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盎在赵家生活了快二十年,从没想过他不是赵家的孩子。纪雪莹无头无尾的话令他莫名其妙,扶着她的肩使她离开他怀里,蹙眉道:“雪莹,你在胡说什么?”
纪雪莹也不愿相信赵临盎是她亲弟弟,语无伦次地大哭道:“我爸告诉我,说你是他的孩子,是我的弟弟,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在胡说什么?”
赵临盎还没说话,后面一声惊天怒响,却是赵冠。听纪雪莹说自家儿子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还是那男人亲口承认的,本能地怀疑妻子不忠,与别的男人有染,生下他人的孩子,让他喜当爹了这么多年。当即急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纪雪莹。
纪雪莹从没见过他如此狰狞凶狠的一面。赵晚晴、赵临盎也没见过,诧异地看着彼此。
纪雪莹害怕,朝赵临盎的身后缩了缩,怯怯地道:“是我爸告诉我的……说临盎是他的孩子……”
纪仕诚停了车,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也顾不上和赵冠招呼,先拉着纪雪莹的手臂责备道:“雪莹,你怎么跑这来了?”
场面僵滞,气氛紧张。
刚过来满头是汗的纪仕诚,不是没注意到当下的情形不对。想也知道女儿在他到来之前都说了什么,他也欲趁机说出实情,认回儿子。但和赵家来往多年,赵家人对他的孩子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当然,和赵家来往那么多年,他也绝想不到,赵家捧在手心,引以为傲的儿子,会是他的孩子。
他年轻时踏错一步,让妻子以外的女人怀上孩子。对方逼他离婚,他不愿意。各种周旋后,她告诉他流了孩子。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谁知她竟悄悄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当时的生活状况不佳,肚里的孩子状态也不好,早产了几个月。恰碰上好友的妻子临盆。
因为怀的是双胞胎,难产,两个孩子的状况也不好,在新生儿监护室呆了几天。就这么几天,竟让早蓄不良之心的她寻了空子,把两个男婴做了调换。
她父母早亡,是个孤儿,只有个姑妈在乡下。生了孩子,原打算把孩子暂送到乡下姑妈家养育的。可将孩子换了之后,在动身去乡下的路上,一时心懒,竟把赵家的孩子扔了。
之后,又认了个乡下的的孤女做养女。他一直怀疑那女孩是他的孩子,多次约那女孩见面。
她明知他有此怀疑,却一直不告诉他实情。后来还是知道儿子和女儿交往,怕酿成大错,才跟他把所有的事说了。
不是不震惊的,也不是不想认回儿子。可一想到他们的孩子,被赵家精心养育了近二十年,赵家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如何敢说出实情?她亦不敢。
眼神复杂地朝赵临盎视了两眼,纪仕诚收回目光,望向赵冠道:“小孩子瞎说的,你们不要当真。”又对纪雪莹道:“雪莹,快跟爸回去。”
拉着纪雪莹走了。
赵冠因疑心妻子和他有苟且,太过愤恨和难堪,一时愣神,竟放任他们父女就那么走了。
纪雪莹所有的话,赵晚晴、赵临盎他们都是听到了的。实是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背后的深意又太过可怕,赵晚晴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赵临盎亦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二人短暂相视后,都把目光投向赵冠。
赵晚晴的手还挽在赵冠的臂弯里,他们才从家里出来时,有说有笑的,还是很高兴的,孰料变故来的这么突然。赵晚晴和赵临盎是双胞胎,如果赵临盎不是赵冠的亲生孩子,那赵晚晴也不是。
赵冠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慢慢地拿掉赵晚晴挽着他臂弯的手,也不去看话剧了,面无表情地折身回去了。
赵临盎和赵晚晴默默对视了眼,在后面静静地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方巧芝在家里收拾好了,才要出门去学校,丈夫、儿女回来了。丈夫的脸色难看,在门口那里,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奇怪地问:“好好的,怎么又都回来了?”
赵晚晴和赵临盎在后面扶了父亲一把。
赵冠稳住身子,甩开他们的搀扶,指着妻子颤抖地问:“你和那个姓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冠和纪仕诚早年交好,向来兄弟相称,此刻连大哥都不叫了,直接姓纪的喊起来。
方巧芝自是不懂他此话从何说起,怪异地问:“哪个姓纪的?”
赵冠激动地叫:“你还跟我装不知道?”撸袖子上前欲跟妻子理论。
赵临盎拉住他,提醒母亲道:“是纪伯伯。”
方巧芝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赵晚晴小声解释:“纪雪莹说,哥是纪伯伯的孩子。”
此话无疑又刺激了赵冠,方巧芝才欲说“胡扯”,已被他抢先了,诘问她道:“说,你跟那个姓纪的什么时候好上的?”
听他言语粗俗,跟喝醉的酒鬼一样,没一点理智,方巧芝冷脸道:“你瞎说什么?”
赵冠实是被刺激到了。
想他辛苦工作了大半生,主业副业两手抓,养活了一大家人,自以为事业、家庭两成功。
谁想老婆跟人睡了,孩子不是他的,勤勤恳恳奋斗了大半辈子,就连挣的钱,如果真闹到和妻子离婚的地步,也要分出泰半给他们。他就觉得白勤勉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理智?哪里还冷静地下来?
斯文尽失,指着妻子的鼻子叫:“你还不承认?人家现在都上门认儿子了,你还想瞒我?”
方巧芝也被他气着了,怒道:“我承认什么?你乱说也要有个度。”指着站在一边的赵晚晴,不自然地道:“你不要忘了,晚晴是做过鉴定的。”
女儿已经长大,她们母女的关系向来不好,方巧芝怕女儿知道当初,她私下里给她做亲子鉴定的事更加恨她,本不愿提这茬事的。可此刻看丈夫那么激动,也只能说出当日的事试图说服他。
她的逻辑其实很简单,赵晚晴和赵临盎是双胞胎,如果赵晚晴是他们的孩子,那赵临盎也是他们的孩子无疑。
他们都忘了,赵晚晴和赵临盎是单独的两个个体,一个是他们的孩子,是不能推出另一个也是他们的孩子这个结论的。
更何况赵冠的关注点还不在这上面,目眦欲裂道:“她那是跟你做的鉴定。”
一个孩子是妈妈的亲生骨肉,不一定是“爸爸”的。同理,一个孩子是爸爸的亲生骨肉,也不一定是“妈妈”的。
方巧芝不能否认他说得不对,脸一白,气得吼道:“你是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那你也去做鉴定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这辈子除了你,没别人。”
说完再不跟他啰嗦,摔门回房,学校也不去了。
疑心已生,赵冠自是要带儿女去做鉴定的。三人一起去鉴定机构采集了DNA样本。
从听说孩子不是他的,到采集完DNA,三四个小时过去,赵冠已由刚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冷静下来。不过脸上一直冷冰冰的,恨不能把身边的人冻成冰碴子。
鉴定结果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拿到。出了鉴定机构的大楼,三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赵晚晴看着父亲的样子心疼,叫了声,“爸……”
赵冠心灰意冷地道:“不要叫那么早,我可能不是。”
赵晚晴的嘴动了动,还不等她说什么,又听他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回去吧。”开了车,自己走了,当天晚上也没回家。
赵晚晴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怎么熬过的那一夜。
她和赵临盎往回走。赵临盎的手机响起,是纪仕诚,告诉他纪雪莹出车祸了。
纪雪莹一直以为父母的感情很好。父亲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却一心一意地对母亲,从不乱来,是难得的好父亲、好丈夫。可没想到,在她眼中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母亲辛苦怀她的时候,竟出轨,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而她的母亲,分明知道,却装不知道,毫无芥蒂地又跟他生活了十多年。
她觉得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为父亲,也为母亲。
母亲说自那件事后,他对她很好,再没有乱来过。是啊,做了那么有愧于妻女的一件事,怎么会不想法弥补呢?怎么会不对她们更好呢?所以她就妥协,选择了原谅。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
确实,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可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有些底线是不能随随便便被突破的。她想不通刚烈的母亲,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原谅父亲。
她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原谅。尤其在得知,她从小到大喜欢的男生,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更是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的恨上母亲,恨她面对感情时的软弱。
从家里跑出来,被车撞离地面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个让她恶心的世界。
可她又想起她喜欢的人,她总觉得他和她父亲是不一样的。她想不通那么不一样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她弟弟呢?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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