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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你印堂发黑 (这弓很长)


  高原不说话了。
  又过了很久,她才平静开口:“我怕我说了之后,会拉不住可以。”
  蒲京:“…………”
  想起祝可以在罚球之后仿佛要跟对方决战到天明的激昂模样,他无奈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其实你想多了,有的人看起来很冲动,关键时刻反倒能保持理智,”他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反倒是有的看起来什么都不爱管,懒散轻慢的,一旦发现自己的人被欺负了,疯狂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高原也跟着笑了笑:“你说的是许随吧。”
  蒲京耸了耸肩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朝她手上的衣服扬了扬下巴:“差不多就行了,等下记得拿热水袋捂一下手,我记得居筱恭那里有一个,要是她不愿意借给你,你跟我说,我去找她要。”
  高原眨了眨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耳边是男孩远去的脚步声。
  又过了很久,等确定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她才敢抬起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她侧过头,望着男孩消失的方向,眨巴着眼怔了很久,湿润的长睫跟着扑闪扑闪。
  其实刚刚她很想告诉他,自己也曾经有过勇敢开口说过不的年纪。
  虽然时间比较久远,她还是记得有这么一块掩在血痂下的记忆的。
  只是从一开始就没人愿意听,她渐渐地,也就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课是受伤了记得回家告状。
  但许少爷和高小原都没有家。
  泰戈尔说,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但这太难做到了,所以还是希望所有的小可爱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吧,爱你们。


第21章 第21课
  许随的手伤好像挺严重的。
  校医应该是帮他冰敷了一下,于是他的手就从红烧猪蹄,变成了冰镇猪蹄。
  男人给他开了一点药,鼠标在电脑上哒哒哒点着,嘴上还一边絮絮叨叨个没完:“这位同学我跟你说,要是手不想要了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到时候我送你一只雕以表嘉许,别瞎折腾弄得手都废了。”
  检查完,被允许入内的祝可以听得很仔细,低头看到许随一脸困倦,仿佛要睡着的表情,她沉吟片刻:“老师,那是不是不能继续打球了?”
  那半耷拉眼皮的少年瞬间睁眼,眸光清明。
  “能打。”他哑着嗓音开口,声音微低,却很沉着肯定。
  校医狞笑一声,将手按到了他的手腕上,用力捏了一下。
  许随身子僵了僵,条件发射性地,跟触电似地,立即把手抽了回来。
  “打,是能打,如果你们班能接受一个独臂选手的话。”校医冷哼一声。
  祝可以抿了抿唇,罕见地沉默着没说话。
  出了校医室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班上走,许随落后两步,看着前面默不作声的祝可以片刻,迈着长腿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别听他的,他刚才扫雷输了,故意耍我们玩。”
  祝可以顿了顿,停了下来,转头看他。
  “许随。”她轻声喊道。
  两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大多数班级都在自习,楼道里很安静。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映在两人半个身子上,暖洋洋的。
  他垂睫看她,一眨不眨,眼里带着浅薄的笑意,低低应了一声:“嗯?”
  祝可以长长地出了口气:“你的手不是打球伤的,也不是摔的,是被打的,对吗?”
  许随眼皮一跳,笑意瞬间尽散,眸底的黑色旋涡如墨一般浓,没表情地看着她。
  少女落下的最后一个音已经飘散开去很久,四周只留下凝滞的安静陪伴着他们。
  祝可以面无表情地抬头,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磨了磨后槽牙,唇瓣轻启。
  “不是。”
  他话刚说完,祝可以弯了弯唇角,一下就笑了。
  “行,不是。”
  她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定定凝视着他,声音微微发凉,一开口就冻滞住了流动着的,暖和的空气。
  “可是许随,你刚才问我能不能相信你一回。”她微笑着,眼底却隐着一丝失落,“那你呢?你能做到吗?”
  少年喉头轻轻滚了滚,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祝可以说完之后,就收回了视线没再看他,转身就走,许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跟她微凉的左手手背一擦而过。
  两人面对面站着,身子都被阳光照到了一半,不同的一半。
  所以她的左手是凉的,他的左手是暖的。
  这个世界上,即便有时候看起来遭遇完全相同,但实际上,从来没有一模一样的感同身受。
  *
  目击祝可以从美女经理面前把许随带走的几个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位置上,都端好了促狭的笑容准备调侃一下的,却发现他们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互相没有交谈,神情也算不上欢喜。
  跟他们想象中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反应不太一样。
  先拉开椅子坐下的小姑娘面无表情,似乎是想随便找点事情做,在抽屉里掏掏掏了半天,找出了一张褶子稍微没那么多的卷子,埋头一言不发地写了起来。
  右上角的游莳和钟徐友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疑。
  祝可以竟然在做!卷!子!
  何止是不对劲,那可真是太不对劲了。
  而她隔壁的男孩则是拿着手机在无规则地戳着屏幕,时不时斜瞟她一眼,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每瞟一眼,眉间距就小上一点,最后几乎窄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最后还是游莳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
  “贾母说你的住宿申请已经批了,有点需要注意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让你过去找一下他。”
  许随把手机丢进抽屉里,抬头看她,好一会才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
  游莳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住过校,我估计是让你处理好人际关系,不要跟舍友打架。”
  “…………”
  听见打架这两个字,旁边拿着笔在那唰唰唰写着的祝可以顿了一下,然后“哗啦”一声,用力把卷子翻了个面。
  许随扭头,长睫轻敛看着她,却好半天都没得到回望。
  她只是左手撑着额头,低着脑袋,一张脸几乎都要怼到卷子上去,仿佛那张纸上有什么宝藏一样。
  长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他压下心底的烦躁,撑着桌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游莳赶紧在祝可以身边坐了下来,托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一分钟之后,祝可以忍不住了,瘫着脸回望过去:“我不搞基,谢谢,不要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看着我。”
  游莳一脸淡定:“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这张卷子老师已经讲完了。”
  祝可以:“…………”
  日你大爷。
  “小可以,”面瘫御姐游莳难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整得跟失恋似的。”
  怎么了。
  连祝可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按理来说,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气生的莫名其妙。
  人家许随多好啊,信都年度励志十大人物,带伤坚持上岗,不拖后腿不说,还赢得了比赛,Slay全场。
  甚至还被校队的美女给看上了。
  多给他们十班争光。
  但怎么说,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过了最初互相看不对眼的磨合期,进入到稳定期了。
  祝可以看起来自来熟,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去,但实际上面热心冷,没经特批程序的人,很难走到她竖起了铜墙铁壁的围城里去。
  以至于很多人对于祝可以来说,都是一个泛泛之交的过客而已。
  但许随不是。
  虽然两人偶尔还会拌两句嘴,但经过一起种薄荷一起练球一起赢比赛。
  以及一起轮流拿倒数第一。
  种种的一起并肩作战,让她已经默默地把许随归到自己人的阵营里了。
  也就导致着,当她发现所谓的“自己人”,连怎么受伤的,都不愿意跟她说真话的时候,她内心的失落简直跟决堤的洪水一样,飞流直下三千尺。
  换个角度想,游莳的话也没有错。
  失恋。
  她的自恋,在今天,被人狠狠地打了脸。
  *
  贾齐压根就没喊他,是游莳假传圣旨。
  看着贾母一脸茫然两眼放空,许随磨了磨牙,转身就想走,却又被他喊住了。
  “那什么,许随。”他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云南白药味道,“你手怎么了?今天打比赛伤到了?”
  许随回头,顺着他的话往下望,淡着脸摇了摇头:“没事。”
  贾齐略带担忧地看着那肿起的小山包,叹了口气:“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啊。虽然赢了比赛是很高兴,但也不能竭泽焚薮,尽力而为就好,不然你伤成这样,我都没办法给你家长交代。”
  男孩腮帮子微动,缓慢牵起一个笑容:“没关系,不用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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