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太纸果然不愧是康渣渣的亲儿砸,果然不愧是康渣渣唯一一个正经当儿砸疼过的皇阿哥,这心理刷屏的本事真是子承父业一脉相承下来的,贾娇娇看得眼花缭乱满脸抽搐的同时,各种后世影视作品里头那各种暴躁脑残筹谋弑父的废太子形象也跟着崩塌得丁点不剩,不免也有些奇怪,那据说前不久才发生过的,太纸爷在康渣渣病中无哀色、殊不孝之类的传言,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贾娇娇也是个心大的,前一会子还在烦恼康渣渣这猥琐怪蜀黍、又心烦如何避开夺嫡九龙的乱七八糟事儿,这一会子都看到太纸爷存着要将她带回毓庆宫的心思了,却反而不着急盘算如何对自己最有利——
也是贾娇娇有自知之明,无论她如何盘算,这康渣渣的好感度刷到一见如故大圆满也就是这么回事,也不过是当她景仁宫里头的猫儿小婢一般的念想,也由不得她选择如何,便索性不想,只天马行空琢磨康太太康之间的猫腻去。
嗯,更难得的是她琢磨归琢磨,口上还算有个把门儿,身体本能反应也还在,给老太太一拽就是一个万福礼:“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纸爷大咧咧挥手:“罢了,你是顾嬷嬷的孙女儿,又是在汗阿玛跟前,何需多礼?”
随意冲康熙打了个千儿,也不等叫就自己起了,这时候老太太才给这太纸爷请安,又致歉:“老身这孙女不懂事,主子爷和小主子见谅。”
依着清宫规矩,本该是太子这个位居次尊的先给康熙这最尊贵者请安,然后才轮到位卑者给次尊者请安,偏贾娇娇在发呆,身体本能反应又太快,老太太拽她一下,愿意不过是让她别对着小主子发呆失了礼数,没想到她立刻就将更失礼的上演了——
这事儿说小也可小,可说大了,可是藐视康熙、挑拨康熙父子关系的大罪!
亏得老太太在这至尊父子面前很有些脸面,眼下这对至尊父子又还在蜜里调油的时候,太纸爷根本没往歪处想,反而挺自得:“汗阿玛,顾嬷嬷这孙女儿倒是和我一见如故呢?反正住毓庆宫也是住宫里,不如我带她回去呗?正好我身边侍卫啊哈哈珠子啊也都有适龄人,再不济我还有几个侧福晋名额呢,保证怎么亏待不了顾嬷嬷家的娇客。”
又探头看看空了大半的食盒,先是失望:
“听说顾嬷嬷难得亲手做了拿手点心送进来,我还想着快走几步蹭汗阿玛点口福呢,这就没啦?”
又笑:
“听说贾姑娘是给顾嬷嬷教养过两年的,想来这点心也学了几手真传?我也是有福了——
汗阿玛你放心,我回头天天给你送点心啊?”
这位可真是够不见外的,按理说这宫里头的女人,不管是小选进来的大选进来的,又或者老太太这样明摆着走后门送进来镀金的,大明面儿上都该是皇帝女人(or后备役),这太纸爷大喇喇就敢张嘴要,也真是……
贾娇娇看一眼这太纸爷身侧最新刷新,不过是些“这丫头容貌一般般,但若能得顾嬷嬷几分手艺真传,天天能让爷有点心进山汗阿玛,许个侧福晋倒也不亏”、“当然这丫头本分识趣点儿更好,爷还能给找户不错的人家当个嫡妻”、“反正不管如何,宁可放毓庆宫,和爷这个一般克母的互相妨碍着,也不能碍着汗阿玛丁点”……
诸如此类,虽算不上心口如一,倒也是个孝心可嘉的,更难得给了贾娇娇诸多康太太康的天马行空许多“佐证”,贾娇娇也没多少被挑剔样貌命格的不悦。
只是一转头,见着老太太,这位一连串儿的
“啊呀,小主子的侧福晋,日后那不至少是个妃位主子,说不定还能个是个贵主子,也是运气再好点儿得个小阿哥,不敢妄想下下任小主子的母族,但只要安分守己熬个郡王亲王的出来,赦哥儿至少三代富贵不愁了”
之类的,虽不出贾娇娇所料,到底有些心冷难过。
她差点真以为这老太太也是外祖母祖母之辈了呢!
然而又是一转头,康渣渣身侧只和闪屏似的,轮番着将“保成是不是太不合朕见外了?朕准备放乾清宫里自己享用的女人,也敢这么大咧咧张口就要”
和“保成就是太不合我见外了,这贾令姿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亏得保成连侧福晋都许出去了,偏又不是见色起意,不过是个顾嬷嬷面子、给朕面子,又惦记着点心的馋嘴娃娃样”
换着刷,这心理也真是够纠结的。
☆、第26章 危机感再起
贾娇娇好悬忍住笑,到底带出点儿神色给康渣渣捉了个现形,这渣渣端出一派主子爷做派,还挺慈霭大度的:“怎么,娇娇这是看上保成的侧福晋位子了?还是听着那年轻才俊的嫡妻位子欢喜呢?”
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可贾娇娇早看到身侧闪过的诸如“保成不和朕见外是一回事,这妮子要是胆敢嫌弃朕老、见色忘义,那就太可恶了”、“虽是皇额娘给朕挑好的人,轮回过都不忘找回朕身边深情可嘉,但要是敢因着保成与朕年轻时格外相似,就芳心错付,也委实容不得了”
等等,再心大也不敢不警惕,更不敢将这康渣渣的面上功夫当了真啊!
如贾娇娇这样的傻大姐都少不得诚惶诚恐:
“太子殿下错爱本不应辞,然老太太送我进宫,虽也有几分私心,但也是真心让我待她服侍主子爷两年的……
况我不过包衣女子,身份卑贱,又有那样命格,如何敢奢望正经人家的嫡妻?更不敢肖想太子殿下身侧之位——
还请太子殿下见谅,请主子爷怜悯。”
要不怎么说压力迫使人长成呢,贾娇娇可以没大没小到和康熙说“你叫我呀?不好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然看到康渣渣都给刷出一见如故大圆满了,照样一个不对就可能要将人给彻底物理毁灭了,原先对封建皇权的敬畏立刻冒头,说起这种卑躬屈漆讨好儿的话也就似模似样起来。
老太太听着,虽有些可惜,也觉得这样知礼本分的才是她家大孙女,倒是康渣渣,对荣国府后宅阴私了解有限,又有那什么小宫女傲娇猫的先入为主,倒觉得贾娇娇这一转头委实本分得可怜。
只他对自己不动声色得本事颇自信,也不认为贾娇娇是给他吓着的,反而只觉得她遭遇可怜,少不得柔声安慰:“那命格什么的,才顾嬷嬷已经说了,不过是后院阴私妇人小性,也是顾嬷嬷早些年为朕劳神顾不上□□儿媳,后代善也是个一心为公顾不上内宅的,才让你受了这许多委屈……
如今自有朕应了顾嬷嬷护着你,就算流言难禁,也再不消放在心上的——
你只管在乾清宫安心待着,朕总不会让你没了下场。”
又对老太太道:
“嬷嬷也只管放心,朕只看着你,也不舍得让娇娇随便给人欺负了去。”
又道:“就是这后宅里……代善敬重嫡妻原不是错,嬷嬷又不肯因着惩治儿媳伤了嫡出的孙儿孙女们,朕也不好插手臣子内宅,也不好让太后下旨训斥……您看着,是不是带几个嬷嬷回去做帮手?总不能让您在宫里为朕操心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还要为儿孙烦心。”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顾不上琢磨这主子爷是不是话里有话——
总归不拘什么心思,大孙女都不算委屈了就是——忙不迭应下:
“老婆子这一回进来,除了求主子爷收容大丫头两年,也就是这事呢!”
很不客气地为未过门的孙媳妇、并家里头三个孙女都求了嬷嬷,也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说出个数量来,康熙倒是大方得很:“这宫里老人嬷嬷尽熟的,或者本就老姐妹,或者还是您带出来的,看中了谁只管说好了,回头和顾问行那里报备一声就是了。”
老太太也没客气:“如此就谢过主子爷恩典了。”
那边太纸爷难得好耐性,等老太太谢了恩,才开口:“这贾姑娘命格上真没有问题?放汗阿玛身边真没有妨碍?”
老太太十分唏嘘,但也没有为儿媳多做掩饰,三言两语将她收买普渡寺僧人的事情给交代清楚,十分唏嘘:“当年于氏赶在她前头有孕,说起来也是老婆子的私心,那会子正是三藩动乱的时候,善儿为主子爷效忠是应当应分的,可老婆子膝下就剩这点子骨血,少不得要防着点儿万一,才会做出在嫡妻有孕前,倒先给通房妾室停了避子汤的事情来……
然于氏也早没了,却实在想不到,史氏这心结,竟是十几年了还要报在大丫头身上才甘心……
说来,也都是家丑,没得污了主子爷和小主子的耳朵。”
康熙忙安慰:“嬷嬷也都是偏着朕,才顾不上家里,又是不与朕见外,才将这样事也说了,有甚可怪罪的?”
太纸爷也道:“嬷嬷也不容易呢!孤也只是担心妨了汗阿玛……既然不过无中生有,那也罢了,孤虽也稀罕嬷嬷手艺,却也没汗阿玛喜欢,倒省得点心汤水的从毓庆宫拿来,多少失了乾清宫里现做现吃的口味。”
这位还念念不忘贾娇娇从老太太那儿传承来的手艺呢,可贾娇娇乃是个泡面都不会卧个荷包蛋的货,就是有贾大姑娘一些技能加持,也没加持到厨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