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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一层的那家冰淇淋店四舍五入也算个小网红店,过了晚上十点,点单排队的人还挺多。冰淇淋主打的是健康和天然风味,据说吃一个冰淇淋球的热量等于吃一个苹果,然而价格够买一箱苹果。
想到两支冰淇淋的价格,刚刚重新走上工作岗位的贫穷小林觉得很痛苦,然而闻人以谨意外地贴心,不仅自己没吃,还顺手替林微吟把钱付了。
林微吟举着个装了双球的蛋筒,走到广场上都觉得有点懵:“我好像欠你的钱更多了……”
“怎么,又想转账以后把我删了?”闻人以谨语气很平和,甚至笑了一下,可惜广场上的灯光比较凶猛,变幻着打在他脸上,林微吟觉得此时给他拍个照,就是和善的笑容.jpg,还得是流传甚广的标准版。
她哪儿还敢这么干,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不会不会。”
闻人以谨摸了摸裤兜里的车钥匙,看了冰淇淋一眼:“快吃,化了。”
林微吟一愣,低头一看,正好看见其中一个冰淇淋球微微融化,香草味儿的奶油液润湿蛋筒边缘,顺着滴到她手背上。
冰淇淋这东西就是冻住的时候十分诱人,等真的化了,滴在身上就油然而生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林微吟感觉到手背上黏黏糊糊的微妙触感,脑子一抽,连包里有湿巾都忘了,直接低头舔了上去。
她手里的双球冰淇淋其实挺花里胡哨,一个香草味儿,一个抹茶味儿。抹茶的筛了抹茶粉,还有标配的蜜小豆和白玉丸子;香草味的那个则撒了糖粉,插着类似pocky的细长饼干。
可能是因为用料原因,抹茶的那个没怎么化,香草的边上没有阻拦,这个时间晚上也没多凉快,化得比林微吟舔得快,奶油液不断润进蛋筒,没被吸进去的就滴到她手上。
林微吟要疯了,顾不上滴在手背上的,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试图一口含住那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
……然后被冻得一哆嗦。
她的牙其实挺好的,咬的时候也避开了饼干的位置,但要吞下大半个冰淇淋球还是有点难度。咬是咬下来了,一大团冰冷的奶油在嘴里爆开,她一时半会儿连咽都咽不下去。
吐出来更不行,林微吟被冻得脸都皱起来,一侧腮帮子鼓鼓的。她嘴里全麻了,连甜味都感觉不到,努力吞咽几下,嘴角还溢出一点来不及吞咽的奶油液,让她浑身发毛,迅速用舌头舔掉。
剩下的那一小半冰淇淋球塌下去,刚好陷进蛋筒里面,看着短期内是安全了,林微吟松了口气,刚打算处理一下手背上黏糊糊的东西,一抬眼看见闻人以谨。
闻人以谨站在她面前,看她时微微垂着眼帘,还是没什么表情,林微吟却莫名地有点慌,总感觉他眼睛里藏着什么暂且琢磨不出来的东西。
她舔舔嘴唇,舌尖凉得发麻:“……怎么了?”
“……没什么。”闻人以谨扫过林微吟手背上流开来的奶油,别过头,“下回别这么吃冰淇淋。”
“……对不起,好像是有点不文明。”林微吟火速道歉,立即甩锅,“是这样,我觉得是这个冰淇淋的问题,以前我吃的时候没这么容易化啊,是不是水加多了……”
下一瞬抹茶味儿的那个冰淇淋球也坚持不住了,一小块茶绿色的奶油塌下来,直接落在她手背上,林微吟发出一声痛苦而绝望的长音:“……这位消费者,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球吃了,别浪费……”
“你不吃了?”
“吃什么吃啊!”林微吟要哭了,“我冻得没知觉了甚至还觉得牙疼……”
“带了餐巾纸吗?”她面前的消费者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抽出冰淇淋,一整支全扔了,想到上次看电影的极限操作,闻人以谨沉默一下,补充说明,“不是我要用,你自己擦擦手。”
林微吟也想起来了,更羞耻了,从包里翻出湿巾纸,一边擦手一边说:“话虽如此,我还是要诚恳地拜托你,请你这次也失忆吧。”
“好。”闻人以谨迅速失忆,看着林微吟把手背擦干净,“现在回去吗?”
逛街是很快乐,但都这个点儿了,边上还是闻人以谨,林微吟也觉得没什么好逗留的,扔了湿巾,刚想开口,广场上的音乐起来了,随后是大片鼓掌和欢呼的声音。
听着像是个乐团,达不到露天音乐会那种级别,但乍一听居然也很不错。林微吟知道有些玩音乐的会到广场上来表演,大多数是摇滚风,今天居然是少见的古典乐。
“运气不错啊,我还以为会是摇滚。”她走了几步,停住,不远不近地站着。
闻人以谨接话:“要是摇滚,你怎么办?”
“那我只能缓缓告辞,为了耳朵的健康。”林微吟听着音乐,放松下来,没注意就开始胡乱输出,“我觉得刚才的电影其实还是有点儿爱情成分的,你上学……呃,我是说大学以前,谈过恋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闻人,送命题,加油!(笑容逐渐变态.jpg)
第45章 第四十五天没复明
闻人以谨摸不准林微吟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姑且打个太极:“怎么了?”
“没怎么呀,随便问问。不方便回答吗?”林微吟本来就没多在意,也没有抠人隐私的爱好,“那算了。”
她刚打算另起个话题,闻人以谨说:“没有。”
林微吟一愣:“啊?”
“没谈过。”闻人以谨说,“一直没有。”
林微吟惊了,盯着闻人以谨看了一会儿,艰难地说:“我觉得你不像啊……”
“怎么不像?”
“不是,朋友,你知道吗,你长得就是要早恋的样子。”林微吟回想一下闻人以谨抽胡心龙的样子,觉得自己的逻辑应该没有问题,甚至十分严密。
一般情况下中学时期的女孩子总有点迷之叛逆,内心向往着更叛逆的选手,像闻人以谨这样打架打成熟练工的,估摸着能收获不少芳心。何况他还有这样一张脸,妖艳贱货和出水莲花无缝衔接,假如不考虑渣不渣的问题,林微吟觉得他一学期换八个女朋友都是正常的。
然而他否认了,而且是“一直没有”,姑且算他说的是大学以前,林微吟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没忍住,视线下移,在他腰腹处扫了一圈。
闻人以谨感觉林微吟的视线有点不对,后退半步:“怎么?”
“没怎么没怎么。”林微吟赶紧摇头,她真没胆儿和闻人以谨说她觉得他是不是哪儿有点问题,试图转移话题,“好像换曲子了,听音乐吧。”
闻人以谨对古典乐没什么爱好,刚才也没认真,听不出换没换,但林微吟这么说了,他也不反驳,沉默地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女孩背对着他,像是真的沉浸在音乐里,甚至踮起脚扩大视线,试图看清乐队那边的情况。她本来就不矮,一踮脚,纤细的身子再拉伸,浑身的曲线更清晰,从单薄的肩到收紧的腰,再往下是一双修长的腿,踝骨玲珑,看着只有一握。
林微吟为了方便,发型没变,还是随便扎的那个马尾,她头发又剪短了,以前及腰,现在扎起来才刚刚到肩胛骨上边一截,发梢软软地扫着,脑壳上边又有不太服帖的几根,顽强地在夜风里颤颤巍巍。
闻人以谨垂下眼帘,视线顺着那几根头毛下滑,落到她露出的后颈上。林微吟肤色白,广场上乱七八糟的灯光打在肌肤上,居然还有点莹润的感觉,偶尔有几缕撩过后颈,发丝柔软地蜿蜒,让人想伸手勾开。
他忽然觉得有点扎眼,移开视线,随口问:“那你呢?”
“我?”林微吟没转身,这问题突如其来,她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也没啊,我大学都没。唉,我好惨一母胎solo。”
“是吗。”闻人以谨吞咽一下,鬼使神差地追问,“那你……想不想?”
林微吟直觉这话题有点不对了,转过身,警觉地看着他:“我感觉你好像有话要说。”
广场上的灯光是随机乱打的,刚好一束灯光瞎几把打在林微吟身上,发出灯光的柱子旋转,那束光又扫过去。夜风呼啦啦的,林微吟从光里回到影中,她始终注视着闻人以谨,一双眼睛澄澈得有点天真。
闻人以谨闭了闭眼:“想不想谈个恋爱?”
一句话像个炮仗一样,入耳直冲大脑,林微吟长这么大,玩的就是一支笔,这个上下文的逻辑关系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可能智商低于人类平均线。
但她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回话,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脚尖转了半圈,就当没听见。
然而闻人以谨不让她逃避,在她转身之前抓住她的手肘,等她转过头,微微低头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果你想,那我还能抓住这个机会吗?”
林微吟真的愣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闻人以谨,瞳孔都有点收缩的迹象。
乐队刚结束一支曲子,不爱听的人反正没管,凑在乐队边上的人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好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吼出疑似欢呼的声音。广场上的灯柱还是瞎几把乱转,五颜六色的光打得到处都是,一束光扫过闻人以谨,再扫到林微吟身上,光影迅速变幻,林微吟眼睛里倒映出面前漂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