看着他双眼真挚,好像她一哭他半条命都没了的样子。
  那刚才别人找她麻烦的时候怎么不上了呢?
  唐翩翩用力抽回手,“我才不打你,打了我手还疼。”
  聂翊坐正身体,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
  “给你机会出气自己不珍惜,那以后就少在我面前哭。”
  说完扭头看着窗外,又低声补充了三个字:“受不了。”
  其实他本意是她一哭就让他难受得慌,措辞太容易误导人,显得他很不耐烦,好像觉得她很烦人的样子。
  唐翩翩就这样被误导了。
  刚哭过的嗓子有些干哑,她冷哼一声,“你放心吧,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婚约我已经告诉家里要跟你解除了,过两天等着接通知吧。”
  聂翊还是用后脑背对着她,窗户外成排的枫树快速掠过眼前,秋意使它们泛出枯黄,晚间显得更加落败,似乎这一夜过去,第二天那些摇摇欲坠的树叶就全掉光了。
  他心中在想,连落叶都知道归秋,有的人却不知道。
  那天唐翩翩从他家里离开,他就知道回去她准备干什么。
  她没心没肺惯了,怎么养都养不熟,他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刚才在邵年那儿,他进去找她的时候就听她跟旁人撇清和他的关系,现在又当面听她这么说,他一点也不意外。
  她认为他伤了她,那有没有想过,一直以来她又伤过他多少次?
  婚约说解除就解除,说不爱就不爱,何尝不也伤透了他?
  不过从来都是他爱得更深,所以这些年里她对他做的种种,他就当成自己把她强留在身边的惩罚,习以为常了。
  但不管她怎么闹,他的原则永远不会变。
  聂翊还看着外面,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桥归桥?路归路?”
  “呵,你敢搭桥我就拆桥,你敢铺路我就拆路,唐翩翩,你已经跑了一次,就别想再跑第二次了。”
  他说这种话自然得就像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没有半点的装腔作势。
  唐翩翩心口生寒,有立马联想起她看言情小说遇到的强取豪夺的戏码,这个狗男人霸道的戏码比那些小说里的有增无减。
  一时唐翩翩忘记了别的,纳闷地问他:“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
  聂翊终于扭头看她了,很认真地反问她:“难道我不是吗?”
  “……”
  服。
  司机大叔在前头一路听了这样许多,他想起歌手阿杜的一句歌词: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还好,路程终于结束,目的地到了。
  *
  姥姥和妈妈早就睡下了,唐翩翩轻手轻脚地上楼回房间,身上的酒味被洗去了些,呛人的味道尾随了她一路,唐翩翩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好好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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