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珈瑭漂亮的脸此时冰冷阴翳,手指慢慢收紧,声音又冷又狠,“我记得我刚刚在化妆室里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邹一菲只觉得空气一点一点被抽走,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化了妆的脸被憋得通红,拼命地去掰开叶珈瑭的手,奈何叶珈瑭的力气大,她根本挣扎不开。
“干什么?干什么?”黄光忠气得把手里的扬声器狠狠往地上一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吼道:“你们把这当成什么了?地下斗殴场?这里是剧组,不想演戏都全给我滚蛋!”
叶珈瑭仿若未闻,掐着邹一菲的手力度又加了两分。
邹一菲没喘上气来,直翻白眼。黄光忠一见顿时急了,生怕叶珈瑭失去理智做出傻事来,气急败坏地对工作人员吼道:“你们还愣着看什么戏?快把人给拉开啊。”
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跑上前拉开叶珈瑭。
然而没等他们靠近,叶珈瑭松开了手。
邹一菲死里逃生,喉咙火辣辣地疼着,就跟火烧了一般似的,她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大量的空气突然灌进胸膛里,她捂着痛得厉害的脖子拼命的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叶珈瑭!”黄光忠脚下生风,三步作两走到叶珈瑭的面前,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疯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叶珈瑭脸上的冰冷阴翳褪去,心平气静地说:“黄导,我只想好好拍戏,但有的人偏偏要不安生各种作妖。”
平心而论,叶珈瑭平时的表现十分让黄光忠满意的,演技好脾气随和,乖巧听话积极配合工作,相反邹一菲,真的不是一般的作,是那种洗澡得用矿泉水而且还得指定牌子,屁事逼事特别多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段桢风的面子上,黄光忠是真的毫不犹豫让人把她扔出剧组的。
要不是邹一菲挑事,叶珈瑭也不会出手教训她,想到这里黄光忠的怒火也消了半截,可仍然板着一张脸,压低声音在叶珈瑭的耳边说:“把人掐死,你也讨不到半点好,注意控制力道。”
叶珈瑭忍住没笑,心想黄导这小老头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白总,你怎么来了?”
叶珈瑭抬起头,见白敬言站在半米外,脸色冷峻目光阴沉,整个人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不知道他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那场闹剧他到底看了多少。
白敬言沉着脸向叶珈瑭走了过来,语气冷如霜,“你,跟我过来!”
第21章
叶珈瑭有些诧异,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白敬言发那么大的火。
自问她并没有做惹他生气的事,所以叶珈瑭也不明白他的火气到底是哪来的。叶珈瑭不明所以地跟在白敬言的身后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刚刚还艳阳高照,空气里的风都带着燥热,闷热得让人心生难受。可这会却骤然乌云盖顶,厚厚的阴翳硬生生挡住了太阳,但仍旧是无风,闷热的余温还在。
叶珈瑭瞧着白敬言那张黑脸,跟头顶的乌云没有什么区别。
白敬言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她,凝视数十秒后,似是败了阵一般,眼里的冰渣融化,微垂下头揉了揉眉心。
叶珈瑭开口打破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敬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白敬言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在一次冰僵了,语气也不复往日的温和,厉声道:“珈瑭,你情愿是跑来这里受这种委屈,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如果她愿意接《朝歌传》,就凭他白敬言是幕后最大的投资人,剧组里哪个人敢不长眼敢当众对她做着这种带有羞辱性的伤害?
叶珈瑭算是转过弯来了,他原来还是在埋汰她不肯接拍《朝歌传》。
说到底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叶珈瑭也没有冷着一张脸,反而是笑意盈盈的说,“受委屈?不见得吧,她比我丢人多了。”
她叶珈瑭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也从来都不喜欢记仇,因为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她当场就报了。
就她今日这彪悍狠唳的架势,想必也不会再有人会主动去招惹她。
白敬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珈瑭被打的右脸颊,可以看得出来邹一菲那一巴掌是使了浑身的劲儿,叶珈瑭的右脸都被打肿了,她的皮肤白皙娇嫩,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红痕,白敬言看着心疼。
就算她强势地最后为自己讨了公道,可人还是受了伤。白敬言伸手去摸她红肿的右脸颊,目光慢慢升了温,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还疼吗?”
白敬言的手还没碰到脸,叶珈瑭就闪躲开了,往后退了一小步,刻意的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插在了白敬言的心脏处,顿时鲜血四溅。
白敬言的手尴尬的僵在空气中,最后悻悻地抽了回去,原本想要维持一个体面的笑容,可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语气甚是低落,“珈瑭,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生外了?”
“敬言,你的妈妈并不希望看见我们来往过密。”叶珈瑭说:“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跟她闹得不愉快。”
她可以跟白敬言做朋友,但也仅限于普通朋友。
“她是不是又去找你了?”白敬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珈瑭,我会找她谈的。”
“谈什么呢?”既然话题已经说开了,叶珈瑭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你不用找她去谈,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你妈妈。”
如果白敬言是叶珈瑭想要的人,十个宁美华也拦不住。
再一次感受刀刃与肉-体相碰的疼痛,白敬言看着她,“那是因为什么?他吗?”
事到如今,她再次推开他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人吗?
叶珈瑭想了想,她和白敬言之所以没有结果,那是因为她一直都只把他当哥哥看。从小到大顶着他未婚妻的头衔二十年,在遇见靳希南之前,她不是没努力尝试过把他当成对象来看。
但有的人天生就是磁场不对,这是无法强求的。叶珈瑭轻轻吐了两个字,“不是。”
叶珈瑭嘴上说着不是,可白敬言把她眼底的迟疑看得分毫不差,“叶珈瑭,这一场荒谬的梦你到底还要做多久才愿意醒过来?”
“当年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白敬言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他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醉生梦死。”
叶珈瑭的脸色骤然发白,脸上的血色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
白敬言失去了往日的绅士风度,仍然不肯罢休,非得要往她的心窝子上戳剑,“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在他的眼里,他的事业比你重要的多。”
“够了!”叶珈瑭双手握拳,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让自己站稳,“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看到叶珈瑭濒临失控的模样,白敬言懊恼涌上了心头来,他最不愿意看见她受伤害,可每次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她最深。
白敬言伸手把叶珈瑭拥进怀里,语气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恳切,“珈瑭,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生命我的全部去好好爱你的,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不等白敬言把话说完,叶珈瑭用力推开他,脸色也冷了下来,“敬言,我说过了,我们还是适合当朋友。”
白敬言转身,一拳打在窗户上,只听见乓啷一声,窗玻璃裂开然后哗啦啦地往下掉了一地。
而他的手被锋利的玻璃渣扎破,满手都是鲜肉。
叶珈瑭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开口却被白敬言一分比一分冷的眼神震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白敬言的胸膛起伏不定,突然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嘲讽道:“你真会作贱我!”
叶珈瑭无言反驳,她太了解白敬言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可谓是顺风顺水,大概也受宁美华的强势影响,他从小到大都是争强好胜,喜欢事事掐尖。
白敬言对得不到的有一种偏执欲,近乎病态。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而叶珈瑭今日的好心情算是被邹一菲和白敬言搅黄了,收工后直接回了酒店,也没有去隔壁房去探望靳希南。
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过,烦躁不安的靳希南干脆拿起一本书来看,没看几页,把书搁在了桌面上。
走神,看不进去。
按道理来说,叶珈瑭已经收工回到酒店了,可为什么她迟迟不过来看他呢?
齐瑶善于察言观色,给靳希南泡了一壶热茶,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刚回来的时候恰巧撞见叶小姐,她的心情貌似不太好。”
心情不好?靳希南凝神了几秒钟,吩咐齐瑶道:“去打听一下她今日在剧组的情况。”
“好,我现在就去。”齐瑶说完最后一个字,茶水也沏好了,端在靳希南的面前。
齐瑶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把邹一菲为难叶珈瑭以及白敬言现身剧组探班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了。
闻言,靳希南脸色如暴风雨欲要来临一般。
“虽然没打听到白敬言和叶小姐到底谈了什么,但他们应该是吵架了,因为有人看见白敬言的手受伤了,还黑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