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淇淇发现自己担心太早了。
她其实很少看严以律打球。
听夏雪说，很多女生都去看严以律打球，给他加油。
但她没有去过。
她忙着做作业，忙着看课外书，没这个时间。
球场上的严以律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严以律。
他很厉害。
这场球赛可以说是吊打对方。
汗水慢慢侵蚀了少年的头发，他轮廓分明的容貌在黑发中越发明显。
他依然不笑，和队友的话也不多。
但每次都做了正确的指挥。
他好像走在那里都是王，能带领手下冲锋陷阵，并取得最终胜利。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淇淇的心开始沸腾起来，咚咚咚地跳着，掩盖在一片快乐的欢呼声中。
她回过神来，发现周围都是一片为严以律加油的。
甚至，有胆子大的还直接喊出，“严以律，我喜欢你。”
严以律也听到了，顺着声音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何，乌淇淇的心紧紧拎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宋薇虽然混，但挺好看的，也比一般女生会打扮。
这个季节还穿着超短百褶长裙，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腿。
乌淇淇又看了一眼自己，套头毛衣，下面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
她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严以律的目光很快扫过了宋薇，他蹙了蹙眉。
乌淇淇了解他，那是他不耐烦的神色。
蓦地，乌淇淇又开心起来。
在一群女生的尖叫声中，比赛结束了。
123：42。
对体育生占比高的八班，这简直是一个耻辱。
乌淇淇回家的时候，仍然觉得心再跳。
她总是在回想刚刚的场面。
严以律跳起来露出了纤细的腰身，白得惊人。
他投篮时候，全身肌肉绷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严肃，但特别好看。
好像，他擦汗时斜睨着她的模样，都莫名觉得挺好看的。
乌淇淇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小七，你脸怎么这么红？”
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
乌淇淇摇头，十分心虚，“没有……天气有些热。”
夏雪看了一眼乌淇淇身上的毛衣，没有说话。
“姐！小黑！”
身后，传来了夏冰气喘吁吁的声音。
“怎么了？”夏冰跑得满身都是汗，夏雪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臭小子，一身汗臭。
“李潇那几个输不起的王八蛋，把律哥堵在了后巷，说要教训他！”
夏冰本来准备去网吧打游戏的，结果碰巧遇到了于洋。
于洋和严以律关系一般，但和他关系还可以，就做了个人情给他。
“阿冰，你也别担心。李潇下手有分寸的。”
老实说，于洋也觉得严以律狂了一点，杀一下他的锐气也好。
夏冰一听就着急了。
不管严以律平时狂不狂，就算狂，那也是他们的骄傲，他们惯出来的。
别人凭什么欺负他们巷子的人。
“快快快，姐，你去找老师。我和小黑先过去！”
乌淇淇跑得飞快。
她的心跳得更快。
这次是担心。
她已经脑补了无数弱小无助可怜的严以律被高大壮李潇踩在脚下的惨痛画面。
甚至，她还想到了很多网上的一些不好的新闻。
校园霸凌，致死一名学霸。
此时，乌淇淇心中弱小无助可怜的严以律背着书包，看着面前的李潇，还有几个狐朋狗头，长眸微微一闪。
“你认识我们？”
几个狐朋狗友没有想到严以律居然会这么精准叫住他们的名字。
严以律点头，眸眼淡淡，“在学校的通告栏中见过。”
“你……”
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一般是记了大过才会上学校的通告栏。
李潇吐出口中的口香糖，走到严以律面前，“你小子很狂嘛。不过是说乌淇淇几句话而已，男人嘛，开个玩笑，不至于那么小气吧。再说了，那乌淇淇又不是你女朋友。”
先前，他不过是在操场看那乌淇淇跑步，跑得胸上上下下的，随口说了一句，没有想到严以律直接冷脸过来挑衅了。
李潇气不过答应了挑衅，结果严以律利用比赛赛规，直接把他的精英队员全部罚下场，更是打了一个进校以来最大的比分。
“说话啊，小子，不是很狂吗？现在怎么不开口了。”
李潇伸手，指着严以律的胸口，轻蔑地戳了戳，“还以为是什么有种的男人呢。不过如此……”
严以律低下头，捏了捏手腕的表，他轻轻解开表带，放到书包中。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挑眉朝对方几个人笑了笑。
“从某方面来说，那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坏话。”不过是青春期的猥/琐男生对女生的意/淫和不尊重。
“但……”严以律活动了手腕，声音忽地沉了下来，“那话只能我对她说。你们任何人都不行！”
“我看你是找揍！”
李潇说完，率先一拳打了过来。
严以律轻松躲过，并且速度飞快地擒住他的手腕，狠狠把他往墙上一推。
李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被人用力重重砸在了头上。
“听说你们经常这样教人做人？初中的时候还把人家脾脏都踢破了？喜欢听别人求饶的声音吗？”
严以律凑了过来，手上用力，狠狠一掌推到墙上。
顿时鲜血淋漓。
他揉了揉手腕，深吸了一口气，蹲在那面容惨白的男生面前，踢了踢他。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管闲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玩怎么玩。不过，我护食。我的东西，别人要是敢碰，我就毁了那个人。知道吗？”
乌淇淇赶到后巷的时候，对方已经倒成了一片。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严以律。
衬衣被扯得歪歪倒倒的，一般扎在黑色长裤里，一半又露了出来，头发凌乱，和平时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严以律一点都不一样。
此时，他正踩在李潇的脸上，还用力碾压了一轮。
“我给你们告状的机会。不过，你说老师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一群只会打架斗殴的混混呢。”
严以律又勾着唇角笑了，声音呢喃，却让人背后胆颤。
“忘了提醒你们，本校记大过两次是会开除的。你们觉得呢？”
那实在是陌生的严以律。
她好像从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乌淇淇的步伐停下了，她努力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在确认那是不是时时刻刻躲在她身后需要她保护的严以律。
若是这样的他……
何须她的保护。
“小律。”
乌淇淇的声音又软又轻，像是怕吓到小动物一般。
严以律的身体僵了僵，半晌才回过头来。
他的脸色冷如冰一般，看着乌淇淇，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只是说：“你怎么来了？”
目光冰冷，声音嫌弃。
天渐渐黑了，路灯逐渐点燃，把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乌淇淇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一米远的严以律。
心中有很多情绪，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她捏紧书包的带子，快步上前抓住了严以律的手腕。
对方直觉想甩开她，但是她力大无穷并十分执拗。
“你的手受伤了。”
严以律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乌淇淇有些心痛，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酒精，棉花，创口贴。
最后付钱的时候看着那白白胖胖的豆沙包，又买了两个。
两人坐在街角的长椅上，乌淇淇把东西放在两人中间。
“抬头。”
她转身，看向他。
严以律顿了顿，听话抬起头。
“含着。”
乌淇淇把一只豆沙包塞到了严以律的口中。
在对方的错愕表情中，她蹲在他面前，拉出他的手，轻轻吹了吹。
“痛不痛？”
严以律反应了半晌 ，才摇摇头。
虽然是力是相对的，不过对方应该更痛才对。
乌淇淇沾了一些酒精，用棉花轻轻擦了擦伤口。
擦掉血之后发现，他只是擦破皮了，不过看着还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都给你说了，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大叫我的名字……”
乌淇淇说着，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架的？”
酒精让严以律有些痛，他缩了缩手，但被乌淇淇抓得紧紧的。
他咬着豆沙包，含糊不清地说道：“初中……毕业的时候。”
乌淇淇很是意外。
那不是今年暑假的时候吗？
她把血擦干净，一边吹一边那伤口擦上药膏，感觉对方要后退，又急忙拽紧了他。
“我知道痛，但是给我忍着。”
大约是她的力气大，声音又凶凶的，严以律咬着豆包，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乌淇淇很满意他的态度。
等伤口处理好了，贴上大号创口贴后，乌淇淇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了蹲得酸软的膝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