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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 (苏浅浅喵)


  “在你的案件过后就会有了。”艾略特低声说道,他的痛苦似乎达到了某种极致,剥夺了所有其他的情绪,“你认为兰斯顿勋爵会任由他女儿身上最大的污点一直在英国的媒体界活跃着,时时刻刻提醒着人们你就是罗斯贝尔小姐的恋人,提醒着人们你给她写了多么——说得好听一点,缠绵悱恻——的信件吗?倘若没有证据,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那么只要罗斯贝尔小姐迅速嫁人,这事也算过去了。然而——”
  然而路易莎给出了证据,确凿无误的证据,带有她的爱与签名的证据。
  “王尔德在监狱里可没有停下笔墨。我一样能从铁杆后发表我的文字,”她提醒着对方,“更何况,我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她顿住了,目光与艾略特相接。
  玛德霎时间明白了,为什么艾略特的父亲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情妇在一大清早打来电话——他不是为了自己,自然,他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倘若兰斯顿勋爵要起诉自己,不管是出于泄愤,还是指望监狱能堵住自己的嘴,公爵夫人都会义无反顾地为自己辩护——即便这意味着与兰斯顿勋爵,马尔堡公爵阵营中最强有力的盟友对抗。
  这不仅会撕裂马尔堡公爵刚刚为自己建立起的势力范围,也会连累艾略特一同站在得罪兰斯顿勋爵的那一边。北安普顿勋爵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奥斯卡·王尔德没有选择在逮捕令发出的那一天逃往法国,那恐怕是他最悔恨的决定之一。如果你回到了美国,玛德,你还能继续写作,继续当一个记者。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儿……路易莎挑选这个时候将那些信件交给报社是有理由的,她要确保这个案件成为第二个王尔德案,要确保这个案件的政治色彩浓郁到即便公爵夫人利用丘吉尔家族的名声与威望替你求情,也难以挽回结果的地步。
  “如果她运气好的话,这个案件会彻底摧毁马尔堡公爵如今好不容易获得政治地位。再不济,也会在公爵和兰斯顿勋爵之间滋生嫌隙——谁都知道你是公爵夫人的喉舌,是她的幕僚,是她的密友,兰斯顿勋爵会怎么看待这段关系?
  “你走了,也许公爵还能说服兰斯顿勋爵不起诉你。倘若你不走,兰斯顿勋爵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确保你从此会从英国的报纸上消失,再也不会有‘玛德·博克’这个名字来提醒人们这段丑闻,即便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罪行起诉你,你认为公爵夫人会坐视他折断你的笔杆吗?”
  不,她不会,艾略特没说错。
  玛德的目光落在了那篇还没能写完的文章上。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灵感枯竭了,命运注定她的篇章只能书写到此,必须由另一个人完成她未竟的文字。
  她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玛德瞥了一眼抽屉,发觉那只是一个形如枪|柄的鼻烟壶。真可惜,我本可以用它彻底地杀死恶龙,毕竟这世界上不能有太多怪物,只我一个,也已经足够。
  “对不起,玛德,这一次我没能保护你。”
  他看上去仿佛整颗心都被掏了出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以后,艾略特低声补充了一句。
  “玛格丽特小姐的父亲今年八月底就会被调回伦敦任职——”
  很好,另一个促使北安普顿勋爵打给他儿子的理由,玛格丽特的归来意味着婚期的接近,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与这样的丑闻牵扯不清——有情妇算不上什么新闻,然而有一个声望臭名昭著的同性恋情妇,便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们从未相爱过,艾略特,所以不必将眼下的情形弄得如同某种生离死别,我们都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冷冷地说道,手指向打字机背后摸去,理智下来的大脑终于记起了烟盒的摆放位置,她从银制的盒子里摸出一根火柴,在自己的打字机上擦燃了,袅袅的烟雾从她唇间飘出,刹那间她突然记起一个发生在华尔道夫酒店里的吻,眼前这个男人意兴阑珊地将自己推开,而她从那一刻起就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公爵夫人——
  他们享受彼此的陪伴,他们一同制服了一头恶龙,他们是彼此最为契合的窗伴,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没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关系了。
  “尽管如此,玛德,我仍然想要保护你,我爱你——”
  这个男人有一双真诚的眼睛,可真诚无济于事,他不想承认,他一如既往地选择了逃避,宁愿选择承认爱一个永远不可能对他产生爱意的女人,选择一个相互取暖的情人,也不愿意承认他真正的本性。
  也许是时候戳破,既然她都要离开。
  这是一个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告诉艾略特的事实。
  “你爱你拥有过的所有情妇,艾略特。”烟与嘴唇缱绻地一吻,丝丝烟雾如同揭开秘密的面纱飘起,湛蓝的眼睛看着对方微笑,玛德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一条切割木桌的细长光线上。拂晓叫醒她时,如果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见英国的日出,也许她会更享受一些,而不是匆匆坐下,让自己的后脑勺欣赏那美丽的一幕。
  她还会有时间说再见吗?她还能见到公爵夫人一面,还能见到梅,亲吻她们的脸颊,就像一个真正的朋友会做的那样,然后在她们的耳边道别吗?她还能见到自己的秘密玫瑰吗?
  “你对我而言永远是特别的,玛德。”
  “是的,因为我是你能找到的与公爵夫人最接近的女人。”
  他没有料到这句话的到来,倒退了一步。
  “别胡说,玛德。你马上就要离开了,难道我们不能——不能至少平和地分别?为什么要一再提起这样的话题?”
  因为我们从来不提起,我不提起公爵夫人,你不提起罗斯贝尔,于是你与我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共处,如同我们果真相爱了一般。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我的玫瑰凋零了,我要永远离开栽培她的土壤,远离公爵夫人,远离梅,远离我在英国记者界无冕之王的地位,远离一切我热爱的事物。既然一切都已经崩析破碎,我又何必继续保持无谓的假象?
  “如果你承认的话,艾略特,说不定你早就从你对公爵夫人的感情中挣脱了出来。你爱她,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根本不需要你保护的女人。这使你成了一只可悲的狗,或者别的什么,围绕在公爵夫人身旁打转,任何时候你嗅到了一丝不对,一丝她也许需要你保护的可能性,你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迫不及待要扮演那个英雄的角色,一旦你失败了——就像玛丽·库尔松在下议院揭露了事实的那一次,你便痛苦无比——远胜此刻你要立刻将我送走所感受到的疼痛。”
  艾略特极力维持着作为贵族的平静,只是他空洞的声音似乎猛然间找回了活力,像是一座嘶哑的火山,密密的熔岩在舌头下流淌,烟雾在鼻尖弥漫,“我不爱她,玛德。”
  “大部分时候,是的,当她坚持着那一套你并不认同的理论,当她在下议院为了扩大投票权而努力的时候,是的。但当她需要你的保护的时候——就如同这一刻——所有的感情就会卷土重来。为什么不承认,艾略特,也许那会让事情好受得多。”
  “这是什么意思——‘就如同这一刻’?”
  “意思就是,你没能保护我,是因为你选择了保护公爵夫人。”
  火山在沉默中涌动,灼烧着艾略特的双眼,他的尊严静静地被炙烤着,连同着他的忍耐。
  “玛德。”
  他走上前来,将她拉入怀中,手掌有力而且充满怒气,这通常意味着意味着激烈的欢嗳将要到来,但不是今天,也不会是以后,终点在报纸被印出的那一刻就已经跨越。他们的关系开始于玛德企图从他口中套出他对公爵夫人的感情,或许也该这么结束。
  她按着他的手,与他平视着。玛德的力气比他大得多,隐藏在苍白细嫩的肌肤下的是强劲坚韧的肌肉,是世界上最好的拳击手训练出的技巧。如果她愿意,随时都能把他摔到这个房间的另一头。她好想这么做,她好想粉碎一切,只要能换取一丝不离开的可能性,她有如同知己般的公爵夫人,她拥有着一支秘密开放的玫瑰,她有着记者界无冕之王的地位,她有着最棒的情人,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继续留下。
  好狠毒的报复,路易莎,好狠毒的报复。
  “玛德。”
  艾略特又喊了一声,滚烫的嘴唇吻上耳廓。
  “对不起。”
  这三个字如此沉重,如同她必须在今天之内抛在身后的一切;这三个字又是如此愧疚,如同艾略特终于承认的事实——他是为了保护公爵夫人,保护马尔堡公爵,才逼迫着她现在就离开。
  她在他的臂弯里扭过头去,注视着打字机上那张写了半页的纸。没人明白公爵夫人付出了什么,没人知道公爵夫人站在下议院发表初次演讲时,面对她即将要牺牲的代价时的痛苦,但玛德如今也在嘴唇中尝到了,带着咸味,湿润苦涩。
  艾略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仿佛烙印落在肌肤上。
  “如果我非要承认一个事实,玛德,那我只会承认,我爱着你。我的姓氏,我的身份,我没有选择的未来,只允许我承认这么多,但这的确是个不容辩驳的事实,无论你是否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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