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离[娱乐圈] (桓婧)

　　姜谨休大概听懂了一点：“也就是说，仙霖会有其他城市没有的建筑，其他城市没有的功能，需要比其他城市拥有更高的治理水平，比如交通，仙霖决不能比人口百万的城市堵车还严重。”
　　凌枝寒对姜谨休的悟性非常满意：“没错，仙霖如果在这些方面出现了严重问题，造成的经济损失绝对会比其他城市要大的多，这样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童柠恍然大悟，对自己那句“在城市的黄金地带停泊一座烂尾楼是对城市规划的极大阻碍，也是对我职业生涯的极端侮辱”的台词理解更深了一层：“仙霖寸土寸金，不仅只体现在土地的价格方面，更是它天生的经济地位所致，保证每一寸土地都必须物尽其用，是这个城市所承担的使命。”
　　凌枝寒赞许地看着童柠道：“总结得真是太好了。”
　　童柠感到一阵心潮起伏：“凌编，你的剧本也太好了，我虽然不是建筑师，现在却突然理解了女主的责任感从哪里来。”
　　凌枝寒补充道：“而且这是女主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对这个城市是有感情的。”
　　解释清楚细节问题，姜谨休对着童柠晃了晃剧本道：“童老师，有空跟我对个戏吗？”
　　童柠顺畅地接梗道：“姜老师的邀请，我不胜荣幸。”
　　凌枝寒听着他们这样互称“某老师”的玩笑，想起了当年的唐珞婷和萧衍，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童柠和姜谨休起身站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开始对戏，凌枝寒无意间转头，看到了餐厅门口，钱晟刚才匆匆离去的背影。
　　凌枝寒跟张导说着“我出去一下”，起身来到餐厅外，叫住了还没来得及上楼的钱晟。
　　钱晟回过头来，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凌编。”
　　凌枝寒斟酌着措辞道：“今天我说的话对你来讲可能太严格，如果伤到你了，我很抱歉，但这是我一直以来做事的原则和习惯，如果你无法接受，可以选择现在退出剧组，你的违约金，由我赔付给资方。”
　　钱晟的瞳孔放大了一瞬，自嘲道：“凌编你这么嫌弃我，巴不得出钱让我走？”
　　凌枝寒自己也被他的话逗笑：“如果你坚持留在剧组却又不肯背台词的话，我的确是巴不得出钱请你走的。”
　　钱晟点点头，若有所悟道：“凌编，你是第一个指出，我身为演员记不住台词……这件事不对的人，以前他们都说我还年轻，功力不如前辈是很正常的事。”
　　凌枝寒极其直接地说：“年轻人的记忆力更好，你居然还不如前辈能记住台词，这一点都不正常。”
　　钱晟惭愧地挠挠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背台词，要是明天还不能让你满意，你就花钱让我走吧。”
　　凌枝寒扬眉，本来不想给他这么大压力，但见他态度坚决，便说了一声：“好。”
　　钱晟颔首告辞，转身坐电梯上了楼。
　　今晚除了钱晟要晚睡以外，凌枝寒自己也不怎么睡得着，她回到房间发消息问萧衍睡了没，萧衍秒回了一句：没有。
　　凌枝寒看了一下时间，推测出萧衍现在刚哄完毛毛睡觉，拿出手机准备打游戏的可能。
　　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回消息。
　　不过凌枝寒有事找他，游戏又没开局，肯定是坚决要萧衍先处理她的问题的。
　　凌枝寒拨出电话，萧衍接起后问了一句：“凌大编剧是不是在剧组欺负人，后果有点严重，找我平事来了？”
　　凌枝寒对着天花板无奈翻了个白眼：“我没有欺负人，我发现有人被欺负，姜谨休在剧组被孤立了。”
　　萧衍对此早有预料，语气轻松：“我最初去问姜谨休要不要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提醒过他，把资方定下的人换掉，只会让不了解真相的人认为他是带资进组，而且这种事情，如何解释真相都没用，别人不会信，如果他不能接受这一点，最好就不要趟这趟浑水。”
　　凌枝寒倒没萧衍想得深远，她还当萧衍把姜谨休送进剧组以后就准备当甩手掌柜了：“你提醒了他这些，但他还是答应了？”
　　“嗯，”萧衍道，“他说他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的剧本，他不会放弃任何唾手可得的好机会。”
　　“小伙子野心很大，”凌枝寒赞叹着在椅子上坐下：“后生可畏。”
　　“听你的语气像是放松了一点。”萧衍思索着道：“你之前该不会是盘算着要帮他吧？”
　　“我是闪过这个念头，但我后来知道不合适。”凌枝寒说：“我出手帮他只会坐实他‘带资进组’的名头，让其他人更加针对他孤立他。”
　　萧衍附和道：“说的没错，我们只能给他铺路而已，接下来要靠他自己走，放心，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比毛毛要坚强得多。”
　　萧衍又拿育儿焦虑来取笑她了。
　　凌枝寒问：“你是不是和顾允义约好了打游戏？”
　　萧衍惊诧：“你怎么知道？”
　　凌枝寒总算体验到了姚筠精准猜出自己心思时的快乐，笑着说：“打你的游戏去吧，再见！”
　　萧衍听得出她的语气，知道这不是在说反话闹别扭，安心地进了房间和顾允义愉快开黑。
　　凌枝寒洗漱完躺到床上，闭起了眼睛。


第66章
　　第二天拍摄到钱晟的戏时, 由于他昨天糟糕的表现,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默默劝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别人生气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所有人本来都做好了再拍个十几回的准备, 等正式开拍一条过时, 工作人员简直激动得快要抱头哭了。
　　不仅如此，接下来姜谨休和钱晟所扮演的角色在对着设计图进行讨论时, 钱晟对于所要绘出的细节都画得又快又好, 虽然精确度还是不如专业人员, 需要后期对图纸进行替换, 但手法已经和专业人员相差无几。
　　大家一起看回放的时候，连化妆师都忍不住开口跟身边的人夸道：“化妆的时候我问钱晟那么重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他说熬夜看建筑师绘图的视频，可把我吓了一跳, 学了一晚上就有这水准，这也太厉害了。”
　　身边的人回道：“演员嘛, 模仿能力肯定要有的。”
　　钱晟看完回放从人群中退出来, 和他一个学校毕业的新人演员冲过来搭上他的肩膀说：“钱晟你可以啊，我都听见导演夸你了, 人家士别三日才能当刮目相待, 你这才一晚上！”
　　钱晟疑惑地看着同校的新人演员道：“所以我昨天演得可差了, 你们真的都是在安慰我？”
　　新人演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那我好说什么嘛，我怕打击你啊。”
　　钱晟无奈，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自顾自往前走。
　　新人演员追上去问：“欸，你要去那儿啊？”
　　钱晟说：“找姜谨休对下一场戏。”
　　新人演员着急道：“带上我呀，下一场戏不是我们三个人嘛——”
　　张导看到有人主动去找姜谨休说话，不再像之前一样孤立他，颇感欣慰，转头对凌枝寒说：“少年人未来可期啊。”
　　凌枝寒也看到了这一幕，认同道：“他们心地不坏，就是容易受煽动，清醒过来就好了。”
　　“姜谨休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迟早能让人心服口服。”张导边翻着剧本边问：“你们夫妻俩还挺有意思的，这么培养新人，也不怕培养出自己的有力竞争者？”
　　凌枝寒无所谓道：“萧衍自己都不怕同行竞争，我是编剧，就更不怕了。”
　　凌枝寒回想起之前某天她问起萧衍，是否真的不介意有更多优秀的演员涌现，来和他争夺资源。
　　萧衍的回答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认为这个圈子的资源是定量的、有限的，我倒是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
　　凌枝寒问：“为什么？”
　　萧衍说：“创作一项，本来就该有无数灵感涌现，这些灵感会继续激发新的灵感，所以这类资源说到底都是可再生的，怎么可能会有限？”
　　凌枝寒摸着下巴思索：“资源可再生，那市场会不会有极限？”
　　“现在国内市场饱和了吗？”萧衍反问：“观众不都觉得没好看的影视剧可看吗？”
　　凌枝寒说：“近几年大家都在寻找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应该是所有人都有责任。”萧衍做出自己的推测：“编剧、导演、演员甚至制作方和广告商，都没打算拍好戏给观众看的话，观众为什么要看垃圾，如果观众对国内的影视剧就是这种印象，自然都跑去看国外的优秀作品了。”
　　凌枝寒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良竞争，只会拉着整个圈子共沉沦。”
　　萧衍拍马屁道：“我想半天都没想到用什么词来形容，还是凌编有水平，对，就是共沉沦，要烂大家一起烂，没人能独善其身。”
　　凌枝寒看着萧衍道：“影帝不愧是影帝，能有这么独到的见解。”
　　萧衍微笑颔首：“过奖。”
　　凌枝寒收回思绪，听见张导在一旁感慨：“其实演员这个行业，最忌青黄不接，因为很少有影视剧能做到只有一个年龄段的角色，无论主角配角，必须要所有人演技都好，戏才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